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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當時明月在】_老麥的故事_【二】

【二】

麥定洛洗完澡出來,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拿起手機,看見有一個未接電話,號碼陌生,他想了一想,把電話撥回去。對方剛剛“喂”了一聲,他拿毛巾的手突然停頓,是江欣白。

江欣白說得極為簡短:“我答應。”

他似乎是剛才在芬蘭浴室裡蒸得太久,此刻竟有一絲神思恍惚,脫口問:“你說什麼?”

她以為他是故意的,只得咬牙重複:“我說我答應你的條件,只要你讓我看看小嘉。”

他長久不做聲,她以為他反悔,於是急切起來:“麥定洛!你是不是男人?你到底說話算不算數?”

他終於說:“今天晚上9點,東方君悅我的套房。”

她只顧追問:“我什麼時候能看小嘉?”

他聲音裡透出笑:“今晚上你要是令我滿意了,明天你就能看到兒子。”

她咒罵:“麥定洛你這個混蛋!”

“9點,你知道我從來不等人。”

她把電話掛了。長久而空洞的忙音,響得人心裡空落落的,通話時間一分四十六秒,他覺得悶,隨手撂下手機,推開窗子。

花園裡種著大片英國玫瑰,開得正好,濃香馥郁。

他從抽屜裡翻出一包煙來,點上一根。他站在窗前才吸了兩口,唐少波正好進來看到了,說:“哥,這玩意兒雖然不像白麵兒,但也傷身。”

他不理他,唐少波也沒轍:“要不咱們晚上出去玩吧,老五唸叨多少回了,說等你回來,大家一塊兒熱鬧熱鬧。‘天上人間’新來了一批小姑娘,一個賽一個水靈。”

“晚上我有事。”香菸的味道令人放鬆,他似乎是平靜下來了,顯得懶散而漫不經心,“你們去玩吧。”

唐少波笑容可掬:“要不晚上找個妞來陪陪你?”

麥定洛終於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房門:“滾蛋!”

唐少波悻悻地下樓去,張前志在客廳看球賽,嘲笑他:“又碰釘子了吧?”

唐少波在嘴邊比了個抽菸的手勢,張前志怔了一下,嘆了口氣,說:“讓他抽吧,省得他心裡難受。都多少回了,只要江欣白出點什麼么蛾子,他一準就抽上。那女人,禍水。”

晚上,麥定洛到了酒店的房間之後,看了一次手錶。

8點50分。

花瓶裡有大捧的雪白玫瑰,氣息香甜。

他沒來由的覺得頭痛,也許是在飛機機艙裡悶得太久,剛才又抽多了香菸。

出門之前他重新洗過澡,以免身上有香菸的味道。

他還是不願意她知道一些事情,包括,他很想念她。

電視裡選秀節目正緊張進行,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們哭成一團,因為要PK。怕自己離開,至於她們是否真的擔心旁人離開,那真是未知。可是他知道思念一個離開的人的滋味,很不好過。

有人按門鈴,他以為是她,結果是客房服務。

送進大捧的鮮花和香檳。因為他長期包住這間套房,服務生十分熟稔地問:“麥先生是否需要音樂?”

他搖頭,隨手給了小費,又看了一次手錶,8點55分,還有5分鐘。

他開啟香檳,給自己倒上一杯。

酒氣清涼。

他想起那次自己過生日,就在這套間裡,她被唐少波派人騙來,結果見到他,她揚手就將整杯香檳潑在他臉上,然後轉身就走。

她的脾氣還是那樣火爆,他的唇際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兒子像她,性子倔,脾氣大,就算一個月換兩個保姆,還是拿那孩子沒轍。

9點鐘,門鈴響起來,他起身開門,是她。

她瘦了一點點,臉還是只有巴掌大。她穿著一襲長裙,長髮全部綰起,露出的額與頸,在燈光下越發顯得白膩如脂。他拼命抑住自己想要抱住她、狠狠親吻她的衝動。

他或許是真的太久沒有女人了。

“坐。”

他指了指沙發。她沒吭聲,反手拉下拉鍊,脫下裙子,然後是……她用烏沉沉的大眼睛看著他:“你喜歡在哪裡,沙發?床上?”

他壓抑著熊熊的怒火,慶幸沒帶槍出來,不然自己沒準真會一槍殺了這女人。

“你到底要不要?”她肆無忌憚,“不要我就走了。”

“江欣白!”他氣極反倒笑了,“你犯不著這樣,我告訴你,今天你讓我不痛快,明天你一樣見不著兒子。”

她緊緊抿著嘴,過了片刻,她終於踮起腳來,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

他全身繃得緊緊的,隔著單薄的襯衣,他能明顯感覺到她滑

膩的肌膚,曲線的起伏,還有那熟悉的體香。

他覺得難過,只有用這樣的方式,他才可以親近她。可是他依然捨不得不要,他就是這樣可悲。

她還在很努力地親吻他,挑逗般將手插進他的衣內,按在他的胸口。

她的手很涼,他想起很久以前的冬天,他去學校接她,替她暖手。他就那樣捧著她的手,替她細細地揉著,看著她雪白的指端,一點點泛起紅。

他終於回吻她,兩個人滾倒在地毯上。他動作激烈,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去。

她艱難地掙扎出一口氣來:“套子。”

他在情慾裡完全蠻橫:“不!”

她冷冷看著他,眼中又浮起那種寒冷的疏離,唇中只鄙夷地吐出一個字:“髒。”

這個字便如一把刀,生生地劈入他的心頭。她嫌他!她嫌他髒!

他的瞳孔在急劇收縮,最後一絲理智也被徹底激怒:“我今天偏就讓你也髒一回!”

她反抗,激烈掙扎,但她一直不吭聲。她的頭被重重地撞在茶几的柱子上,亦一聲不吭,只是反抗著他的侵犯。地毯被她蹬得在身下起了褶,她抓傷了他的背,而他狠狠地咬傷了她。他試圖以疼痛來喚起她的回應,但她仍不肯發出任何聲音,哪怕是最低弱的一句呻吟。這種麻木刺激著他,令他更瘋狂地傷害她。

最後一切都結束了,他在短暫的空虛裡有一絲恍惚,就像整個人的身心被徹底掏空。

他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

她的額頭腫了一個包,肩上有他啃噬出的齒痕,一圈青紫的痕跡,那樣深。可是她根本不在乎,慢慢地撿起衣服,說:“你說話要算數,明天你叫人把小嘉送出來讓我看看。”

他閉上眼睛,只覺得疲倦極了,連聲音都透出深重的倦意:“你給我滾!”

她穿好衣服走掉了。

他在那裡躺了很久,才搖搖晃晃爬起來去洗澡。

把她殘留的氣息,一點一點洗去,再不留一絲一毫。

花灑噴出的熱水澆在背上的傷口上,引發細微的痛楚,他突然一拳狠狠捶在牆面的瓷磚上,瓷磚“咔嚓”一聲裂開微小的細紋,血順著拳頭往下滴,漸漸融入腳下的水流。他並不覺得痛,因為身體裡有另一個地方,正更刺骨地疼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