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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娉婷的戲份花了一個多月就完成了, 自從上次看到她和男演員有親密對手戲後, 翟仲凌對她拍戲, 從一開始的支援轉變成了有意見。娉婷除了再解釋了一番外,也沒有過於糾結。對她而言,原本能去拍電影就是一件挺意外的事,會不會有下一次還難說, 也沒必要為這個未知的事情和翟仲凌天天扳扯。

電影上映時間定在了五月末, 導演挺會做人,上映前, 他還特意送了幾張內部電影票給娉婷和田團長,並對娉婷在電影中的表演進行了高度贊揚。

“片子剪出來後整部戲都很不錯,小何同志在電影裡的表現也非常好,如果以後有機會,希望我們還能繼續合作。”

娉婷拍電影的報酬也透過話劇團轉到了娉婷手裡, 雖然收到的錢只有一千塊,但以現在豬肉只有七毛一斤的物價算, 已經是一筆不少的收入了。何況她的津貼一個月也只有三十多塊, 一千塊已經抵得上她兩年多的津貼了。

回去前,娉婷把電影票和拍電影的報酬一起用信封裝好, 回去之後一起給了卞穎芝。從娉婷和翟仲凌結婚後, 他們一直接受著長輩的資助,很少在經濟上孝順長輩。現在卞穎芝不光每天在家帶孩子,還要做家務,本來就挺辛苦, 而且她不光支付巧梅每月的工資,承擔著每月的伙食費,還經常給孩子買衣服買玩具。想想看,娉婷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呦,這電影這麼快就要放映啦?我倒是想和幾個朋友去看呢,她們對你拍電影也是好奇的不得了。不過這幾張票也不夠分,要不到時候我請她們去看,票錢我出了,一起去給你捧捧場。”

娉婷一聽就樂了,這不就跟幾十年後似的,為了支援某某明星,常常有人土豪的包場電影院嗎?

“也不用了吧?那得多不好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演成什麼樣,要是演的不好,我以後都不好意見那些阿姨了。”

“那要不我們先去看看,要是好看了,到時候我再請她們一起去?”卞穎芝覺著娉婷說的也有道理,她也不能一上來就給兒媳增加壓力,反正手裡有幾張票,先自己家裡人去看一看,這樣她回來了,在朋友面前也好說話。至於娉婷拍電影的報酬,卞穎芝不肯收,直接還給了娉婷。

“錢你自己收好,好歹也是拍了一個多月的戲才賺回來的。說實話,我和你爸每個月都有津貼,這麼多年也有點積蓄,我們就是把錢都花在你們身上心裡也樂意。只要你們小日子過得好,把幾個孩子忙出息了,我們做長輩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就翟仲凌這一個兒子,家裡的這些不留給他還能留給誰?再說作為兒媳,娉婷一向表現不錯,卞穎芝心裡滿意的同時,也不會在金錢上過多計較。更何況家裡現在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他們小兩口壓力也不小,做長輩的能幫襯就幫襯,總好過年紀大了沒人在身邊,自己就是守著錢又能過什麼樣的好日子?

晚上睡覺前,娉婷拿出了存摺,仔細計算了她和翟仲凌的所有積蓄。除了結婚前翟仲凌交給她保管的存款,卞穎芝給她的彩禮,和她自己存的幾百塊錢外,婚後這七年,在生活開銷上兩人都佔了公公婆婆好些便宜,存下的錢也有了幾千塊。連今天的一千塊酬勞算下來,資產好歹是上萬了。

“這麼晚不準備睡覺,把這些拿出來在算什麼呢?”翟仲凌回來就看到娉婷趴在窗前的書桌上,走過去一看,又是存摺,又是現金的,愣是弄出了好大的陣仗。這一幅財迷的模樣,還讓翟仲凌好一陣驚奇。

“算我們有多少存款,幾個孩子都大了,家裡以後肯定住不來,我盤算著什麼時候有機會了,買了大點的房子,以後大家一起住也好,留給孩子也好。”

翟仲凌聽了微微皺眉,“房子不夠住再申請就行了,我在司令部也有分房的名額,哪用得著去買房?”他還以為是哪裡急需要用錢,娉婷才大半夜不睡覺,誰知道就是為了這麼個不是事兒的事。

也不怪翟仲凌會這麼想,直到八十年代為止,還是流行單位解決住房問題,他們哪裡會知道以後經濟會改革,房價會上漲?哪裡會知道北平隨便拆個遷都能有上千萬的人名幣進口袋呢?

“那就算是部隊再安排一套房子,也只是夠我們住,我們現在有兩個兒子,以後他們得結婚生孩子吧?總得為孩子的以後想想吧?”也是娉婷太想當然了,她沒想到翟仲凌會不同意。

“你現在操心這些幹什麼?到時候他們還能沒房住?”在翟仲凌心裡,自己幾個孩子以後肯定過的不會差。男孩子進部隊也好,進政府也行,這都是分配住房的,哪裡用的著買?女孩子那就更不用買房了。他認為還是娉婷最近有些閒,這才想一出是一出。

娉婷聽他這麼說也沒轍,只好打住這個話題,又跟他說起了那一千塊錢的事。

“媽也沒要這錢,說是他們那不缺錢,讓我們存起來留著以後給孩子花。可是這些年我們也沒管過家裡的開銷,總是吃長輩的是不是不太好?”

翟仲凌看了她一眼,好像她在無理取鬧一樣。

“一家人何必算的這麼清楚,父母這一輩子為我們付出的也不是一個月給多少錢就能算清楚的。我們平時多孝順一些,等他們老了讓他們能頤養天年,這不比直接給他們錢更好?”

娉婷被她一段話給噎的無話可說,自己難得“良心發現”在他那還落不著好了,娉婷都為自己覺得心累。不過她還是想著等哪天有時間了,帶著卞穎芝去商場逛逛,給她添兩身衣服,再買些補品什麼的。

她還想到了老家的許桂蘭,她和翟仲凌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去過了,中間倒是寄過幾次錢和東西回去。不管怎麼樣,這樣一直不回也不大好,等翟仲凌那邊能請到假了,她無論如何也要回去看看。

汪梅前幾年又生了個女兒,如今也是兒女雙全了。上次信裡說他們日子過的不錯,何成輝在部隊裡又升了職,現在除了他們夫妻不常見面外,其他的都挺好。

等娉婷收拾好準備睡覺時,翟仲凌又纏了上來,他認為娉婷閒了就容易想東想西,還是要讓她忙起來才行。

電影上映的那一天,卞穎芝和翟仲欣都陪著娉婷一起去看了。說實話,坐在觀眾席上看自己演的電影還真有些怪怪的感覺,相對於電影情節,她更看重自己在電影裡的表現。

整部電影看下來,作為配角的娉婷,在螢幕上的時間大約也有二十分鍾左右。以她看過不下於上百部電影的視角看,她的表演還有些稚嫩,好在人物設定感人,裝扮也不差,好歹能帶得住。

一開始她是一位女學生,留著學生頭,穿著統一的校服,看上去青春可人。等她加入革命後,穿上了軍裝,又有了些灑脫機靈的味道。當她成為一名地下黨後,為了獲取情報,出入各式場合,她留長了頭髮,穿起了洋裝,是個有顏值又有氣質的漂亮女人。可以說,在整部電影裡,娉婷對她的外在表現滿意程度要高於她的演技。

當看到她被敵對政黨槍決的那一刻,卞穎芝哭得泣不成聲,翟仲欣也默默擦著眼淚,娉婷也注意觀察了周圍的觀眾,發現大多人都是表情動容,顯然是對這個角色產生了同情的心理,這也讓娉婷心裡的底氣足了一些。

看完電影出了片場,卞穎芝還抓著娉婷的手一直沒放。

“拍的真好,就是你演的那個紅霞,真的是太可憐了,多麼好的一個姑娘,最後就這麼走了。”說著,她的眼淚又忍不住淌了下來。

娉婷趕緊扶著她,在外面找了個地方讓她坐下,翟仲欣也在一旁安慰著。

“娉婷演的好是好事啊,這樣你才有底氣去跟你那些姐妹啊,大院裡的軍屬啊,去炫耀,讓別人知道你有個多麼出色的兒媳婦。還有嬸嬸,你就應該特意打個電話給她,過年那陣她不是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就讓她去看看,娉婷不光電影演的好,那酬勞也不少,也讓她紅紅眼。”

她的這段話可以說是說到了卞穎芝心坎上,反正聽了翟仲欣的話後,卞穎芝瞬間就有了動力,直接站起身,也不再因為電影裡“紅霞”的遭遇而悲慼了,就想著趕緊回家打電話去。

“媽,你看這會也不早了,聽說附近開了家飯店不錯,專門做廣東菜的,可養身了,要不今天我請你和姐一起去吃一頓,也算是慶祝我第一次拍電影拍的挺成功的唄。”

他們看的是下午場,看完後也到了吃飯的時間,孩子在家裡有巧梅看著,難得出來一趟,娉婷就想著一起在外面吃個飯,這才是看電影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卞穎芝稍微有些猶豫,主要還是擔心家裡的幾個孩子,現在孫子孫女就是她的心頭肉。

“哎呀媽,難得出來放鬆,娉婷都提了,你就答應了唄。我也聽說那家飯店口味挺好的,還想著哪天過去嚐嚐看呢。”翟仲欣一聽就心動了,就怕卞穎芝說不去,趕緊出聲勸了幾句。

“行,行,今天就當是出來鬆快的,又看電影又吃飯店,這日子也是越過越好了。”卞穎芝心裡也挺安慰,年輕的時候過的有些累,有些苦,沒想到到老了倒是挺有福氣。她是個知足常樂的人,像現在這樣就已經覺得非常滿足了。

新開的飯店主打廣東菜,像燒鵝、蝦皇餃、菠蘿包、雞爪這些基本的菜式都有,娉婷以前就愛吃粵菜,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家飯店開業,自然是不含糊地點了不少。

“點了這麼多我們能吃完嗎?”卞穎芝也不是說娉婷點的多,而是看娉婷報了不少菜名,怕她們三個人吃不下那麼多菜。

“媽,你別看我點的多,可廣東菜做的精緻,量其實挺少的,我們三肯定能吃完。等會兒吃的時候,要是有什麼好吃的,就多點一份帶回去,也好讓亮亮他們也嚐嚐,還有小海,小洋和小美那,我做舅媽的也給他們點一份帶上。”

卞穎芝聽她這麼說,這才放心了。想到家裡幾個孩子,她這心又軟了起來。

等到菜陸陸續續擺上後,果然和娉婷說的一樣,有的是精緻少量路線,三個人應該也能吃完。

“這餃子不錯,皮薄不說,裡面的還有一整只蝦,味道挺清淡的。”

“嗯,是不錯,這孩子吃了也好,要不回去的時候我們再點上兩份帶著。”

她們邊吃邊評,倒也吃的挺開心,就是吃到一半的時候,翟仲欣發現老有人往她們這桌看過來。她順著別人的眼光看,發現看的都是娉婷。這下她也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不過大家也只是看看,並沒有其他舉動,她也就沒有吱聲。

“要不我們再點份燒鵝帶著?你爸和仲凌肯定也愛吃,還有這包子,孩子吃了也好。”

卞穎芝只要是吃了覺得好的,都想帶回去給家裡人嚐嚐,娉婷自然也同意。

“要不哪天我們再帶著孩子一起過來吃?一家人出來吃飯也挺熱鬧的。”娉婷的提議立刻得到了卞穎芝的擁護。

在走之前,娉婷先把要帶走的菜給點了,又跟著工作人員去付了錢。路上,就有人走過來問她,是不是剛剛那部電影裡的“紅霞”。“紅霞”只是一個代號,角色真正的名字叫陳毓秀。

“你演的可好了,把我都看哭了,我覺得你比李玉梅還要漂亮。”李玉梅是電影裡女主角的名字,她是根正苗紅的革命軍人,不像紅霞這個角色這麼有悲劇性。

娉婷還沒想到電影剛上映就有人認出了自己,這會在外面吃飯,她也怕節外生枝,說了兩句感謝的話後,就回到了原先的座位。

等娉婷和卞穎芝回到家,巧梅正看著幾個孩子在做遊戲。亮亮已經完全能勝任一個大哥哥的作用,不光能照顧弟弟妹妹,還能教會平平安安很多事情,無形中也省了大人不少力氣。

“亮亮,平平,安安,快過來,奶奶和媽媽給你們帶了很多好吃的。”隨著娉婷的話音剛落,幾個孩子一股腦的都跑了過來。

翟景升和翟仲凌還沒到家,之前巧梅和孩子們在家裡已經吃過晚飯了,這會他們自然也吃不了多少。孩子們喜歡吃帶回來的幾樣點心,最後沒吃完還剩了一些,巧梅就把剩下的都收到廚房,準備第二天熱一熱再給他們吃。

第二天一早,卞穎芝果真拿起電話,邀請了不少朋友一起去看電影,還在電話裡興致勃勃地說起了電影的情節和娉婷的表現,把娉婷誇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聽了。

正在吃著早飯的翟景升和翟仲凌無奈地笑著對視了一眼,對於卞穎芝的這項愛好,為了家庭的和諧,他們也不便發表任何意見。

“娉婷吶,恭喜你,聽你媽說,你演的非常好,很感人。等我有了時間,也要去給你捧場的。”翟景升笑著祝賀娉婷,說了幾句應景的話勉勵著。話雖然簡單,但也表明了他的態度,起碼他是對娉婷的工作表示支援的。

而翟仲凌呢?明明心裡也挺在意,卻硬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鼓勵和支援哦~?(?e` )麼麼噠~

本來還想修改一下的,這會工作忙沒時間了~有問題的和我說一下,我之後再修改啊~(((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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