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用了晚膳嗎?為夫到現在連午飯都沒吃呢!"水溶坐在床邊,輕輕搖了搖黛玉。
"你呀!就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春纖傳晚膳。"黛玉一骨碌坐起身來,雙手攀水溶帶著鬍渣清瘦的稜角。"江南蝗害怎麼樣了?"
水溶搖頭,"暫時還沒想到法子,東青正籌措銀子,早早給災民備下過冬的糧實吧!"
"我這兩日也查了很多典籍,歷朝歷代對蝗害都沒太好的法子。"黛玉也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晚膳傳來,水溶連哄帶騙,黛玉也跟著用了一些。
撤膳之時,水溶不動聲色地給春纖遞了眼色, 春纖輕輕點頭。黛玉已將他主僕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也不點破。夫妻二人研究了一會治蝗的方略,熄燈上床。
黛玉心裡牽掛著兒子,一時難以入睡。
"玉兒。"水溶輕喚了一聲,黛玉調勻呼吸閤眼裝睡。
水溶屏住呼吸,翻身下床躡手躡腳推門而出。
"太子,都裝食盒裡了。"門外傳來春纖的聲音。
黛玉張開眸子躺在枕上笑了笑。
"哥哥,咱們坐會吧!娘一定是睡了。"水麟又餓、又困、跪得腰腿痠麻。
"胡鬧,娘罰了咱們,她豈有不心疼的,如何能睡得著呢!好好跪著。 "水麒跪得筆直,雙腿又沒了知覺。
水麟乖乖地跪直了身子,小手輕輕拍打著大腿。"哥,有一樣東西你肯定沒吃過?"水麟滿腦子都是好吃的。
"什麼東西?"
"上次我去郊外..."水麟慌忙捂住了嘴,瞄了瞄怒目而視的哥哥。
"麟兒,你不是說就在宮門口的市集玩嗎?怎麼跑到郊外去了。"別看水麒年紀不大,那通身王者氣派絲毫不亞於水溶。
"哥,哥,就一次,麟兒就去了一次。"水麒嬉皮笑臉地求饒。
"你啊! 怪不得孃親生氣,咱們就是該罰。"水麒小大人似的點點弟弟額頭。
"啊哦!"水麒順勢坐在腿上。
"起來,跪直了。"
"跪直就是了。"水麟不情願地重新跪直了身子,"哥,那真是人間美味。"水麟誇張地舔著嘴唇。
"什麼,什麼東西?"水麒的肚子也咕咕地叫著。
"保你沒吃過,用鐵簽字穿上螞蚱放在火上烤。香得呀!連麻雀都來搶食..."
"胡扯,那,那種東西怎麼能吃呢?"水麒瞪了弟弟一眼,這小子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想頭。
"哥,我再不胡扯,我,我還吃了呢!"水麟說完又捂住了嘴巴。
"麟兒,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隨便外邊的東西嗎?明兒起,不用娘看著你,我必天天拉你上書房習字去。"水麒繃緊了小臉。
"哥,好哥哥。麟兒再也不敢了,不過真的能吃哦!我們烤的時候,滿天的麻雀、烏鴉急得喳喳亂叫呢!肚子好餓哦!"水麟拍拍肚子垮著小臉,無限嚮往地說。
"你呀!這話萬不可讓娘知道。"水麒擺出兄長的架勢。
"噓!"水麟耳尖,聽到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急忙跪直了身子。
"吱!"的一聲,門開了。水溶手裡提著食命盒,回身用腳把門勾上。
"麒兒、麟兒。"
"爹爹。"兄弟倆大喜回身撲向爹爹。
"小點聲,小心你們的娘知道了。"水溶將食盒放在地上,點了燈,一手攬過一個。"餓了吧,快吃吧!都是你們愛吃的點心。"
"謝謝爹。"水麟抓起綠豆糕就狼吞虎嚥起來。
"爹,是娘讓您送來的嗎?" 水麒咽著口水,看了看糕點問道。
"麒兒,小杖受,大杖走。你若是餓壞了,你娘豈不心疼,吃吧!"水溶拍拍水麒的頭。
"哥哥,給你。"水麟拿了塊松籽糕遞給哥哥。
水麒略遲疑了一下,接過方糕在手,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很斯文。
很快,一盒高點見了底,水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心滿意足地枕上水溶的大腿,打起了哈欠。
"爹爹,麒兒和麟兒做錯了事,惹孃親生氣,理應受罰。請爹爹回宮安歇吧!"水麒跪請。
"好孩子。"水溶拍拍兒子困頓的小臉。"你娘只是一時生氣,她是最心疼你們的。睡吧!"水溶摟過水麒親了親。
水溶躺在地上,左手摟一個,右手摟一個,爺三個睏倦已極,很快跌入了夢鄉。
黛玉抱著枕頭,春纖抱著被子,主僕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小書房。
看著睡夢中的爺三個,黛玉含笑點頭。親自扯了被子給爺三個蓋上,又給水溶墊上了枕頭。
"姑娘,不如叫醒送他們各自回宮吧!"
"不妨事,男孩子這點苦卻吃得。"黛玉熄了燈,關了門退身回房。
金線透過窗縫照在三張極為酷似的臉上。
水溶胳膊痠麻,挑眉張開眼睛。看著被子和枕頭,會心地笑了笑。輕輕抽出枕在兒子頭下的胳膊,抱起枕頭和被子迴轉寢宮。玉兒生這麼大的氣,必是麟兒闖了禍,慈母多敗兒,必得讓他記住這教訓。
水溶回宮,黛玉親自幫忙換了朝服。
"玉兒,氣可消了嗎?"水溶笑問。
"麟兒無法無天,我故意罰他,當娘得還能和兒子真生氣。"黛玉瞥了水溶一眼。
"不氣就好。"水溶在黛玉的臉上偷親一口,笑著出宮早朝。
水麟八爪魚似的盤在水麒身上,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有辦法了。"水麒忽地坐起身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