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所慮極是。"賈母如此一說,賈政的心更如千萬只螞蟻在裡邊爬似的難受,他的疑惑也就更大。北世子是什麼人?他是太子手下第一得力的人,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他絕不會無緣無故要賈府的一個小廝,即便他知道那賤人偷人之事,他也不會閒到管賈府的這等閒事,這裡邊一定有干係生大的事,可到底是什麼事,賈政卻一點也摸著邊兒,只能是乾著急。
賈母低頭深思,眼珠亂轉,手指輕叩著桌面。賈府已是一艘漏了水的船,再遇上晦暗不明的連雨天,那可真就沒救。玲瓏是幾時到王夫人身邊的?他是什麼來路?賈母抽絲剝繭在記憶裡搜尋著。她一點一點理順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忽然,賈母一拍大腿,不由得大放悲聲,"她,她,若真如此,她可害苦賈家了。"賈母說完這句話,眼睛朝上一翻,身子向後一跌暈了過去。
"老太太,老太太。"賈政嚇得起了一身白毛汗,他急忙將賈母抱在懷裡,抹前胸捋後背,掐人中灌茶水,老太太可不能這時候出事,他原是個沒主意的,老太太要是這麼去了,那可是要了賈府的命了。賈政折騰半天,賈母才長吸一口氣,慢挑皮兒甦醒過來。
她嘴唇顫抖著,兩眼淚流不止,"國公爺,你怎麼還不帶我走,賈府若敗在我手裡,我有何臉面到地下去見你?"賈母悲悲切切,痛哭失聲。
賈政見此情景,他的心迴歸了原位。"老太太,言重了,咱們家百年積業,豈能說敗就敗了,您忘了宮裡還有娘娘呢!"賈政只好挑好聽得勸慰賈母。
唉!賈母長嘆一聲,"政兒,把那賤人帶來,我有話問她。"她打起精神,擦乾眼淚掙扎著坐起身來。但願此次是她猜錯了,深宮內發生這樣的事,機率應該不大,賈母也勸著自己。她根本不敢順著自己的思路去想,想下去就覺著脖梗子冒涼氣,賈府抄家滅門的禍事也就近了。
"老太太,那賤人交給兒子處置。您何必見她,憑添惹=一肚子氣呢?"賈政害怕賈母見了王夫人再次氣暈過去。
"不必多說,還帶她來就是。"賈母執意要見,賈政無法,吩咐趙姨娘將王夫人帶來。
"老太太,您..."賈政還有些放心不下。
"不打緊,死不了。現在死了,沒臉去見你爹。你打發人去王府,請她兄長過來。"賈母強忍著眼裡的淚,鎮定自若地說著。名門休妻,無論是什麼理由都會遭人唾棄,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也只有休妻這一招,把王家拉下水,多少還能保住賈家的臉面。
"好!"賈政應著,忽然意識到母親已是鬢髮如雪,曾經高貴典雅的臉已是皺紋橫生。若大年紀還要為兒孫之事籌劃,賈政忍不住心酸落淚。他強忍悲痛,咬了咬牙,退出賈母屋子,回到書房提筆修書,命人送往王府,豈知他的人還沒到王府,王家已把信送到了賈政的書房。
你道王家如何知道的?
賈府這一上午跟演戲似的,鳳姐坐在炕上不緊不慢地喝著燕窩,一隻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滿臉慈母的光輝。
"我的奶奶,出大笑話了。"小紅剛聽說玲瓏的事,急忙趕來給鳳姐報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