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鼎食之家,王孫貴胄之所,這些古書上用來讚美之詞用在這座宏偉的玉家大宅來一點也不會顯得過譽,反而有種不能盡述其美的遺憾。
在閣樓大廳當中,上百個衣著豪奢的能人異士坐的滿滿當當,比這些人更多上了數倍的侍從下人們走馬燈般的一茬換了一茬,端茶送水,服侍的小心翼翼,膽顫驚心。
他們知道這些人每一個人都能夠主宰他們的生死,只需要輕輕的一聲冷哼,家裡的孩子老婆父母親朋都會受到波及。於是哪裡敢有一點不盡心,不過萬事總有意外,一個茶杯翻倒,客人怒不可及發作起來,當場震死那侍從,而玉浩然只是撇了撇嘴,揮手讓人將屍體拉走,沒有多說一句話。在他的眼裡這些下人的生死哪裡比得上這些人對於家族的重要。
上官媚看到這一幕全身的血管都不由自主的膨脹了一下,這些人在他看來都是擁有和他們一樣的生命的人類,沒有任何人有任何權利處置他們的性命,因為他們並沒有觸犯法律。
但是身後的幽靈般的人影卻讓他不能妄動一步,好似萬千鋼針時時刻刻貼著皮膚遊走,只要他一個不慎就會遭到無可估量的打擊。
那人站在哪裡,好似介於虛無之間,除了上官媚能夠感到他的存在其他人都無法察覺到一點。可想而知這人的實力已經高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至少和飛龍一般。
“上官媚你錯過時間了……..好在我們的計劃沒有定死,否則你萬死莫贖。”
那淡淡的話語像是幽靈的輓歌,直達心湖,震撼精神海,就算上官媚已經打破了三次人體極限,在世界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卻沒有半點防禦這無孔不入的聲音的能力。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及時回來了嗎?”上官媚在自己的心湖中小聲的說道。
那人果然能夠窺測他心湖的意思,馬上回答道:“你難道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天的大婚之日,你已經在巃涯中呆了三天的時間。”
“什麼,我呆了那麼久,這麼說離陰神壽誕只有13天的時間了。”
“你也知道陰神壽誕,看來你果然不簡單,不過這樣更好,你既然已經突破了第三次極限,也算勉強能夠幫上忙。”
“你想我幹什麼?你的實力百倍於我,我不明白你還有什麼是需要我幫忙的。”
“龍有龍路,蛇有蛇道,你我差別雖大,但是你有你的用處。我今日來只是看看你的到底進步到什麼地步。”
幽靈般的人慢慢說道,那語氣中自詡神龍飛天,將旁人看作蛇蟲鼠蟻的傲然不帶半點做作,好似天然就本該如此。
上官媚道:“哼,如果我沒有達到你的要求,是不是就會被你殺死?”
“如果你進入巃涯還不能夠進步,那麼你不會聽見我的話,而只會是催魂奪命的音符。”
那透骨穿心的寒意撲面而來,即使他已經寒暑不侵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擺子,讓旁邊人好奇的看了一下這個已經名聲不小的人。
“聽著,在這個婚禮上殺掉玉浩然的女兒~玉雅,然後馬上逃向城外。”
就在上官媚身體上的寒意還沒有散去,那人又發出了更加驚人的命令,玉雅和上官媚無冤無仇,甚至和他的僱主巴格達還有著微妙的關係,要殺死這樣一個陌生的女子他卻是下不去手。
更何況這裡高手如雲,即使他已經打破了第三次極限,對於御劍之術和意劍術法門更加精通,也沒有絲毫逃走的可能,甚至連一擊之後衝出這閣樓大門也是件難事。
他眼睛掃去,第三次極限後的眼眸中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改變,讓他能夠發現這個閣樓四面牆壁和屋簷上繪製的精美紋飾變得特殊起來。那是一種連綿的符文,和曾經見過的十方煉獄陣所刻畫的原點符文相似,卻更加神奇了一線。
他相信如果有人從外面發動攻擊,這些符文會瞬間凝結出能夠防禦下極限炮火的力量。
“你好似不願意………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濃濃的威脅之意帶著血腥的殺戮意念猛然探入了上官媚的精神海。
那感覺雖然一劃而過,但是卻彷彿一塊萬載寒冰將他的精神海幾乎完全冰凍。他身體打了一個寒顫,嘴裡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吃痛聲,就倒在了椅子上。
巴格達急忙轉頭過來關心詢問道:“老師,怎麼了?難道是受了什麼暗傷嗎?”
上官媚擺了擺手道:“沒事,不用擔心我!”
他雖然笑容自若,但是心中卻已經繃緊了每一根神經,他不知道這個可怕的神秘人到底會不會突然將他滅殺掉。
“果然他也是精神海的秘藏者,不過恐怖的讓我無法想象,那一絲意念沒有帶半點念動之力,卻僅僅憑藉那意識中帶來的殺氣就讓我招架不住………我果然沒有任何反擊之力。”
想著,他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落寞,像是秋天的楓葉凋零一般淒涼。
劉宛斜著眼睛打量著上官媚的神情,臉上的譏諷漸漸變了味道,盡然帶著一絲她都沒有發現的擔心來。
上官媚一回頭卻發現那幽靈般的人影已經消失的無隱無蹤了,好似剛才的打擊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清脆的鐘鳴,大廳中喧鬧的聲響,猛然寂靜了下來。談笑的賓客停止了寒暄,酒醉的大漢正襟危坐起來,侍從們更是小心的提著袍子站推到了牆角。
上官媚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向門口,只見兩排穿著華麗古裝長裙的美麗女子魚貫而入。她們向著玉浩然行了一個只在古代宮廷電視劇中見過的禮儀,就恭敬的站在了兩旁,雖然個個都如花一般嬌豔,站在兩旁卻彷彿花瓶一般,沒有人向她們看去一眼。
因為一個更加美麗的女子,踩著天鵝般的優雅步法,緩緩走入。美人如玉,這個女子卻比玉石更加晶瑩剔透,她穿著一身紅色的羅裙,雪白的肌膚帶著通透的光澤,紅色的羅裙映襯下如同一朵潔白的雪蓮,高貴典雅,讓人生不出絲毫褻瀆之感。
她美不畫卻自然如彎月,目如紫星,鼻樑高挺,唇齒更是帶著一種不勝嬌羞的風情。
巴格達的眼睛更是從未有過的睜得大大的,他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他一生夢寐以求的追求,但是為什麼她卻不屬於我,是我還沒有能力保護她嗎?是我幽冥家的實力比不上地府的六大天宮嗎?
上官媚看著巴格達的神色,再看了看那美人的嘴角如春風般的笑容,心道:“看來是襄王有意,流水無情了,這女子目光中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半刻,看來即使不嫁給王智,我家公子也是沒戲的。不過那人卻到了哪裡,難道只是給我一個教訓嗎?不過就算他真的殺了我,可能我也沒有勇氣對這樣美麗的女子下殺手啊!”
玉雅走過人群,來到了玉浩然面前,對著玉浩然小聲的叫了聲:“爹爹!”那聲音淡雅清新,不帶一絲凡俗之氣,即使上官媚聽慣了應心的甜聲,也不禁心中一跳。
玉浩然看著自家閨女美麗脫俗,豪邁的一笑將已經看呆了的王智拉在了身前,道:“丫頭,這就是你未來的夫婿,你可滿意?”
王智被玉浩然一拉才好似回魂般的醒了過來,露出一個自以為完美的笑容道:“小姐天姿國色,我王智不知道幾世修來的福氣能夠和你結為佳偶。不過我知道苦海中嫁娶沒有世俗的繁雜,今日是大婚之日,也是你我相見之時,如果你對我不滿意,我王智絕對不勉強。”
他說著盎然大度,語氣真誠,到讓不少看他不順眼的人另眼相看了。
其中上官媚也是其中之一,對於這個修為雖然高,但是卻被公冶萱三言兩語說動的地府天宮,他沒有半點好感。但是今日見他面對這樣的美人還能夠這樣說,也不由自主的佩服。正像是你已經得到500W的獎票,卻能夠捐出一半來一樣。
玉雅星目中異彩閃動,那模樣之美讓挨得很近的劉宛不自覺的扳著自己的手指,口中小聲道:“什麼苦海第一美人,我看也稀鬆平常的緊,其實只要我打扮一下,說不定也……….”
她雖然說的小聲,並且用自己的氣場可以阻止聲波的散發,但是上官媚此時的實力雖然被神秘人隨意擊敗,卻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極限,和以前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並且已經可以用意念感知周圍的波動。於是她小聲的話語還是被上官媚一絲遊離的意念無巧不巧聽了個正著。
上官媚灑然一笑,眼睛瞟著劉宛,讓女孩臉色不由自主的一紅。
“難道他聽見了!”
就在上官媚漸漸被婚禮的氣氛所感染,繃緊的精神有了一絲放鬆之時,猛然他感覺到了一絲詭異又熟悉的氣息從上而下橫亙空氣而來。
“這是!意劍術……….”
玉浩然此時微笑著等待著自己女兒羞澀的回答,然後宣佈禮成,了卻平生一件大事。但是目光卻猛然一變,雙手一揮,強大的氣場在空氣中震出一聲巨響,讓整座大殿都是一個搖晃。
“我到底該怎麼辦,那人居然看我不出手,就自己出手殺人,而且用我已經表露在人前的意劍術。看那氣息不強不弱卻正好和我的一般無二,即使不是我親手出招,別人也一定不會相信。我該怎麼辦,馬上逃走,對馬上逃走,他說過只要我逃出了飛龍城就會沒事…….”
上官媚的大腦思維在這一刻急速的運轉起來,他決定逃走,便就沒有了半點猶疑,身體四周晃出一片金色的波紋,只要一點輕微的推動,他就會剎那間消失在原地。
但是突然他聽到了巴格達撕心裂肺的嘶吼聲:“老師,你一定要救玉雅,一定要救他………”
那急促的聲音中包含的感情,讓上官媚的心湖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動了起來,不動明王焰這種誕生在心湖中的神秘火焰,熊熊的燃燒了一下。就是這一點意外,讓他的身體猛然一頓,金色的波紋消失無垠,並且被自然的反擊之力甩飛了出去。
巧合的是,那方向卻正好是高臺的方向,而玉浩然的雙臂撐開的無形氣牆正好擋住了他的身體去路。
砰的一聲,上官媚落在了地上,摸了摸有些發昏的頭顱,他抬頭掃向四周的一切,瞳孔中的眾人變得飄忽而詭異起來。
一道無形的長劍震動開無數道空氣波紋,讓人能夠大約看清楚它的劍身模樣,急速的刺了下來。
玉浩然剛才已經擋開了一劍,對於這無形劍體的鋒利,即使已經到了摸到了氣海無涯大門的他仍然在瞬間被震傷了十七處穴竅,雖然對於他來說算不上什麼大傷,但是他知道襲擊者並沒有出全力。
而他卻根本不知道襲擊者在何處,他眼睛四下掃動,當看見上官媚莫名其妙的跌落氣牆之外,而幾乎在同時又是一道劍體破空而來。
仍然沒有看見發劍之人,他沉默的面容上帶出一絲不可置信,雙手猛然一推。無形的氣牆化成無數道氣波衝擊而上。
這一招讓在座的不少人看的熱淚盈眶,氣海生波這樣的絕技出了飛龍已經很少有人能夠施展出來了。
但是更加讓人驚訝的是,好似無盡的氣波過處,那道劍體卻仍然沒有半點減弱的威勢,帶著依舊斜斜的劃了下來。
玉浩然臉色一變,身後的玉雅讓他無法躲避,一咬牙道:“難道真的要現在就動用那一招。”
上官媚感受到這一劍的威勢,已經猜到剛才那偷襲的一劍是嫁禍自己的一劍,所以威力上有所欠缺,但是這第二劍卻帶著對自己意外沒有逃走的一種憤怒,發出了神秘人的幾分威勢。
“他真是算計深,如果不是巴格達的奇異叫聲,我可能已經背上了莫名奇妙的罪名了。不過為什麼他的聲音會讓我的心湖顫動,是單純的感動?還是……..”
劍體一劃而下,迎面而來的氣浪雖然只是一片浪花也能夠震裂一棟房屋,但是面對神秘人的精神海中極度凝結的意劍術還是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劍體破開無數白色氣浪,電射而來。
玉浩然在這危急關頭,突然一晃身體,挽著玉雅瞬間撞破了閣樓外牆縱越遠去。
無形劍體沒有一點猶豫的緊追而去,在穿過那破碎的牆壁洞口之時,無數碧玉般的符文猛然出現在虛空之中,這些玉符文每一片都能夠阻擋最先進的火箭彈,幾千片相連更是威能無限,但是只是一個瞬間就被劍體崩裂成了無數碎片,像是爛泥一般掉落在地面上。
這幾下交鋒如風馳電掣,能夠看清楚事情變化的無一不是強者,上官媚第一個反應過來,身體上爆發出兩道金色波紋追逐而去。
跟著劉宛、蒼梧、藍斷飛等人也相繼沿著那破壁之處追去。
但是讓上官媚等人意外的是,玉浩然卻並沒有走遠,他站在庭院中,將玉雅攔在身後,神情中喜怒不定,如電的雙目不斷的轉動著眼珠。
上官媚能夠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在虛空中的不斷流動,似乎神祇一般在觀看著下方的眾人。
他知道這是那神秘人在招搖自己能力,只要他願意,即使是玉浩然這樣的絕世強者也會家破人亡,何況他上官媚。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上官媚你還有一次機會,現在出手殺了玉雅,我就給你指明一條生路。否則…………萬劫不復。”
聲音直達心靈,好似一條鞭子直接抽在了心房上,上官媚痛的頓時跪倒了下來。
玉浩然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眼睛中帶著警惕和不解。玉雅趴在他的背上露出兩隻鳳凰般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那個面容痛苦掙扎的男子。
劉宛伸手踢了一下上官媚的腳,道:“喂,到底怎麼回事,玉家主被壞人偷襲,怎麼你倒是受傷了,剛才如果不是你突然撞到玉家主的氣牆之上,也不會讓他分神輸掉的。”突然她捂住小口,似乎對於當著主人的面說別人輸掉不好意思。
上官媚眼睛中寒芒爆射,卻並沒有理會她的話,喃喃自語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剝奪我的自由,如果你非要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那麼即使是萬劫不復我也要等著萬劫之後找你報仇!”
他的聲音沒有帶一絲怒氣,卻冷得像是冰塊一般讓劉宛的小腳猛地收了回去,一個小跳離開了他的身邊,眼睛中帶著一絲恐懼看著上官媚。
玉浩然道:“小兄弟,他逼迫你做的事情,是否和小女有關?”
上官媚站起身來,臉上滿是寒霜,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已經強大了這麼多,卻仍然處處受制。
他沒有答話,眼睛盯著一片虛空,似乎等待著未知的答覆。
一種壓抑心靈的氣場讓周圍四下裡一片寂靜,即使是蒼梧也緊緊的咬緊的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雖然他不能夠感知到任何事物,但是他生物冥冥中感覺到的威壓卻讓他知道,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可以主宰他們生死的存在。
“你不是要我萬劫不復嗎?我不會殺那個女孩的,你出手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怎樣的能耐。”
上官媚豁出去的叫道,但是突然他猛然聽見一聲冷笑在心湖中響起,“算你好運,改日再見!”
就在他驚魂未定,不明所以之時,他猛然感覺到兩道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身旁。
依然儒雅的王智,對著玉浩然拱了拱手,指著身後的女子道:“家主,這位是絕盟盟主公冶萱………..”
一身褐色的襯衫,牛仔短裙的短髮女子利落大方的伸出手做了個握手狀道:“你好,我是公冶萱。”
在她說話之時,幾十個氣息駭人的高手猛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感知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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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個的親留爪印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