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保家的也是個沒算計的,仗著是邢夫人的陪房,這會兒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跟著進了黛玉的臥室。
門口賴大家的和林之孝家的聽老太太喊人,急忙進屋把個王善保家的死拖硬拽拉了出去。
當著許多人,邢夫人額上汗涔涔的淌成了流兒,老臉一直紅到脖子根。
王夫人和寶釵相攜來到瀟湘館,一進院子就聽到賈母怒氣衝衝地罵邢夫人,又見王善保家的被拉了出來,婆媳二人會心一笑。
二人進屋,賈母才住了口。
鳳姐拿出絹子給黛玉擦汗,她本來就瞧不起她這個眼皮子淺的婆婆,這會心裡就覺厭惡。
紫鵑低頭心裡暗笑,雪雁這蹄子心眼反映的倒快。
"玉兒,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賈母坐在床邊,按住要起身行禮的黛玉。
"受委屈?"黛玉苦笑,老太太欠林家銀子的事不提不道,怕她也忘了曾收著林家的銀子吧!爹爹一生高雅,如今不能讓他背個養不起女兒的罵名。
"雪雁給舅媽們設座。外祖母,黛玉有話說。"紫鵑扶起黛玉在其身後放了個大靠枕,又披了件大毛的披風。
"妹妹還是躺著吧!有什麼話,一會再說。你璉二哥已去請大夫了。"鳳姐坐在黛玉的床尾,蹙著眉心疼地說。
黛玉虛弱地搖了搖頭,"不妨事,就是丫頭們蜇蜇蠍蠍的。"
"丫頭們做得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賈母替黛玉將披風帶子繫緊。
黛玉點頭,床邊抽屜裡取出一個描金黑木小盒子。
"外祖母,此事涉及林家名聲,林家再窮還是養得起女兒的。今兒當著舅母們和嫂子們的面,黛玉得把話說清楚。"黛玉開啟盒子取出當年的借據。
賈母心一驚,莫不是那張借據真的在玉兒手裡?姑爺走的時候,黛玉不過才六歲。
"二嫂子,黛玉氣短,煩你給舅媽們念念。"黛玉看了看賈母,還是把借據遞給了鳳姐。
"妹妹,我認得幾個大字呀?"鳳姐笑著接了過來,不知什麼東西讓黛玉正重其視的。
"這些字二嫂子是認得的。"黛玉淺笑。
"借據。"鳳姐清了清嗓,大聲念道。當著丫頭婆子們的面也不能跌了份,省得他們總拿自己不識字說嘴。
鳳姐不是真讀過書的人,能一目十行瀏覽到底,只能看見一個念一個,原本就沒幾個字,她也讀完了,自己也驚呆了。
"二嫂子受累了,日後若再有人說我白吃白用了賈府的我可是不依的。外祖母,府上的人多嫌著我,開了春,黛玉就帶著丫頭們回蘇州去,林家再窮也有我主僕一口飯吃。"黛玉的話如珠似玉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凌厲的眸子不怒而威,掃過在場眾人的臉。
"妹妹這話嚴重了,誰敢嚼這樣的舌頭,我打斷她的腿。"鳳姐尷尬地笑笑,把借據還給黛玉。鳳姐悄悄地拉拉賈母的衣袖,這事總得有個交待才能平緩妹妹的怒氣。可惜賈母腦子亂哄哄的渾然不覺,臉上也紅一陣列白一陣的,那個死鬼姑爺怎麼竟真把借據留給玉兒了?
王夫人翻著三角眼不滿地看著老太太,她當真是老糊塗了,借姑爺的錢還要寫借據嗎?林丫頭莫不是要討債嗎?
邢夫人也傻了,只當是這丫頭手裡有點子值錢的東西,誰知這大觀園竟抵給了林家。
寶釵若有所思,她在金陵就曾聽人說林家是江南首富。這幾年聽著園了裡的閒言碎語,寶釵就覺著奇怪,卻原來是老太太收著人家的銀子。
紫鵑忽聞此事喜極而泣,雪雁和春纖更是洋洋得意。看你們誰敢小瞧了我們姑娘。
眾人各懷心思,低頭不語,屋子裡靜得能聽到各人的呼吸和喘氣聲。
卻在此時,門外響起腳步聲,丫頭們掀起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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