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在殿內一出手以三才清寧圈制服龍飛,瞬間破其九子母陰魂飛劍將其拿下,這開利市的紫府奇珍之威力不但震驚了在座諸人。且在那殿外空中,也有兩位三仙二老中人被此寶之威能給震撼不輕。
以無形劍遁隱跡半空的苦行頭陀轉頭向身旁看了一眼,卻見那同以天遁鏡隱身虛立的矮叟朱梅也正轉目向自己看來,四目一對,彼此眼中全是驚異。但此間不是講話之地,二人便也都沒多言,雙雙再把目光轉了回去,再觀那形貌、脾氣,卻都截然不同的綠袍老祖,又準備如何處置這七手夜叉。
而此時殿內,綠袍也落回地上,抬手一道元靈真氣勃然出,打在龍飛身上禁制住他的法力,便要收回清寧寶圈……
沒想到就在此刻,一道劍光卻驟起大殿,雪亮冰凜其疾若電直射龍飛,且隨起一聲清喝道:“淫徒受死……”正是石玉珠的脆亮清音。
綠袍心念一動,三才清寧圈華彩瞬收,青、黃、紅三色光圈急縮回,正給雪亮劍光騰出了去路。那龍飛本被禁制半跪於地,但這劍光電射飛來來勢太疾,被及身時卻只來得及半聲短促厲叫,脖頸間已多出一圈紅線。隨之,頸上級已撲的一聲摔落在地,滴溜溜滾動幾下眉眼間猶掛驚厲。而那已空無頭顱的半跪身子,也都搖搖前僕鮮血瞬間噴濺滿地,已是命喪黃泉。
這寶圈飛劍一回一去,電光石火配合的恰到好處,連那滿殿諸人也都不及反應,驚愣的看著那石玉珠飛劍斬了龍飛的人頭,一時間滿殿無聲。
直到片刻之後,那金身羅漢法元反應過來,這才滿面驚怒的連連跺腳,連聲叫苦道:“石道友你……你也太……”
太了半天,他這句話到底是沒有講完,畢竟人家石玉珠乃是苦主,與那龍飛結下了險些辱身的深仇大恨,她要出手殺這龍飛,卻任是誰人也講不出半個不字來。況且那龍飛身分家之起因就在眼前,還不是因得罪了女崑崙才被綠袍擒下,落得如此下場。
故此在綠袍態度未明之前,法元也再不敢對石玉珠什麼硬話。
倒是曉月,見此情景便忍不住搖了搖頭,轉目看著綠袍低聲道:“道友此舉,對那石道友未免也過於縱容了些。”
“有嗎?”綠袍一笑,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道:“非是貧道縱容,而是那石女俠時機把握得妥當,正巧於貧道收回法寶時……”
“好了綠袍道友……”曉月禪師介面打斷他的狡辯,也自輕笑道:“你瞞得別人倒可。卻休想欺瞞貧僧。若是你有心阻擋,我卻不信那女崑崙的飛劍就有那般神,連老祖你……也都反應不及?”
“這……”綠袍啞然,無話可。四目一對,兩人同是會心一笑,卻都有悟於心。先那禪師是看出了老祖施恩女崑崙,欲結善緣震懾立威之心。而老祖也知道禪師洞悉了自家心思,也暗贊其眼銳心敏。雙方都是絕聰明之人,許多事情自都不言而喻。
至於死鬼龍飛,殿上這相視而笑的老祖禪師卻誰也沒在他身上繼續糾纏。人都死了,再談何益?而對於那龍飛所謂的背後靠山廬山白骨真君,兩人更全然沒放心上,不信那等隱跡數百年的老魔頭會為了一個半路投師的便宜弟子便出山尋仇雪恨。
曉月禪師起身再到法元身前勸了兩句,又轉面龍飛屍體念了聲阿彌陀佛,而後便道是龍飛道友命該如此,該有此劫。輕飄飄幾句話,已招呼外間的弟子雜役把其屍體抬出處理。片刻間,這適才猶威風八面的七手夜叉,其死卻連個大的浪花也沒掀起來,可是失敗之極。
當然若龍飛之死半波瀾未起也不全對,最起碼,這殿內餘等眾人看向石玉珠的眼色可就都變了,盡是排斥之意,雖無人敢於此時出言指責。
所以如此,一是在座人中少有那行事正派者,與龍飛皆有臭味相投之概。二也是目睹之後,同生兔死狐悲之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之情形下,在座諸人卻都有些覺得女崑崙下手太狠,手段也不甚光明。
反觀女崑崙站於殿下,對眾人眼中的排斥也都看得分明。但仇家主謀已誅,餘等脅從又都不在此地,她便也無心再留。略一拱手環視在座,脆聲道:“今日誅殺龍飛,雖玉珠手段不甚光明,但心下卻是無悔。諸位道友都在此親眼見證,殺龍飛者乃武當石玉珠是也,日後若有人要為其出頭報仇雪恨,問至諸位道友頭上諸位也不妨坦言以告,就讓來人到武當尋我,無論何人何勢何等威風我武當全都接著便是。此間事了,玉珠先行告辭了。”
言罷把腳一跺,劍光起處已在空中,再一閃幻遠去百丈,片刻無形。這一連串動作頭也不回,甚至連對屢次暗助於她的綠袍老祖,也都沒有再看一眼,竟就這般去了。
而見她遠去,綠袍心中不由得再度暗暗自嘲,自嘲又做了一回好人。不過此次好人乃是多半有心為之,那好人卡……想必是再得不到了。
石玉珠一去,事端可告一段落。看著那殿下的血跡,法元曉月也都意興闌珊,無心再什麼,更不要繼續商議大事。故兩人再交代了幾句,眾人便都散出大殿,各自回返居所。而綠袍,也在兩名弟子的帶引服侍下,迴轉後殿一間靜室內休息。片刻後,大殿內便只留下指揮門徒收拾殘局的法元智通等一干和尚。
殿中群邪一散,那空中隱跡窺探的苦行頭陀與矮叟朱梅自也不會再做停留,也都雙雙離開,片刻後遁光已在百十丈外。
原本他們此來,本是為了接應此前那冒然前來挑釁的笑和尚齊金蟬等一眾輩,怕他們道力不深吃了大虧。而後雙方罷鬥,兩人將一眾輩喝回,欲隨同返時卻聽得笑和尚談及那綠袍老祖驟然現身,助石玉珠破己劍遁之事,驚訝之下兩人這才隱身留此,探查那綠袍為何性情大變形貌易改。
卻沒想到留此之後,兩人不但見到了形貌大易的綠袍老祖,見得他言行大改為女崑崙出頭,更重要的卻是驚見其施展三才清寧圈,震撼於這紫府奇珍之宏大威力。其後龍飛喪命,女崑崙遠走,等等諸事盡入二人眼底,令二人對眼前這位綠袍不由得更生戒心,謹慎以待。
半空中遁光急去,約離開慈雲寺數里之外,那朱梅收了寶鏡,撤了隱法,在空中張口問道:“和尚,你那綠鬼是怎麼想的?他怎就突然易換形貌,言行舉止大變,一口一個貧道還好心救起人來?難道他,是忽然得了哪位正教前輩的遺澤,就此決定不再修魔,改邪歸正化魔為道了不成?”
此言一出,連矮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笑話卻實在好笑。
苦行頭陀此時也撤了劍遁隱形之術,現出身來。聽朱梅如此一,面上也忍不住莞爾,稍息笑罷過後臉色一整,他卻正色道:“改邪歸正自不可能,就算他想改,但從前數百年所造的惡孽也放不過他。唉!那綠袍造孽實在太深,早晚定有所報……”
“和尚之言有理,若是任是誰人作惡後都能改邪歸正,一遭悔悟盡去前孽,那麼這所謂正道也就未免太不值錢了些。”朱梅正色回道。
“阿彌陀佛。”苦行頭陀念了聲佛號,寶相莊嚴又沉聲繼續道:“改邪歸正雖不可能,但朱道友你有一言或許是到了子上了……”
“什麼話?”朱梅忙追問道:“和尚別賣關子,快講我哪句話到子上了?”
“得了哪位正教前輩遺澤……”苦行頭陀意味深長的言道。
“遺澤?你是……”朱梅眼一亮,恍悟道:“那三隻各放異彩的寶圈狀法寶……”
“正是。”苦行頭陀肯定的了頭道:“那三隻寶圈華彩正而不邪,即便不是上出天府,也定是我等正教前輩以紫府元靈苦心祭煉的至寶。那魔教各派中,卻絕無能祭煉出如此寶光者。故此,老衲以為,那寶圈定是我正教中哪位前輩遺澤所留,被那綠袍得了去。並且,很有可能那就是我等前次推算不出之物。不過適才看那綠袍施展此寶趁心如意收自若,明顯已將寶圈祭煉得元靈合一,且寶光華彩不變,仍是正而不邪,此處老衲就有些奇怪了,他是以何種仙法祭煉的寶物?怎會絲毫不顯邪氣呢?”
“這……”朱梅也有些迷惑了,也想不出此事要如何解釋。他兩人都沒有想到,綠袍所用煉寶之法卻以用奇珍從曉月禪師那裡換來的峨眉絕傳太清仙法。
忽下面有個溫和清亮的女聲悠悠傳上道:“二位前輩,既已回返何不落遁?在空中談些什麼重要之事呢?”
“呃!”二人愕然,原來話間遁光已至辟邪村玉清觀上空,已是停留了片刻。只是兩人只顧著談那綠袍之事,卻沒注意降下遁光,被下面的道友看見,聲催促。
相顧一笑,兩人便都降下遁光,向聲音起處落去。片刻後,苦行頭陀與朱梅已站在了玉清前觀之內,面對兩位女仙當前。
再看院中站的兩位女仙,乃是一僧一道同處妙齡。那妙齡女尼頭戴法冠足登雲履,身穿一件黃鍛子僧衣手執拂塵,妙相莊嚴十分美麗。
而她身邊的白衣道姑也是鎬衣如雪儀態萬方,看上去約二十五、六年級,朱顏玉貌絕色出塵,一身道骨仙根極厚,真個是仙姿盎然。
這女尼,苦行與朱梅自然認得,乃是此觀觀主玉清大師,雖年紀遠比兩人要低,但一身佛法道術卻是妙用無方,精深之極、
那白衣道姑,看上去卻就有些面生了,以前卻從未見過。不過觀其那一身道氣卻是修為不低,苦行朱梅也都不敢對其有所輕忽失禮。朱梅忙上前一步,向那道姑略略頜,再向玉清問道:“此間又添仙賓,足見我道昌盛,可喜之事。但觀這位女道友仙姿盎然,功行極深,偏此前少有見面,玉清,你還不為我二人引見引見?”
抿嘴一笑,玉清與矮叟本是笑鬧貫了,此時聽得他問便戲謔回道:“道友?矮叟前輩,你這稱呼若對我玉清自是高抬?但若對我身邊這位前輩,恐就要稍嫌失禮了。這位前輩年齡比你稍減,但輩分卻是奇高。就算與你朱梅前輩相比,怕也要略高半輩呢?”
“哦?”聽得玉清此言,連那旁邊的苦行頭陀也是一驚。他素知玉清之為人,知道她不會在這等事上亂開玩笑,忙上前一步稽為禮,整容問道:“貧僧苦行,向居東海修煉。今日幸會前輩,不敢請教前輩尊姓大名?以便我等與前輩重新見禮。
白衣道姑稍退半步,不肯受他全禮,也欠身回禮含笑答道:“神僧客氣了,彼此師門有別,不敢當前輩之稱。貧道愈巒,這裡見過苦行神僧,朱梅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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