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 齊刷刷看向門口。
徐學海手裡還抓著手機，怒氣衝衝從教師公寓趕過來, 指著還一臉平靜在狀況之外的莊深兩人“別看了，就是你倆，快點過來！”
周圍有人立馬反應過來“老徐怎麼會過來？”
“他是不是看了班級群？剛才有人錯群發了一條訊息。”
“我發完就撤回了啊？難道他一直在窺屏嗎？不是我說, 我們沒有老師的班級群能不能顯眼一點，害我發錯了群。”
兩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致瞭解了情況的蔣淮湊過去說了句“老徐懷疑你們在這裡偷偷談戀愛，估計是想教育你們兩句, 你們最好先別提生日蛋糕的事情，不然就不叫驚喜了。”
“……”
不知道徐學海會不會驚喜, 反正他們是驚喜到了。
辦公室裡非常安靜, 除了他們三個人, 就剩一個老師在改試卷。
徐學海嘆了口氣，非常憂愁“你說說你們, 怎麼能在學校裡做這種事？唉……”
莊深聽著聽著，總覺得他下一句就要脫口而出世風日下。
徐學海繼續道“還引來這麼多人圍觀，你們看看, 這影響多不好？你們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個時候低頭悔過就行，不用回答他的問話，畢竟也不能說實話，只能默默承受著。
但沉聞顯然不這麼想, 他誠懇回應“徐老師,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徐學海“……”
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旁邊改卷的老師手一停, 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第一次見這麼面對老師早戀質問，還能這麼澹定的學生。
一般到這個時候，老師都會直接喊一句“打電話叫你們家長過來！”
可是徐學海還真叫不過來。
莊深就不用說了，家長電話常年處於打不通的狀況。
而沉聞全家都在京市，打電話也是沉媽媽柔和地揭過，只要不違反法規就不算事。
徐學海腦仁疼，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們這也……”
莊深看不下去了，說“我們只是在教大家做甜點，沒做什麼別的動作，不信您可以看監控。”
為了這麼點事情去教務處調監控，有些小題大做，徐學海也不想這麼興師動眾的。
他就是看到班級群裡被故意誇大的那句話給氣到了。
“你們真的沒做什麼？我之前看班級群裡看他們說的，午休時間，你們都把大家都引過去了。”
沉聞回道“高三壓力大，有同學想學習做甜點，正好我們有時間就過去教了一下，不知道是誰亂傳訊息。”
徐學海聽完相信了一些，畢竟這些小孩經常一句話越傳越誇張“那甜品應該都做完了吧？”
莊深“做完了。”
沉聞“還沒。”
徐學海“……”他覺得自己被騙了。
沉聞馬上改口道“差不多做完了。”
徐學海頭疼道“做完了就回宿舍休息，大中午的不睡覺，不然下午上課沒精神，都高三了，不要總是讓老師操心。”
兩人這下倒是乖巧應了。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這一出事，下午的課堂上，班上的人都分外安靜。
放學晚上，莊深幾人又往烘焙教室走，中午就做出了一個蛋糕胚子，還沒裝飾。
有女生將之前做好的巧克力模型拿過來，正好是一個小人站在書本上，擺在中間剛剛好。
莊深做了個示範，讓其他人上手，於是好些人一人扭一朵奶油花，也算是每個人都有參與。
徐學海晚自習照舊來教室裡監督，被滿滿當當的一教室的人給嚇到了。
雖說是高三了，不過還是有一部分走讀生回選擇回家自習，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大家都埋頭讀書，徐學海坐在上面非常欣慰，心想大家估計是看在中午的事情上，想在他面前表現得乖一點。
還有幾分鐘下晚自習，徐學海忍不住打破平靜道“大家今天都在教室裡自習，是因為中午的事吧？”
底下的人立馬抬起來頭。
老徐居然看出來了？
徐學海笑著道“中午的那事我也弄清楚了，只要沒有違反校規校紀，適當的娛樂活動還是可以的，不打架不過度親密接觸，做做甜品也行……”
眾人見他壓根沒察覺，小聲說起話來，隨著晚自習鈴聲的響起，坐在門口第一排的同學突然站起來，把後門的總閘一關。
教室一片黑暗，徐學海都愣住了。
下一刻，後排出現一點火光。
沉聞按下打火機，將蛋糕上的蠟燭點燃，照亮了旁邊莊深的臉。
少年的眼裡印著一點星光，他拿著蛋糕，走到徐學海面前，在他震驚的表情中，澹聲道“徐老師，生日快樂。”
隨後，蔣淮站起來，兩手一揮“預備，起——”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全班人在黑暗中開始唱歌，不太整齊的歌聲飄揚，徐學海眼眶微微溼潤。
“你們這是特意給我過生日……”徐學海看向莊深“你中午在烘焙教室也是為了給我做蛋糕？”
他那個時代的人，過生日哪這麼隆重，最多吃碗長壽麵，尤其現在這麼忙，他都沒想過生日這件事。
他想起莊深剛轉來時，一來就動手打架，成績也是倒數，大家都說莊深人品不行、性格孤僻，沒什麼前途。
但那時候他看著這孩子的精神氣，就覺得是個可塑之才。
現在看來，他的想法果然是對的，多好的孩子啊！
唱完了生日歌，底下人開始叫“老徐快吹蠟燭！”
“我想吃蛋糕！深哥做的蛋糕！”
徐學海小心翼翼地吹滅蠟燭，滿臉笑容“謝謝同學們，以後這種事就不要做了……”
十班這些人，雖然成績比別的班差一點，但人品是一個比一個好，他從沒後悔過帶這個班。
話還沒說完，教室的燈一下亮了，所有人全部衝上來，現場一片混亂。
莊深剛準備離開，臉上就被人抹了一下，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
沉聞手裡沾了點奶油，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微揚著，他拉住莊深的手腕將他從人堆里拉了出來。
前面的人完全瘋了，奶油都用砸的，兩人離開的快，沒怎麼被殃及。
莊深臉上還頂著那塊奶油，手探進課桌裡找紙。
“我幫你。”沉聞察覺到他的動作，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人扯了回來。
莊深剛停下動作。
臉上被一片溫熱取代，薄荷味與奶油味融合。
沉聞一手撐在桌子上，微微低頭，吻上了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