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女士手槍,顧名思義,它的形制更適合嬌小的女士使用,平日裡放在手袋裡不露聲色,但到了需要時它可迅速被拔出,射出同樣致命的彈丸,必要時還能在槍口下的插銷處安裝把鋒利短匕首,用於突刺肉搏。
這個畫面變化太突然,幾乎就是零點一秒的思考,菲利克斯很冷靜地將拉利夫人的名片扔下,高舉起雙手來了個法蘭西式的問候禮,“朱斯蒂娜,為什麼要這樣?”
“你對我的女兒出手了對不對?你要姦汙她,要控制她。”
“絕無此事,我只是進入閨房給勞馥拉煮了點咖啡,然後我倆討論了下劇本。”菲利克斯迅速回答。
朱斯蒂娜冷笑兩聲,槍口並非放下,“你可不老實啊,聖德約鎮裡來的雄雞。”
“可以喊羅日律師,和你的家庭醫生來檢驗下,我發誓是清清白白的。”
“我在女兒床罩上發現你的頭髮。”
“頭髮,就是頭髮而已?”菲利克斯挺不滿,幾乎嚷起來,“朱斯蒂娜你在梳妝鏡前是不是也有許多頭髮掉落,被風吹得四處都是?如果你發現的,是我的陰毛,那你便大可以射出子彈,穿透我的胸膛,讓這顆為你而跳動的心臟死去好了。可僅僅憑根頭髮,你就......”
夫人便把手槍放回到手袋中,接著坐下來,“三十萬裡弗爾的現金已支付給你,勞馥拉五十萬裡弗爾嫁妝也託管給你,咱倆誰也不欠誰的了。但是你要娶勞馥拉那可不行,因你最該娶的人,是我。”
“你們母女我可都惹不起。”菲利克斯看到威脅消除,便用嘲弄的語氣回擊下,“我不準備在巴黎投入感情,還是魯昂家鄉的女子更適合我的婚姻。”
“那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勾引艾格尼絲.拉利,為了土耳其和埃及的棉花原材料。”夫人也白了他眼,戳破菲利克斯的計劃。
“這不是你的要求?你也該支開我啦,說好的放過彼此,好聚好散的。”
“沒錯,我最近認識了位英俊高大的貴族軍官,我準備當他的情人,順帶看看有無再婚可能,等到我第二次披上婚紗時,再向女兒袒露真相。”夫人淺笑著說道,“看看你臉上的表情,有沒有嫉妒呢?”
“我當然嫉妒,朱斯蒂娜這麼美好的肉體......一想到你會一絲不掛,躺在別的男人懷裡,我就......”然後菲利克斯迅速將名片塞入口袋裡,起身說,“算了,有時間大家同去法蘭西喜劇院看戲啊,互相認識認識。”
“等等,你就這麼走了,狠心賊?”夫人這下幾乎要大笑起來,然後她低著聲音柔媚地說,“勞馥拉已就寢啦,也許我倆可以去小餐室裡,再做場歡樂的事,我也很依戀你。放心,小餐室的鎖具只有一把鑰匙,在我這裡。”
“那可好辦,以後每年有一個月我都呆在凡爾賽宮的,你需要我時隨傳隨到,不需要時我絕不叨擾。”
朱斯蒂娜喜上眉梢,眼睛立刻散發出光彩,她親暱地牽住菲利克斯的手,兩人結伴向小餐室走去......
兩天後,旺多姆廣場排樓裡的希臘富商拉利公館內,艾格尼絲.拉利夫人披頭散髮,倒在凌亂漩渦狀的床罩上,兩隻胳膊猶自死死抓著枕頭,小腹和雙股快樂地抖動著,就像有鋸木車床的曲柄在不斷牽動著似的,她還沒從極樂當中完全醒轉過來。
而殷勤的菲利克斯則已穿好襯衫,坐在床沿,並且取出面絲質手帕,溫柔地替拉利夫人擦拭著身軀上的香汗。
艾格尼絲的臉、脖子和胸脯,是成片成片久久不退的潮紅,她握住菲利克斯的胳膊,“你很棒,朱斯蒂娜將你培訓得特別出色。”
“名師出高徒,別人的學徒期都是七年,我是一年。”
“你可真會說話菲利......所以我得問你,你的舌頭是什麼材料做的,讓我快樂到發狂。”艾格尼絲現在的話,幾同譫語。
“棉花的事情......”
“每年勻給你足額的棉花就是,這太簡單了。”拉利夫人很爽快。
菲利克斯滿意地笑起來,“你看,都是做生意對吧?我現在服務的魯昂霍爾克紡織公司,大部分還得從聖典港也就是勒阿弗爾的商會裡,將英國利物浦的棉花二手轉來,壓縮部分利潤,只要能得到夫人的支援,用相對低廉的價格,把霍爾克公司供應充足,那約翰.霍爾克可就沒法離開我了。”
“這樣你就在霍爾克公司裡一言九鼎了。”
“如此也是為了和夫人的合作,能良久下去。”菲利克斯說完,溫柔地和拉利夫人接吻起來,兩人濃情蜜意,“週末請允許我邀請你,前去看戲,新劇<戴先生>,戲票錢我來出。”
“我當然領受你的盛情。”拉利夫人摸著菲利克斯狹長的後背。
她的丈夫,及拉利家族所有男丁,先前都因巴黎天花疫情的嚴重,避難回希臘去,現在牛痘接種平息了疫情,可他們起碼也要秋天才能再回巴黎,因為在君士坦丁堡的宮殿裡,奧斯曼蘇丹要召見拉利家族等豪商,畢竟奧地利的軍事威脅迫在眉睫,蘇丹亟需金錢上的支援。
故而拉利夫人和菲利克斯的快樂時光,還有整整一個月呢!
週末前,也即是週四時,菲利克斯趕往楓丹的凱嘉魯埃莊園,向海軍元帥家族畢恭畢敬地贈送了《戴先生》的戲票。
艾米莉的舅父、舅母和表兄妹們都非常高興,說週末我們必定全家前往喜劇院捧場,並且表揚他為巴黎牛痘接種事業的巨大貢獻。
“不,不要感謝我,我只是出了點金錢,微不足道的貢獻而已。倒是阿爾圖瓦伯爵馬廄醫生保羅.馬拉,才是真正的英雄,他現在希望能獲得法蘭西科學院的院士頭銜,還請元帥閣下施以援手。”菲利克斯非常謙遜。
弗拉德約元帥義薄雲天,當即拍著胸膛應允。
“對了,拉夫託小姐?”菲利克斯見艾米莉難得不在莊園中。
說到這個,艾米莉舅母不無遺憾,說艾米莉準備離開巴黎返鄉,她將您贈送的鋼琴留在楓丹的農莊中,她說這麼貴重的禮物她沒法接受,要我們轉達謝意給您。
“我知道,我明白,真心有時還是會被階級的隔閡所阻擾......不管外界評判如何,拉夫託小姐其實是個真誠而善良的女孩,她那高傲的外在,不過是副鎧甲,只是很遺憾,我未能讓她卸下這副鎧甲。”菲利克斯當著凱嘉魯埃們,沉痛地說出這番話來。
艾米莉舅母的表嫂,當場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