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旨意已傳到賈母上房,王夫人並不急著去賈母面前侍候。她要讓老太太明白,她如今不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小媳婦,是當朝貴妃的親孃,又生過身帶異相的寶玉,她的身份早已不用到婆婆面前立規矩了。
寶釵過了門,成了我的膀臂。看你個老不死的還怎麼護著那小狐狸精。王夫人想得飄飄然,就差沒笑出聲來。
小丫頭挑起簾子,薛姨媽帶著丫頭婆子推門而入。
"姐姐!"薛姨媽諂媚叫著。
"妹妹,玉釧快給姨太太上茶。"王夫人只略動動了身子,妹妹一家依附著她過活,她也得讓薛家明白。
"姐姐,這是釵兒孝敬你的百年老參。"薛姨媽將一硃紅色的錦盒推到王夫人眼前。
王夫人一雙三角眼,頓時眯成了一條縫,"還是釵兒知道心疼我。"
姐妹二人多年心願達成,豈有不樂的。二人吃了會茶,薛姨媽拿眼一瞟屋子裡侍候的丫頭婆子,王夫人會意,手一揮命玉釧帶人下去。
薛姨媽的頭往前頭湊了湊,王夫人連連點頭。
"妙啊!"王夫人道了聲妙,滿眼都是瀟湘館裡那價什連城的擺設。別的不說,就說蘇州運來的那張白玉象牙拔步床,那可是天下無雙的寶貝兒。換了銀子,夠再蓋個大觀園的。
"清清白白死了,豈不是白便宜了她?"王夫人想到黛玉舉世無雙的俊顏,若尋到合適的買主那可又是白花花的銀子,只是那丫頭的出身高貴,尋常花街柳巷也沒膽子買了去,鬧出事來怕是不妥。
"姐姐的意思是?"薛姨媽的黑眼球在眼白過多的眼眶裡上下不著邊的亂轉著。
"妹妹,你們薛家商通四海,不如你讓蟠兒打聽著..."
薛姨媽興奮地一拍大腿,"姐姐放心,這事包管一妥百妥!"昨兒還聽蟠兒念叼要給外番來的客商淘個絕色的中原女子呢!若說絕色,那林丫頭排第二,恐怕沒人敢排第一啊!
"賣了銀子,給釵兒添妝!"王夫人猙獰得笑容看起來陰森可怖。"找個又老又醜的主,讓她蜇蜇蠍蠍的假清高。"
"老太太會讓她出賈府嗎?"薛姨媽略顯擔心地往上房方向瞧了瞧。
"這事讓鳳丫頭去辦!"王夫人胸有成竹,老太太最疼的是寶玉和黛玉,她最信任可不就是璉二奶奶嗎?姑太太若是知道她的女兒會有今天的下場,應該會悔不當初吧!
姐妹二人定下毒計,薛姨媽回去交待薛蟠去打探,那個小狐狸精再不能要女兒的強了。
寶玉自那日海棠花開後就失了通靈玉,纏綿病榻昏昏沉沉。賈母便命其搬出怡紅院,住回東暖閣。
每日,太醫院的大夫們輪流診脈修方,丫頭們煎湯熬藥鬧得人揚馬翻,寶玉的病也沒見多少起色。賈母心焦一日勝過一日,無事就打丫頭罵婆子的出氣。
"二太太進宮可回來了嗎?"賈母的左眼皮兒上貼著一小片宣紙,兩腮的內鬆懈地下垂著,早起就覺著心驚肉跳的,還沒到進宮請安的日子,她進宮怕不是什麼好事,賈母心裡不停地揣摩著。
"老太太,娘娘旨意到了!"鴛鴦掀起水晶簾子,徑直來到賈母面前。
賈母的心一緊,哼!她到底越過我的次序去了。賈母嫁到賈府六十餘年,什麼陣勢沒見過,急忙按品大妝,跪接元妃手諭。
太監尖細的公鴨嗓裝腔做勢地宣讀著,賈母只見他的嘴一張一合的,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太監展開的手諭正中,一個大紅的喜字,賈母已將旨意內容了然於胸。心裡把王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她這不是要兩個玉兒的命嗎?
賈母打賞了太監,喝令屋裡的丫頭婆子半個字不許吐出去。
"鴛鴦,傳鳳丫頭上來。"賈母端坐在榻上,胸口上上下下劇烈是起伏著,搜腸刮肚地想著此事還有沒有轉機?
鳳姐恍惚聽說宮裡來了人,心道不妙,急忙放下手裡的活帶著丫頭僕婦往賈母上房趕去。
"二奶奶,太太請您過去說話呢!"半路上,鳳姐被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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