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啊啊啊！”
“滋滋滋...”
“啪啪啪！”
“啊啊啊！”
“噗噗噗...”
在奧地利情報局的黑暗地牢裡，鞭子聲和慘叫聲交替響起，偶爾還摻雜著烙鐵燙肉和頭按入水的聲音，卡丹透過走廊裡飄動的氣味可以判斷出來，烙鐵是肉香，水刑是尿騷。
還有其他一些刑法，卡丹隱隱約約能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不過那個就超出他的認識了，他也完全不希望自己去見識見識。
這種環境下，他根本吃不下飯，每天只是稍微吃上幾口就讓獄卒帶回去了。
不過卡丹知道，自己這是很大的浪費。
他的伙食天天有魚有蛋，昨天是週日，還有一杯葡萄酒，這已經讓那個對面牢飯的犯人們嫉妒的一塌糊塗，不過這是奧地利情報局的牢飯，也不可能讓犯人們之間能夠互相交換食物。
卡丹知道，在他的屁股下面還有不止一層，都是互相之間說話也不允許的地方，他這一層是監管最鬆懈的地方了。
他來的第一天，就是被塞進了下面的一層，在那個鬼地方呆了幾個小時，他就快嚇死了。
好在夏洛克很快來救他，不是救他出牢房，而是弄到了最上層，他這才知道宿命商會的偉大，對方算是他的經紀人和代理商，過去他以為只是生意夥伴，如今才知道什麼是情誼啊。
卡丹也就把夏洛克的同事達維多維奇被法國人丟進大使館地牢的事情給說了，他覺得夏洛克不會不知道。
這點上他倒是沒想錯，宿命商會的高階成員進了大使館然後沒出來，而且法國人做事又歷來不講究。
夏洛克還是對卡丹表示了感謝，除了從最下面的地牢把他撈出來，還表示會幫他活動，避免讓他吃苦。
不過夏洛克表示要避免審判就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了，在維也納放火喊捷克反動口號，挑動了攝政最敏感的神經。
聽到拉迪斯勞斯要按照恐怖分子的罪名審判他，卡丹先生嚇得哭了一晚上。
他該為自己得到的待遇慶幸了。
除了被俘的那天稍微受了一點皮肉之苦，卡丹後面基本上沒有被嚴刑拷打。
當然他第一天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被嚴刑拷打了，但來了這黑牢，他才知道賈拉索根本沒有給他上真的手段，只能說是稍微給他體驗一下生活，否則他早就把自己有記憶開始的簡歷都統統倒出來了。
拉迪斯勞斯的地牢裡，有各種各樣的客人，他左邊的牢房空著，右邊是西班牙間諜，他們倆每天都好吃好喝，也不用上刑，後者只是經常擔心自己回了西班牙後，會不會永遠不得重用，只能發配到新大陸和阿茲臺克人為伴。
雖然皇帝和攝政一直談判，希望能不要在對方的領土上進行諜報活動，但這事談來談去好多年了，西班牙方面總是有些不甘心，因為這是他們單方面的讓步，奧地利根本沒錢在西班牙境內維持諜報機構。
對面的十幾個牢房裡，蹲滿了人，聽他們謾罵和求饒的語言，應該相當部分是奧斯曼間諜和法蘭西間諜，最多的還是捷克人
如果再給卡丹幾天，他就會從這個待遇中明白，他和西班牙間諜都是到這牢房裡來體驗生活的，不是真正受苦受難的，如果真是當恐怖分子，夏洛克哪裡能把他從下面撈上來。
不過卡丹一時間還沒想明白。
和推銷施法材料的布魯加洛不同，卡丹這大半生都是在巴黎、米蘭和維也納，當然最多還是威尼斯這些繁華城市中渡過的，雖然他的產品在許多地方都能買到，但他從來沒有乘坐帆槳船去過亞歷山大港或者伊斯坦布爾，他可不要和異教徒打交道，雖然不少蘇丹和埃米爾也挺喜歡他裁剪的華服，甚至還有些奧斯曼貴女也會買他的內衣。
披風、皮外套、綢布甲也大部分是用於實戰，但是採購這些和採購施法材料這種完全講價效比的物資還是不一樣，除了冰冷的效率，還允許有一些浮華、誇張存在，卡丹的世界一直不是那麼可怕的。
即使拉迪斯勞斯一直努力支援富格爾紡織協會和奧地利本土法師的產品，但是奈何大家就喜歡印著他簽名徽記的衣服呢。
威尼斯的經濟受到奧地利打壓後，他的生意因為相對損失較小，而且他個人又頗為愛國，先後捐贈了十幾件披風給威尼斯的船長們，雖然大部分都是成本價幾十個塔勒的中堅披風，但市場上都是大幾百塔勒的好貨啊。
小哥裡提就提拔他當了十三人委員會的成員。
作為一個失地農戶的兒子，這帶給了他的家族無法言述的榮耀和自尊，他的父親本來在大陸上耕種十幾畝地，雖然地租不少，但北義大利沃土養人，還是能夠維持生計的。
但是奧地利奪取威尼斯的大陸領地後，雖然拉迪斯勞斯三令五申保證私人財產的安全，但那位地主還是賣地而去，然後這佃戶自然也換了，水土豐美之地，租賃權也不是那麼好得到的。
老卡丹帶著一家子人，去了阿爾卑斯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以採冰為業，日常所得勉強養活家人，小卡丹在鎮上的裁縫鋪當學徒，從小就展露了不凡的天賦，不僅能賺到自己的吃穿，還能給家人經常帶回衣物。
老卡丹偶爾一次他在冰山中得到了一塊色澤蔚藍如海的冰晶，小卡丹的裁縫鋪主人讓他拿著這塊冰晶拜入了威尼斯一位法師門下，小卡丹十幾年來砥礪琢磨，不到三十歲已經成就了一代縫紉大師，放眼歐羅巴也就是比富格爾紡織協會那位夫人略遜一籌，但在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她。
不過生活雖然很好，很富足，但卡丹沒有忘記國仇家恨，平時都是依法納稅，還有已經說過的捐贈物資給艦隊，前者比後者更不容易，捐款邀名在威尼斯商人中不算罕見，但依法納稅就不同了。
特別是他的商品都是附加值很高，體積很小的高檔衣物，很容易偷稅漏稅。
對於有機會打擊侵佔了威尼斯大片國土的奧地利暴君，他也是沒有一點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那些貪婪噁心奧地利人，是時候讓他們嚐嚐我們的厲害了。
任何一個愛國的威尼斯人，都不會拒...
忽然，幾個獄卒過來，把對面的一個捷克人拉了出來，那個可憐蟲又是求饒又是哭泣，但還是被拖死狗一般拖到了刑訊房。
“啪啪啪！”
“啊啊啊！”
“滋滋滋...”
“啪啪啪！”
“啊啊啊！”
“噗噗噗...”
拷打聲把卡丹拉回了現實，要是知道會有這麼個下場，他是絕不會來和偉大的攝政作對的啊。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期間夏洛克還派隨從來了一次，送了一些衣物給他，雖然粗糙但起碼能睡人了，也是夏洛克打點了獄卒，讓他每天又得到了一點放風的時間。
但是卡丹並沒有因此輕鬆多少，因為獄卒們還是每天給他帶著幾十斤的反魔法鐐銬，他的身份牌上的罪名，還是比謀殺還重，和叛國一樣的策劃、組織和實施恐怖行動。
這上面的文字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恐嚇著卡丹。
等到垂垂老朽的貝尼託找到他時，看上去他也不是三十不到的人了，也就比貝尼託年輕個十幾二十歲的樣子而已。
不過貝尼託顯然更糟糕，卡丹的牢房距離走廊很近。
但貝尼託在昏暗的牢房裡，十幾米的路走了快一分鐘。
“你是...大主教?”卡丹看著這個看上去行將就木的老人，並不認識對方，只是看他一身大主教的袍子。
“我我我....”貝尼託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囫圇話來。
“這位是我的老朋友，貴國大使，阿奎萊亞大主教貝尼託閣下。”一個和藹的年輕人自稱是貝尼託的朋友，看上去是個奧地利貴人啊。
尸位素餐貝尼託也有奧地利的朋友？
牢房裡燈光昏暗，那天李特大部分時間是無形之獅的狀態，人類形態的時候，卡丹又在接受賈拉索的熱身活動，所以他倒認不出把自己抓住的人了。
“敢問大人尊姓大名...”卡丹這時候已經相當深刻地反省了。
“這位...是是是..我的老...老朋友，神%@&！馬@…！李特閣下！”貝尼託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神聖羅馬帝國”這個片語實在太長了，不過卡丹已經聽明白了，這不就是當初把自己抓來的大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