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誤會了,我不過是有一樣要緊東西要請王大人看,看過之後王大人決定如何我都不說一句話。”墨涵絲毫沒有被王忡喜震懾到,雲淡風輕朗朗而說。
查太傅淡淡開口:“既如此,王大人不妨看看是什麼東西,想來也耽誤不了多少時候。”
“咱們也很好奇,王大人不如給大家一個機會解解心中的疑惑。”
王忡喜無法,反正這林墨涵總不會當場賄賂自己,何況他就算把林家的所有產業都送給自己,自己也不會放過林家,真當自己不要命了敢違抗聖旨。
“好吧好吧,林墨涵,還不快拿出來。”
墨涵暗暗向隔壁的黛玉點點頭,右手一揚,魔術般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個明黃色的卷軸。眾人大驚,明黃色可是天子專用的顏色,旁人誰敢胡亂用,而且隱約可見中間是玉軸。
“你,你好大的膽子,擅用天子之色,來人,把他壓下。”這王忡喜也是嚇傻了,你想想誰瘋了當著那麼多人用明黃色,難道想公然造反不成,敢用這種顏色定是皇上之物了,何況這明明就是聖旨的輪廓嘛。
“聖旨在,我看誰敢動一動。”沉聲一喝,滿殿之人無一不被嚇得跪倒在地,那王忡喜跪著的身子還在顫抖呢。
墨涵幾步走到查太傅身邊,扶起查太傅,溫和言道:“查太傅,請您看看這是不是聖旨?”
查太傅接過卷軸,緩緩開啟細細一瞧,臉色微變,含笑點頭:“的確,這千真萬確是聖旨。”
“這裡也就只有您身份最尊,還得請您代勞宣旨了。”
查太傅也不推辭,走到大堂中間,面南而立,墨涵跪在最前邊,眾人口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中安侯林氏一族忠君報國,為我天朝立下汗馬功勞。林家所有之一切房舍田地財物,均系朕所賜,絕無半點不當之處。林家後代子孫,男子同郡王待遇,女子同郡主待遇,任何人不得輕慢。欽此。太宗皇帝寶印,高宗皇帝寶印。”
一席聖旨,兩代皇帝御批蓋印,這樣的榮耀無人能及,而且說得是這麼奇怪的事情。彷佛多少年前太宗和高宗就預計會有今日,然後留下了這麼一封聖旨。林家祖上最鼎盛之時也只是中安侯,不想時至今日他的後代居然能夠等同於郡王郡主,天朝以來絕無僅有,只是為何不直接賜封郡王郡主呢。
不過眼下,無人有心計較這些,都被林家忽如起來的盛寵摸不著頭腦,難怪林家小子這麼膽大呢,人家背後的靠山可是當今皇上的父親和祖父呢。
尤其覺得震驚和恐懼的是王忡喜,打死他也想不到林家會藏著這樣的聖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太后也不知道嗎,不然也不會叫我來了。如今可好,即使不被安上一個對先皇不敬的罪名,回去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喜氣洋洋而來,灰頭土臉回去,怎麼向太後交代呢。
就在王忡喜冷汗涔涔而下的時候,查太傅盡職地將聖旨在王忡喜面前展開,口中笑道:“王大人可看仔細了,這是不是真的聖旨?”
“查太傅笑話了,這自然是真的。”王忡喜匆匆一瞄,這可是太宗親筆啊,他絕對不會看錯的。
“既如此,王大人還要不要查封林家的產業呢。”查太傅又加了一句。
“不敢不敢,聖旨上說的清清楚楚,定是那些御史弄錯了。”王忡喜已經有點暈頭轉向了,說話都糊塗了。
拋開那王大人不理,眾人都是圍著墨涵道喜,日後有這聖旨護著,相信太后也不敢輕易拿林家開刀了。
黛玉在裡邊聽得又驚又喜,不想哥哥說的保命符原來是聖旨,這可好了,再沒有人敢說爹爹貪汙了,林家的一切都是皇上賞的呢,爹爹在天之靈定是能夠瞑目了。對於後來那句什麼等同於郡王郡主待遇,黛玉壓根就沒聽到耳裡去,只要能保住爹爹一生英名保住林家就夠了。
墨涵攜了黛玉回到靈堂,兄妹二人相依而跪,祈願林如海在天之靈安息。
“哥哥,你也不早告訴我,害得我擔了幾天的心?”這幾日來的悲痛愁苦,終於散去了好些,一下子覺得很是鬆快。
二人挨著林如海的棺木說起話來:“好妹妹,哥哥是怕被外人聽了去,到時候想法子弄走了聖旨,那不就糟了。再者,咱們不正可以趁這個機會看看清楚,哪些人是真心對我們的,哪些人又不過是面子情兒。若有得罪妹妹之處,還請妹妹看在父親大人的份上,饒過哥哥這次吧。”
其實,黛玉不過是抱怨一兩句,到不是真心怪責墨涵。何況,墨涵不說,她亦是想到了,只有危難之時才能真正看透人心。
黛玉猛地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墨涵,口中喃喃道:“哥哥,你,你是故意不在那日就把聖旨取出來的是不是?”
墨涵心中一跳,不想這麼快黛玉就想明白了。
的確,黛玉忽然想起既然聖旨早就在林府,為何哥哥不是那日那個王大人一來就請出聖旨震住他呢,或許哥哥是在用另一種方法教導自己,讓自己學會用心去看去感受。只有那樣的時候,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才能一目瞭然,不然因著聖旨而攀附上來的那些人自己或許還不一定能看清呢。
想到此,黛玉心中既感動又難過,感動的是哥哥沒有強加給自己怎樣怎樣,而是讓自己與他一同領悟;難過的自然是賈家了,這次鬧劇只有賈家是那個臨陣脫逃的人,你看看今兒來的多少人,許多不過是與爹爹有同事之誼。
這樣痛苦而又不堪的事實,無論黛玉多麼想欺騙自己安慰自己都沒有用,只因她心裡比誰都明白。如果那日就請出了聖旨,賈璉這回定是湊得最緊的那個人。
黛玉偷偷瞥了墨涵一眼,她到底是個敏感的人,怕哥哥就此看輕了她,因為那些畢竟是她的親人,是她母親的孃家,更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這要哥哥怎生看自己,黛玉只覺得臊得慌,大喇喇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