影片進行到這裡不知不覺就過了二十多分鍾,開頭的一段快速剪輯直接就將觀眾拉入了“唐青電影”這種風格裡面,什麼是唐青電影,那意味著你將會體驗道一種新穎甚至誇張的鏡頭畫面,影片中很多鏡頭都經過唐青的精心構思,這種感覺就像一幅精緻的巨大油畫出現在你的眼前。
對很多唐青的影迷來說,他們只要看到唐青電影中的那種風格就已經十分滿足了,更何況《黑道快餐店》中目前呈現出來的誇張對白,詭異的表演,還有那超級離譜的配樂,這些東西混搭在一起熬出了一鍋所有觀眾都沒有嘗過的粥,或許就像唐青當初在聖丹斯獨立電影節上說的那樣,這就是獨立電影的魅力,或許它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具熱情的。
大銀幕上,五位老人驅車離開了醫院,後面的一段戲與原作沒有很大的區別,唐青只是透過運鏡手法和人物對白,將這一段戲拍攝成了自己的風格,雖然不致於給觀眾帶來很沉悶的感覺,但這種戲在大多數人的眼中依舊是覺得太過嘮叨了,好在五位老人很快就來到了觀眾熟悉的那個快餐店中。
車子停在快餐店外,五位老人表情或誇張,或皺眉,或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快餐店,這個曾經是他們用來避難的地方,周圍本應該是一片森林,如今卻變成了水泥公路,五人吐槽了一會後下車走進了快餐店,影片中響起正在播放的音樂,Oasis樂隊《Wonderall》的配樂。
五人各自向服務生要了一杯啤酒,這位服務生正是女主角翁紅,五人談論了一會後伊丹十三起身去上廁所,在廁所門開門的一剎那,他與唐青飾演的男主角擦身而過,唐青和翁紅的出現讓影院的觀眾大感好奇起來,快餐店中切換成另一陣音樂,Avantasia樂隊《Fareell》的配樂。
鏡頭在男主角與四位老人之間切換,男主角顯然認出了其中的張徹,而張徹卻因為當初男主角頭上套著絲襪而沒有認出男主角,影片呈現出一陣詭異的氣氛。伴隨著《Fareell》前奏的鼓點聲響起,男主角收回望向張徹的目光,將手伸進上衣口袋中比作裡面有手槍的模樣,緩緩朝女主角走了過去。
“頂你個肺,這部電影的音樂到底是誰製作的。”
“啊,我要死了,音樂太棒了!”
“青仔會不會開槍啊?”
“你蠢的啊,他的槍已經給翁紅了。”
在影院的議論聲中,四位老人開始打賭男主角會不會開槍,只有鈴木清順賭男主角不敢開槍,鏡頭轉換為四位老人的視覺,鏡頭下男主角走近女主角,最後女主角給了他一杯啤酒,鈴木清順贏得了這樁賭局。
五位老人談話的時候,之前在公路上遇見的那個流浪歌手忽然走了進來,神經質一般隨著店內的音樂吼了一聲:“我夢想成為一名劫匪,我提著手槍走上街,與整個世界奮戰……”
在伊丹十三的玩笑聲和張徹的抱怨聲中,鈴木清順提出再進行一次搶劫,五位老人都有些小興奮的同意了他的這個提議,大江健三郎道:“可是我們沒有槍。”伊丹十三笑著將手伸進上衣的口袋中:“我們可以把守伸進口袋假裝自己有槍。”張徹點頭道:“這是一個好辦法,別忘了我是怎麼住進醫院的。”
有一部分觀眾也學著電影裡面的舉動,笑嘻嘻的將手伸進上衣口袋裡指向身邊的同伴,影片中這個動作出現過三次,男主角第一次搶劫7-11的時候一次,張曜揚在車內也比劃了一次,男主角在快餐店想要再次用這個方法打劫女主角,現在連這個五個老家夥也開始比劃起來,非常歡樂的一幕。
五人開車來到他們以前搶劫過三次的銀行,但是當初的銀行如今卻變成了一家7-11,於是他們決定搶劫7-11,楚原被留下來開車接應。一連串的低角度鏡頭鏡頭下,張徹四人走下車,在一陣鋼琴加電子琴的音樂中,鏡頭下四個身影在夕陽下往7-11走去,這個鏡頭唐青借鑑了《夢之安魂曲》裡推電視機的一幕,而音樂則是根據《勇闖奪命島》的插曲改編而成的《TheDan》。
超級誇張的一組鏡頭,史詩般的配樂,構成了這種讓影院中觀眾徹底為之凌亂的一幕:四位六七十歲的老家夥,甚至還有一個剛剛從醫院病房中出來的,在影片鏡頭和音樂的烘托下,彷彿成了上戰場的勇士,其實他們只是把手伸進口袋去打個劫而已。
當《TheDan》的鼓點聲響起,四人踹開了7-11的門,一個精巧的蒙太奇,借四位老人踹開7-11店門,影片畫面瞬間切換成張曜揚和劉清雲撞開一扇窗戶,非常巧的將房中的一位少女給撞昏了過去,這位少女就是之前想要自殺的小杉杏子。
這段戲和原作沒有多少區別,張曜揚和劉清雲劫持了少女,為了讓少女的父親相信少女確實在他們手裡,兩人在少女的房間中尋找了一會後選擇了一頭玩具大象,兩人抬著少女和玩具大象離開了少女的家,因為玩具大象太過巨大,兩人只得找了根繩索將其綁在了車頂。
兩人開車離去,車頂上綁著一直巨大的玩具象,適時響起Weezer樂隊《IslandInTheSun》的配樂,一個車內鏡頭,張曜揚和劉清雲因為劫持成功而顯得興奮,劉清雲轉過身看了一眼後座依舊昏迷的少女,轉頭朝張曜揚問道:“我們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為什麼沒有意義。”張曜揚道:“我們可以站在父母的角度,你想想看如果是你的女兒遭遇了別人的綁架,你只需要付出一筆錢就能換來女兒的安全,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嗎?況且作為父母看見好久不見的女兒回到自己的身邊,他們會有多麼高興,他們會比以前更加疼愛和珍惜他們的女兒,家庭會更幸福。”
劉清雲點點頭,看了看後座的少女,忽然轉過身挪動了一下少女的身體,張曜揚回頭望了一眼:“你幹什麼。”劉清雲挪動著少女的身體道:“我挪挪她,她沒有睡好,這樣會得頸椎病的……她的頭被撞傷了,我們應該給她買一些創傷貼。”張曜揚道:“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錢了。”
劉清雲想了一下,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我們可以把手伸進口袋裡假裝有槍,然後去進行一次搶劫,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搶劫創傷貼?”
於是兩人決定去搶劫,車子停在一家7-11商店外,這時候在車內等待接應的楚原出現在鏡頭中,他疑惑的看了張曜揚和劉清雲兩人一眼,之間兩人將手伸進上衣口袋中,隨後走進了7-11店內。
“來了!”
觀眾發現唐青又玩起了《兩杆大煙槍》那樣的情節,兩方人馬又遭遇在了一起,但令人噴飯的是,他們都沒有槍,不可能來上一場血腥激烈的槍戰。
一個高角度視角的鏡頭下,張曜揚和劉清雲將手伸進口袋比作有槍的模樣走進店中,另一邊的張徹跟鈴木清順四人轉頭望向兩人,鏡頭在雙方之間進行切換,他們都將目光放在了彼此伸進口袋內的右手上。張曜揚和劉清雲心裡非常害怕,他們以為對方口袋裡面有真槍,而張徹跟鈴木清順四人也和他們的想法一樣,彼此雙方都十分忌憚,一時之間僵在了原地。
影院的觀眾望著銀幕上這些人滿臉緊張的神色,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對峙中,張徹忽然倒在了地上,他的心臟本來就不好,男主角那一槍更是讓他住進了醫院,被當前的局勢刺激後心臟問題再一次發作,鈴木清順三人吃驚之下紛紛上前進行攙扶。
張曜揚和劉清雲對視一眼,伸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指向四人,指了指商店門口的方向,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鈴木清順等人攙扶著張徹走出了7-11,上車,離去。鏡頭中,他們神色落寞的望向車外,似乎這時代已經不屬於他們了。
如此戲劇性的一幕卻以這種帶著淡淡傷感的方式結束,影院中頓時響起了一陣不滿的聲音。不過有些影評人卻在意起了這個細節,在唐青的電影中除了《兩杆大煙槍》是一部完全娛樂的電影,其它的兩部電影文藝氣息都比較重,《黑道快餐店》也會是這樣一部電影嗎,還是野心的想要將兩者進行結合?
影片中張曜揚和劉清雲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創傷貼,回到車上後卻發現少女不見了,兩人四下尋找不到,只得無奈的打算返回住處,車開了一會後,他們便發現少女躺在公路上等待經過的汽車將她碾死。
後面的戲份便與原作相差不大了,兩人重新將少女抬回了車內,開車返回住處,途中經過那個快餐店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槍聲將兩人嚇了一跳,兩人回頭望去。鏡頭中出現男女主角的身影,女主角手中握著那把銀灰色的手槍對著男主角,剛才的那一槍顯然是她開的,這個畫面雖然只是一閃而過。
“什麼情況?青仔被翁紅打死了?”
所有觀眾都是一頭霧水,但隨後卻是張曜揚、劉清雲和小杉杏子的故事,當這個故事結束後,影片這才重新回到了男主角的身上。
一輛車停在了快餐店的門前,車內,男主角依舊像上一次那樣往頭上套著黑色絲襪,橋段和原作一樣,因為絲襪影響了視線他不得不回到車上將絲襪取下,再次下車關上車門後卻發現把車鑰匙忘在車裡面,無奈之下只有整理了一下頭髮走向快餐店。
他將手伸進上衣口袋比作裡面有槍的模樣推開店門走了進去,店中忽然傳來一聲咳嗽聲將他嚇了一跳,隨後便響起一陣音樂,正是Oasis樂隊的《Wonderall》。
伴隨著音樂,女主角在燈光下踏的怪異的舞步,絲毫沒有注意到男主角的到來,男主角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小姐,請打擾一下。”而沉浸在音樂中的女主角卻並沒有轉身,依舊進行著她那怪異的舞步,只是說了一聲請稍等一會。
男主角等了片刻後道:“好吧,我去一下洗手間。”
直到他從洗手間出來,與伊丹十三撞了個正著,觀眾有幸再一次聽到了《Fareell》的配樂,男主角望向不遠處的四位老人,認出了其中的張徹,於是與幾人對視了一會,發現張徹並沒有認出自己,並打算繼續自己的搶劫計劃。
後面的情節便與原作沒有太大的出入了,這段戲完全就是男女主角之間的一連串嘮叨和男主角對當時在加油站的回憶,好在兩人之間的表演和對話也非常有意思,加上觀眾明白真相的這種心理,這段戲不僅沒有人抱怨沉悶,相反的影院中不時地傳出歡樂的笑聲。況且還有唐青的音樂攻勢,Blink18樂隊的《IMissYou》,PinkFloyd樂隊的《LostForWords》,觀看這段戲的時候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當男主角得知女主角是因為搶劫老闆而當上了服務生,他不由嘆了口氣,表情非常無語,爆了句粗口,翁紅用不解的眼神望著他:“你怎麼了?”男主角伸手比了個手槍的手勢道:“我到這裡來也是為了……”
女主角驚疑的比了個手槍的手勢:“你說你來這裡是為了……可是你並沒有要搶劫我啊?”男主角非常無奈道:“不,我有要搶劫你,可事實上我剛才進來沒有人用正眼瞧我,然後我就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後我就這樣對著你。”男主角手伸進口袋比了一下。
隨後女主角建議他再來一次,當男主角把手伸進口袋對準女主角要進行搶劫的時候,女主角看著他這個舉動笑岔了氣,男主角不耐的放棄搶劫:“別笑了,你當初搶劫你的老闆,是用槍把他打昏了嗎?”女主角眼珠子轉動著想了一下道:“是的,我是從後面襲擊的。”
“那我能看看你的槍嗎?”
當男主角看見她從長筒靴中掏出的手槍後,頓時就明白了,他當初在加油站就是把槍給了眼前這個女人。隨後男主角撿起手槍指著女主角要進行搶劫,女主角舉起雙手將收銀機裡的唯一一張錢幣交給了他,這錢還是張徹等人支付的。
“那麼……再見。”
男主角收起錢,邁著緩慢的步伐,神色茫然的往店外走去,唐青在GunsN'Roses樂隊《Don'TCry》上進行改編的配樂適時響起,鼓點聲非常的溫柔,音樂整體都是透著淡淡的滄桑和低沉。
男主角走出店外,女主角忽然推門衝了:“嘿!”他回頭望去,女主角不滿的看著他:“你這樣很卑鄙,你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現在卻帶著槍和錢離開,這樣對我不公平。”男主角想了一下表示贊同,將那一張錢幣給了她:“錢給你,槍我留著,這樣可以了嗎?”
女主角勉強點了一下頭,隨後又追上來道:“等一下。”她指了一下男主角手中的槍道:“事實上我更喜歡槍。”“但那是我的。”“但是你在加油站的時候已經給了我。”“好吧。”男主角深吸了口氣將手槍交給了她,同時伸出手,見女主角沒反應,提醒她道:“錢給我。”
“不給。”
女主角用槍指著他,男主角無語的搖了搖頭,女主角晃了一下腦袋:“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男主角看著她,攤了一下手道:“可是我不知道去哪裡。”“沒關係。”女主角道,男主角驚疑的看著她:“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女主角低頭望著地面:“你廢話真多。”
男主角揮了一下手,女主角連忙跟了上去,手槍依舊指著他,鏡頭迎面駛來一輛汽車,所有觀眾都驚訝的望向汽車上面綁著的那個巨大的玩具象,忽然想起張曜揚和劉清雲劫持少女返回時的那道槍聲,難道……
女主角握著手槍指向男主角,男主角不耐的推開指向他的手槍,“砰!”一聲槍響。
觀眾和女主角都嚇了一跳,她愣愣的望向男主角,卻發現他一點事情沒有,他搖搖頭:“這是改裝過的槍,它只能嚇唬人用,把它收起來。”觀眾不由松了口氣,他們剛才可是捏了把汗,在最後安排女主角打死男主角這種事情,對唐青來說並非幹不出來。
在淡淡的《Don'TCry》配樂中,男女主角並肩走上了公路,沒有人知道他們將要去哪裡,哪怕是他們自己。
所有觀眾都知道影片到這裡已經意味著結束了,但是很多人都沒有起身離開,他們或者沉浸在那淡淡的茫然之中,或沉浸在男女主角那對浪漫的身影之中,或者享受著那透著淡淡滄桑的音樂,或者在等待字幕揭曉這部電影音樂製作人的身份。
一些資深影迷和影評人在看完電影後,心裡卻覺得空蕩蕩的,這部電影到底想說什麼?導演安排張曜揚口中那些******反社會的話有什麼意圖?為什麼電影中所有人物都想要去搶劫?那極具戲劇性的一幕卻以老人黯然離去的方式結束又是想表達什麼?
隨著大銀幕上男女主角的身影消失,影片開始打出謝幕,一些人觀眾漸漸離場,而有一部分則依舊紋絲不動,他們想要看看這部電影的音樂到底是哪位神人製作的,很快他們就得到了這個讓他們瞠目結舌的訊息,開什麼玩笑整部電影的音樂竟然是由唐青一個人製作的?
《黑道快餐店》的配樂喧賓奪主,成了影片中最大的亮點,對香港的觀眾而言,從沒有哪一部電影擁有這種神一樣的配樂,它幾乎完全掩蓋了電影新穎的環狀敘事結構。所有人都在討論它的配樂,詢問香草電影什麼時候才會發行電影原聲帶,不過在電影下畫之前是不用想了,章月杉正打算好好利用音樂這一個噱頭進行炒作,以此來吸引更多的觀眾走進影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