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耶拿被攻克的訊息傳到維滕貝格時，斯帕林廷正在秩序階梯中聆聽自己小舅子的懺悔。
“姐夫，我買了三千塔勒奧地利國債，那國債的票子上，一半文字是用拉丁文寫的。”小舅子相當悔恨，拉丁語最初是羅馬帝國的語言，不過如今和羅馬暗日教會的關係已經密不可分，除了暗日宗教活動和一些特別的法術，就連意大利人大部分都不書寫和說拉丁語了，聽還勉勉強強。
“拉丁文是腐朽墮落的語言，當然要儘量不用，但信仰的關鍵不是語言，你為什麼不買其他國家的國債呢？”斯帕林廷的語氣不算嚴厲。
“威尼斯共和國、利古里亞共和國的國債我也買了一部分。”這些義大利城邦大體上都是信仰暗日的，不過商業城邦的信仰不會太堅定，“利息都不錯，最近這幾個國家的利率都在走高。”
“你要盯緊了氣溫的變化，我們現在拖住了攝政和喬治，如果今年升溫升得早，奧斯曼人就越有可能沿著多瑙河西進，那樣的話奧地利的國債肯定要大跌，很可能償付不了，要儘早出掉，別貪戀高利率。”這實際上都是斯帕林廷的錢，讓小舅子打理一下而已，自己直接去異端的交易所開戶影響不好，他身為班恩最虔誠的信徒，要注意影響吶。
丹麥最近也想擴大哥本哈根的作為貿易中心的影響力，發展金融交易是很有必要的，丹麥的銀行也頗為發達，不過兩個義大利商業共和國在金融上的信譽是積攢了十幾代人的，丹麥人的國債在哥本哈根市場都很難發出去，更不要說其他黑手勢力的國債了。
“我會注意的，一定不能讓攝政賴咱們的賬。”小舅子連忙表忠心，雖然不是他的錢，但斯帕林廷和他姐姐的孩子們不也是他的外甥嘛。
“嗯，當然這是小事，真的還不出錢就太好了。”斯帕林廷說著說著笑起來了，他顯然在暢想奧地利大公國信譽崩潰的場景，“到那時，我們還得不計前嫌去拯救維也納呢，哈哈哈。”
小舅子的表情有點發僵，斯帕林廷知道他這是跟不上自己的思路。
當然奧地利要是真的還不出錢，他的損失是小事，薩克森選帝侯的事業會大有機會，奧斯曼帝國如今是夾擊奧地利的盟友，但奧地利要是真的不行了薩克森選帝侯肯定也不想直面奧斯曼帝國。
不過為了請北德意志黑手諸侯的援兵，哈布斯堡家族必須得答應一些有魄力的條件才行啊。
‘承認薩克森選帝侯擁有北德意志的司法權。’
‘把上下勞西茨割讓給薩克森？’
‘承認班恩教會的合法存在當然是必須的。’
就在這時，有一個信使帶來了情報，斯帕林廷和這個信使去了另一個房間。
留下小舅子一個人，當然還有兩個衛兵，他四處張望了起來，衛兵們也沒什麼反應，這秩序階梯裡當然有秘密，但也不是一個小舅子能看破的，就算是高階法師進來這裡，也不是隨隨便便能造成破壞的。
“什麼？！耶拿被攻克了？敵人同時還包圍了魏瑪？”剛剛還在暢想未來的斯帕林廷被打蒙，“奧地利人派來了援兵？敵人有投石機？”
“都是邁森軍隊啊，反正在耶拿沒有奧地利人，投石機也沒有，旋轉弩都沒有。”這個信使是從耶拿來的，因為軍隊有限，喬治公爵只留下五百人守軍而已，這不足以封鎖城市，“就是有個特別敏捷，特別耐打的老戰士，還有一個女法師的火球比較厲害。”其實西爾維婭的火球術是鎖定勝局，而不是開啟局面的力量，但是這個信使只注意到了老蘇爾，“那個傢伙連旋轉弩也不怕！”
“胡說！他只不過是有石膚術保護，什麼不怕旋轉弩！”斯帕林廷怒了，“敵人的損失大不大？！”
“敵人損失不小，損失不小。”這個信使被嚇得幾乎要站不住了，秩序階梯之中，黑手牧師的威勢增加了何止一倍，“我們的旋轉弩給了敵人重大殺傷！而且在陷落前都摧毀了，沒有落入敵人的手裡。”
“沒有被敵人繳獲就好。”斯帕林廷總算松了口氣，隨即又是心口攥緊，這旋轉弩可是薩克森人從牙縫裡省出來的錢啊，哪怕是丹麥確實只收成本價，也要好幾百塔勒，那個巨型的更是超過兩千塔勒。
薩克森選侯國是一個人口四十餘萬，面積一萬多平方公裡的政權。
在神聖羅馬帝國內，算是僅次於奧地利的二流勢力，勃蘭登堡、巴伐利亞對她都只有很有限的優勢，但相比人口近千萬，幅員五十萬公里的奧地利大公國的差距並不是一檔。
說到底，薩克森只是一個比較強的諸侯而已，哪怕有班恩的神恩，也無法抵消一個列強的優勢。
這一下還不是打擊的全部，就在這個信使抵達的時候，李特已經站在了魏瑪城牆上。
“哎呀，怎麼這些旋轉弩又都毀了。”喬治公爵滿臉都是喜氣洋洋，雖然旋轉弩沒有繳獲，但兩座僅次於維滕貝格的重鎮已經是足夠好了。
奪取了這兩座城市後，附近幾個暗日主教和修道院都送來的物資和兵員，喬治-韋廷的一生中雖然一直兢兢業業，但從沒有如此春風得意的時光。
拉迪斯勞斯說的很清楚，為了報答前面他成功地外交行動，中立了勃蘭登堡選帝侯，比較靠北的魏瑪不敢說，靠近他領地的耶拿一定交給他。
“周圍的小鎮和村莊都已經主動送上了物資和財貨，還綁送了幾個為禍鄉里魚肉人民的黑手異端，這是好機會啊，維滕貝格的異端已經失去人心了。”不過喬治公爵可不僅僅想要領地，這選舉皇帝的權力，他也挺有興趣的，“就連安哈爾特公爵都給我送了兵糧啊，我要他立刻皈依上帝，浸死十個罪大惡極、侵吞財產的異端作為證明，啊哈哈哈哈。”
安哈爾特公國實力更為有限，看到兵鋒逼近就虛了。
“處死十個異端也就罷了，侵吞財產最多的異端，怕是要牽連安哈爾特公爵的家人啊。”李特哈哈笑道，沒有關係，哪裡傾吞得到財產。
“哎呀，如此開價罷了，外交嗎。”其實喬治公爵也就是嚇唬嚇唬安哈爾特公爵，“處死一兩個異端，再賠償幾千塔勒的損失也就是了，我在耶拿和魏瑪抓異端，只要願意重新皈依的，都既往不咎。”
“喬治公爵你真是仁慈。”李特點點頭。
處死十個異端在這個時候已經算是極為嚴厲的要求了，如果讓班恩教會羽翼豐滿打全面內戰，那把十個村莊的異端全殺光的暴行也會發生，而且為了奪取財產和婦女，根本不給對方重新皈依的機會。
“我從來是上帝陛下的信徒，聽黑手異端的講道不過是為了儲存有用之身為上帝陛下效力而已啊。”
“我一個無知婦孺，哪裡知道什麼事啊，就是大家去聽講道，我也去咯，我信的一直是上帝。”
“是啊，那神甫衣服顏色變了，我們只當是紫色染料太貴了呢。”
一大堆黑手異端聚在教堂裡，如今都聲稱自己其實根本就不是異端，連班恩改革是啥都不知道。
喬治公爵命令整個城市按照房產文書面積交錢，重修希瑞克大教堂，原屬於教會的財產也都發還給教會。
“下一步是不是去維滕貝格？”喬治公爵的表情非常陶醉，顯然也開始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