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魯濱遜的速度比加文所期望的要慢上一些,二十分鍾後,羅魯濱遜才重新出現在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加文眼前。西里爾官邸的僕人們驚奇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在再次走出去之後就在大門門口徘徊著,然而他們卻沒有一個敢上前提醒加文和他現在的這些部署可以去房子內休息一會。
“好在我的時間還夠用。”加文低聲對洛夢娜說道。
“您節約了二十分鍾,然而他一個人就消費了這麼多。”洛夢娜說道。
“至少這還在我的忍耐限度之內。”加文狠狠的盯向羅魯濱遜,後者則按照他的吩咐牽馬而來,那雖然是兩匹好馬但似乎這並不足以構成他遲到的理由。
加文走上前去,將兩匹馬牽了過來,然後對羅魯濱遜說道:“希望您能給我一個遲到的解釋,這樣才能不引起我的誤會而造成其他的悲哀事件。”
羅魯濱遜似乎十分的無奈的說道:“馬廄裡的馬根本不順從我的擺佈,甚至我連馬廄的位置我也不清楚。”
“這是一個理由麼?”加文冷笑著反問道,“我既然等了您二十分鍾,也有足夠的耐心再等您五分鐘的,而這個是我的極限,記住。”
“我在您吩咐之後就去尋找馬廄的所在地,可是中途卻遇到了您的管家,結果不言而喻,他給我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可以說我的遲到並非我自己主觀的想法。”羅魯濱遜攤開手說。
“我的管家?是約翰麼?”加文心中疑惑,於是問道。
“我想是的,我要去的本來應該是馬廄,而他給我指的地方卻是牛棚。”羅魯濱遜說。
“這不是問題,他當時是什麼樣子的?”加文問道。
“穿著褐色的上衣和藍色的褲子,似乎還戴著一個帽子。”羅魯濱遜回憶道。
“在家裡戴帽子?您確認您沒看錯?”洛夢娜也覺得不對了。
“我想是的,他看起來怪怪的,我敢說他在服裝搭配上絕對有些問題。”羅魯濱遜說。
加文揮手打斷了他的說話,然後對洛夢娜問道:“一個敬業的管家會對自己的儀表如此的不注重麼?或許是因為別的……”
“他是一個很和善的人,然而無論什麼時候都讓我看的比較舒服……”洛夢娜想了一想,然後說道。
“也就是說,他當時一定從外面回來,甚至當時的衣服都是臨時換上的,根本沒時間去顧慮這些。”加文說,“或者在羅魯濱遜問路之前,或者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就打定了讓我無法離開這兒的主意,也就是說……”
“您的意思是……”羅魯濱遜的臉上也凝重了起來。
“他一定別有目的!”加文說道。
“但是他是您的管家啊!”羅魯濱遜吃了一驚。
看到了羅魯濱遜的吃驚,雖然知道這有可能是偽裝出來的假象,加文的心裡還是暗道:“對於一個管家來說這樣是不可思議的,但是對於一個間諜來說,這樣卻很正常。”
“全體都有!”加文想了一會,突然對仍舊坐在馬上的騎士們喊道,“留下幾個人看護我們的馬匹,其餘的人,跟著我衝進去!”
“是的,大人!”騎士們事先得到了無論加文什麼命令都當遵從的命令,於是他們立刻就對加文的命令表示了服從。
騎士們下了馬,跟在了加文的身後。
走了幾步,加文注意了洛夢娜緊隨其後,羅魯濱遜卻沒有跟來。
加文沒有說什麼,而是陰沉著臉,向院子裡走了過去。
在各個視窗窺視的僕人們見到房主人去而復還,還帶了一群騎士進來,嚇了一跳,他們紛紛縮回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心裡也在暗中祈禱這個西里爾大人不會是專門找自己麻煩的。
不過無論幸運兒有多少,總會有倒黴鬼的。
就比如現在被加文提在手上的這個。
“聽好,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實回答,要不然後果自己承擔。”加文對這個倒黴鬼說道。
倒黴鬼趕緊猛點著頭,他顯然被現在加文和他後面的騎士製造出來的凶神惡煞的氣氛嚇著了!
“很好,那我問你,剛才約翰?佩特管家在哪兒?”加文問道。
“管家大人剛剛回來。”倒黴鬼回答道。
“他現在在哪兒?”加文問道。
事實上,按照正常邏輯,這個倒黴鬼十有**會說:“我不知道。”
而現實是這個邏輯確確實實的證明了其真實性和權威性。
因為這個倒黴鬼確實的在說:“我不知道。”
同樣按照這個邏輯,加文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對這個倒黴鬼進行刑訊逼供,第二個就是棄如敝履一樣扔在地上,在倒黴鬼的角度來看,後者應該更加符合他的觀點。
因為時間關係,加文對他的觀點保持了尊重,於是後者暈在了地上。
感謝上天!加文的力氣可不是這個普通的僕人可以受得了的。
“仔細的去找各個房間各個角落,去抓一個穿著藍褲子褐上衣戴帽子或不戴帽子的人!五分鐘之後在這裡匯合!”加文轉過身來,命令道。
“如您所願!”騎士們紛紛對加文行禮離開。
加文下完命令之後,抬頭看了看屋頂,說道:“老約翰會做什麼?我真的難以想象,他怎麼會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什麼?”唯一還在加文身邊的洛夢娜問道。
“洛夢娜,跟我來。”加文沒有回答洛夢娜的問題,而是對洛夢娜打了一個手勢,然後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您不是讓那些騎士五分鐘之後就來麼?”洛夢娜跟了上去,奇怪的問道。
“五分鐘的時間,反正現在也急不來,他們也不是我的附庸,讓他們等一等吧!”加文說。
“您要去做什麼?”洛夢娜問道。
“去拿金刀。”加文說。
“金刀!”
“是的,屬於你的金刀。”加文說。
“哦!主人!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您又要趕我走了麼?難道您對我又不高興了麼?那樣您應該來懲罰我,而不是釋放我才對啊!”洛夢娜大聲的說道,連附近的僕人都驚動了,不過他們沒有表現應有的興趣,而是縮頭縮腦的躲了起來,誰都知道這個府邸的合法擁有人有些用意不善。
他們如果知道加文毫無顧忌之下的真實想法,一定會不顧一切的逃出這個即將變成地獄的地方,可惜他們沒有想到,這就註定了這裡的人和物都會是浩劫開始的祭品。
然而加文卻似乎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做些什麼,大概是午後出了一些陽光,他遮住了額頭,縱然這是在陰冷的室內走廊。
面對洛夢娜的提問,加文回答了。
“我一點也沒有那個意思,總之呢,我覺得我並不是用刀的好手,而你是。”加文說。
“僅僅是這個原因?”洛夢娜一臉的不信。
“基德走了,這是一個對我非常不利的事情,可是這個大搜查還真是好機會,以後弗朗西斯伯爵不會對我先知一步,如果我利用這次國王賦予我的合法權力將這裡的觸角全部斬斷的話。”加文說道。
“您完全可以自己去啊!”洛夢娜沒有表示一丁點的驚訝,卻平靜的出奇。
“我需要等羅魯濱遜,現在在首都我只能讓他的鼻子幫我聞到獵物了。”加文說。
“很顯然,他並沒有資格來做他需要做的東西,可是沒人能夠再代表我本人的了,首都裡並沒有其他人與我有關係。”加文接著說,“這也不能妨礙弗朗西斯伯爵知道這個幼稚有餘的小手段後的真相,可是他並非欠缺真相,而是欠缺理由。”
加文停了下來,攥了攥洛夢娜的手,他發現洛夢娜的手冰涼的,而且滿是潮汗。
“我倒是希望弗朗西斯伯爵徹底反叛國王。”加文低聲道,“雖然這並不大可能,因為基德的原因,我與弗朗西斯已經決裂,現在也是擺明立場和徹底斷絕後患的時候了!”
“這樣很危險……弗朗西斯伯爵十分的厲害……”洛夢娜從目睹了平原上成片成片的布拉德勇士的屍體之後對弗朗西斯伯爵似乎就有了一種畏懼。
“中部不是他的天下,而中部也不是我的天下。”加文說。
“您的真相……”
“有了這個。”加文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內口袋,那裡藏著筆記本,“阿爾伯特家族會告訴弗朗西斯伯爵該怎麼做的。”
“他們會幫您麼?”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忌憚他們,然而在可以反制他們的時候,最忌憚的,已經是弗朗西斯伯爵了,雖然在一般人眼裡弗朗西斯在首都的勢力實在不值一提。可是這些人雖然不至於致任何人於死地,卻可以把我推入火坑,要是那樣,可就糟糕透頂!弗朗西斯伯爵將我派到首都,並且將功勞全部掛在了我的身上,其目的在我剛剛離開弗朗西斯伯爵領的路上已經達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我的身上,而他卻不慌不忙的準備自己所預備做的,正如十幾年前他的對手所做的那樣,他跟著學了,而且學的很好!”加文說,“剛才在路上我就突然想到這個念頭,保護自己,沒有比毀滅敵人更加安全的做法了!這是個好機會,然而老約翰看起來比我想到的更早,估計現在首都的所有弗朗西斯伯爵的勢力已經銷聲匿跡,至少對於我來說,這個訊息實在是有些壞,不過好在有一個現成的擋箭牌可以使用。”
“那麼,接下來的呢?”洛夢娜問道。
“弗朗西斯伯爵會很快做出反應,他一開始就應該有保險措施,不過無論他們使用信鴿還是魔法器材進行通訊,至少今天是不可能有結果了。”加文說道,“我的擋箭牌應該會很好的出場,在此之前,還是希望東部的蒂絲能夠支援住。”
“蒂絲姐姐在東部太危險了!不如讓她來首都吧!”洛夢娜說。
“她會來的,不過不是現在。”加文說。
“為什麼?”
“阿爾伯特家族的尷尬和弗朗西斯伯爵的暗袢,後者或許在她的眼中比較輕一些吧。”加文嘆氣說。
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加文的臥室。
“為什麼一定要把刀給我?”洛夢娜又一次的問道。
“這是你們布拉德人的信物?”加文反問道。
“沒錯,金刀是每一個新任大汗的傳承信物。”洛夢娜一愣。
“那就對了。”加文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推開了門。
“您準備……”
加文笑了笑,沒有回答。
洛夢娜攔住了加文。
“加文,我不容許你利用我的部族!”洛夢娜紅著臉,嗚咽著說道,“那些可憐的人!”
“如果是給你的嫁妝,你要麼?”加文將洛夢娜抱在懷裡,然後又推開,說。
正當洛夢娜被這句話震驚的時候,加文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一個大盒子已經塞入她的懷裡。“我是用劍的。”加文將自己的碎鑽刺劍掂了掂,然後拖著已經呆若木雞的洛夢娜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