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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訊息,佟雪是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的,震驚了半天消化了一下這個訊息,然後才好奇的問道,“這才下了一天的雪,禺州又不是重災區,怎麼會鬧得這麼突然。”

棉花的事情佟雪可以理解,但是糧食的價格這麼離譜,就有些誇張了。

劉掌櫃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謠言,說是還要下一整個月,禺州北邊的很多地方,已經連門都出不去了。所以越早屯糧越好。還真有那家裡頭有幾個餘錢的人信了,每日就蹲在糧行門口,等著開市呢。”

雖說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訊息,但是這件事看看誰能從背後得利,那必然就是誰做的。說起來這方法有些像以前每次有些什麼傳言的時候,超市的水和鹽都會被搶購一空有些像。

劉掌櫃看著佟雪微皺的眉頭,然後說道,“不過這幾家糧行後頭都有些背景,也許是想給許大人使絆子,若是許大人有用得上劉某的地方,我定是義不容辭的。”

佟雪誠心誠意的感謝,“那我先謝謝劉掌櫃了。”

周家也有糧行,但是在禺州這一代,並不是最強的糧行,還隱隱的被別其他的幾家糧行排擠。現在做的比較大也是因為佟雪這邊釀酒需要用到大量的糧食,主要給佟雪這邊提供糧食。

當然這次的漲價事件,周家糧行也沒有卷進來,不過看著城裡亂糟糟的情況,暫時也不對外出售糧食了,若是能有他們的幫忙,許文達如果想要穩定現在城內的糧食價格,會十分有利。

劉掌櫃擺了擺手,糧食漲價這件事,還真有別的糧行來找他暗示過,一時間之內抬高糧價格,固然是能夠得到少許利益的,但是這種歪門邪道,怎麼會有跟許夫人合作的酒水得來的利益。

孰重孰輕,劉掌櫃自己自然會衡量,“夫人客氣了,前段時間東家還傳來訊息說夫人之前贈予我們的那個蒸餾的法子特別有效果,尤其是在北邊入冬了之後,那酒水賣的極好,咱們可是一艘船上的人。自然應該相互扶持。”

佟雪點點頭,心中對和周家的合作聯盟多了幾分認同感,“此事我會跟夫君提一提的。”

劉掌櫃說清楚了事情,也就起身離開了,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感慨了一句,“希望這災難早日過去。”

佟雪送劉掌櫃離開之後,也站在門口,看著還在不斷飄雪的天空,心中有些沉重,她雖然說接受了許多年的現代教育,見解確實會比較超前一些,但是說到底,她也就是個普通人,並沒有因為從現代來了古代就變得聰明,心中對這種惡性事件的處理,還是心中有些虛。

這心裡頭一慌,就站在門口,等著許文達回來。

於是許文達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佟雪一個人出神的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裡的雪,許文達趕緊走了過來,將身上的大麾解下來,披在了佟雪的身上,“這還下著雪呢,大冷的天,你站在門口做什麼?這南方的雪比咱們那邊好看麼,看得這麼出神。”

佟雪看到許文達的臉,已經好幾天沒有仔細看過許文達,他總是晚上很晚才回來,早上很早就離開了,這才沒幾日的功夫,許文達看著竟然瘦了不少,看得佟雪一陣心疼,本來想說在門口等你,結果話到了嘴邊,就變了,“屋子裡頭燒著炭火呢,有些悶了,我出來透一口氣,相公今天回來的怎麼這麼早。”

“我要是再回來的晚些,你都要在屋簷下站成雪人了。”許文達不滿的瞪了佟雪一眼,剛才給佟雪披上大麾的時候,碰到佟雪的臉頰,就覺得冷的過分了,現在握著佟雪的手,更是感覺到分外的冰涼,冷的沁到骨子裡了。

想著佟雪現在還每天吃著養身體的藥呢,卻這麼不注意保養,女人家怎麼能站在外頭那麼長時間,受涼怎麼辦,於是說話的口氣就有些教訓的意味,許文達嚴厲的說道,“你這是出來透口氣,這手都這麼冰了。”

“趕緊進屋。”許文達抱著佟雪的肩膀,推著佟雪進了房中,伸手將佟雪的手牽起來,握在手心裡,其實許文達的手也並不是很暖和,畢竟是從外頭回來的,但是佟雪還是覺得許文達的大手抓著她的手顯得格外的溫暖,有些僵硬的手指竄入了一陣陣的暖流,只覺得不僅僅是手開始回暖了,就是心裡頭都如同被暖陽照射了一樣,暖洋洋甜絲絲的。

許文達握著佟雪的手,放在嘴邊連著呵了好幾口氣,“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真是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佟雪看著許文達,想給自己辯駁幾句來著,最後想了想,還是沒吭聲,任由許文達說話,許文達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佟雪不會照顧自己,佟雪聽的竟然覺得很樂呵,許文達常常很忙,說起來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聽到許文達板著臉這麼說她了,現在看著這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說著這些瑣碎的事情,佟雪覺得整個人都要暖和的飄起來了。

許文達感受到佟雪的手變得暖和起來了,這才將佟雪的手放開,“你不用擔心我,衙門的事情已經有頭緒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說起這個,佟雪就有幾分不滿的嘟起了嘴,“今天劉掌櫃來了。若不是他說,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吧,幾家糧行合起夥來一起漲價。”

許文達曲起食指在佟雪的額頭上輕輕的彈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在外頭站了那麼長時間,是心裡頭藏著事情呢,果不其然,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主意,這些唯利是圖,趁難發財的,他們怎麼漲起來的,我就讓他們怎麼跌回去。”

佟雪的眼睛頓時變得亮亮的,崇拜的看著許文達,“你想到了什麼辦法?”

“也不用什麼辦法,這個問題其實不是最棘手的。”許文達說道,“禺州的糧食市場,其實是不缺糧食的,物以稀為貴,若是禺州真的非常缺糧,倒是不好辦了,可是現在,只有有人在利用現在的災情,炒高價格,只要湧入一批平價的糧食,就能遏制現在的漲價趨勢了。”

佟雪自然知道市場的規律,官府的宏觀調控自然是能夠很好的控制價格的,可問題是現在禺州降雪,禺州往北的幾個省份肯定受災更加嚴重,禺州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申請下來賑災錢糧。

就算是申請下來了,遠水解不了近渴,京城太遠了,等賑災的錢糧到了,說不定都明年了,所以現在只能靠禺州的縣衙,但是這個知州府看起來有點窮的樣子。

事實上,佟雪形容的實在是有些樂觀,衙門不是有些窮,是非常窮,要說糧食那是能拿出來一些,但是卻遠遠不能跟幾個糧行抗爭,衙門那些糧食放倒市場上,打不出太多的水花。

佟雪有些擔心的問道,“但是禺州糧倉有那麼多糧食麼?”

許文達點點頭,“這個你就放心吧,我已經找了幾位富商願意幫助禺州這次度過難關。”

佟雪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說服他們的,總覺得禺州這邊的商戶比咱們那邊更難打交道,許是見多了番外的生意的原因。”

“禺州糧倉自然是沒有的,儲備糧倉倒是有,那是軍隊備戰的儲備糧倉,若不是到了城中生死存亡的十分危急的關頭,是絕對不能啟動的。我鼓動幾個本地富商聯合蓋一個民間的儲備糧倉。”許文達笑著說道,“我就跟他們說等這次的事情過了,我寫摺子讓聖上知曉他們功勞,這些富商,有的是錢,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卻沒辦法更進一步,對於這些事情也會格外的在意,幾大糧行不聽我的話使勁的抬價,是因為後頭有人,但是有點商戶沒有身後的背景,自然需要身份上的認可。”

佟雪眉頭微皺,“我們禺州並不是重災區,只是這點功勞,陛下能放在眼裡頭麼?”

“你以前不是常說,女人皺眉會容易變老麼,現在你倒是總喜歡皺眉了。”許文達摸了摸佟雪的額頭,將佟雪眉頭撫平了,“他們的意思是這糧倉變成長期的糧倉,若是平日裡就將這些東西靠上三軍將士,禺州正好受到海寇侵擾,也是用在了正途。若是遇上災年,就給百姓放糧,相當於多了一個儲備糧倉庫,指派專人管理,日積月累下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佟雪點點頭,若是真的成功,那確實是值得嘉獎了,聽起來相當於一個早期的慈善基金會了。若是真的能穩定的經營下去,必然能在皇上那裡掛了號。

說不定皇上一高興,還能賞一個虛職下來,這些人從此就從商人一躍成為官員,這可就是質的飛躍了。從身份上就有了根本的改變,相信那些願意捐獻的商人都是抱著這種想法來的。

只要有了大量的平價糧食,禺州的糧食價格回落,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是有平價的糧食,只要一開市,就被別的糧行買走了,怎麼辦?到時候,這糧食沒到了真正需要的人手裡,大家一樣會覺得禺州成買不到糧食。”

佟雪將她從劉掌櫃那裡聽到的訊息說了,“之前周家的糧行並沒有漲價,但是百姓根本買不到,糧食剛出來,就被別家糧行的人買走了,所以周家的糧行才暫時關閉了。”

聽佟雪說完,許文達也先入了沉思,“這個問題,我也在想。要說糧食,其實我們的是有,但也不是無限的,各家糧行若是死了心非要抬糧價,將糧食都按照平價收購了,不在禺州城裡賣,然後運到災區,也是能發一筆橫財的,可惜糧食的存量還是不夠多,否則的話,倒是能好好的跟其他幾家糧行鬥一斗,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只能先考慮穩定城內價格了。我打算效仿其他糧行的辦法,限制購買,每人只能購買一定的數量。”

佟雪點點頭,這確實是個辦法,“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些糧行也能多派人去搶購吧。反正他們人多,把每天的分量都買完了,效果還是一樣。”

許文達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先看看情況,若是那幾家糧行太過分,按就只能憑藉戶籍購買怎麼樣?”

佟雪點了點頭,“是個辦法,但是會不會太麻煩了。”想到這個,佟雪就格外的懷念以前那個拿機器掃一掃就能知道沒有領過的年代實在是太美好了。

“麻煩不要緊,只要有效就行。”許文達倒是不怎麼在意,只要付的工錢合理,許文達相信,這個麻煩的工作也會有很多能勝任的人樂意做的,況且城中的真是情況,事實上比眼中看到的要樂觀,“我看了一下,城中有不少地方的屋頂都要重建,否則繼續下雪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坍塌。正好城中很多地方的雪也需要清理,就打算弄個粥棚,若是參與雪災救治的人可以免費領取粥水,順便也彰顯一下,咱們禺州城不差糧食。”

佟雪驚詫的問道,“這可是大工程,錢哪裡來的?也是那些富商麼?”

許文達說道,“自然是誰家的屋頂需要修整,就自己出錢,他們自己出材料,官府組織人重建,官府已經提供了伙食已經仁至義盡,總不能什麼都讓官府出了,畢竟也不是屋子全塌了,城中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麼財產損失,而且屋頂有危險,他們自己本也就要修的。”

佟雪點了點頭,“也是。”

看到佟雪這才完全舒展開的額頭,“我之前不跟你提起外頭的情況,就是怕你胡思亂想,又要擔心,夫人不用擔心我,這次的事情雖然忙了些,但也不是很嚴重的災情,你要相信為夫能處理的很好。”

佟雪頭靠在許文達的肩膀上,“我自然相信相公的本事,可是想到你在外頭忙,我卻在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幫不上,就忍不住的擔心。”

許文達摸了摸佟雪的後腦勺,“你能這樣時時念著我,我很高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