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接那兩臺手機，冉真反而轉過頭來對著胡籌兒非常生硬的開口：“JOYE，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王山王導。”
沒等她再介紹回去，秦胖子已經接過了話題：“冉隊原來你跟王導認識啊，怎麼都不告訴我呢，太見外了！這是今天打退了繁花會的少年英雄JOYE胡，這是小龍，這是肯尼。你們今天見過，不打不相識哈！”
包廂裡面轟然叫好，幾個馬仔馬上左一杯右一杯過來敬酒。胡籌兒卻是拿出自己帶的礦泉水回敬。
看到場面冷下來，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郭鋼郭老板從來不喝外面的水，我是他的鐵粉，自然要跟他看齊。”
話音剛落，王山已經站了起來：“保護嗓子，好習慣。藝人就該這樣。”
他向左右吼道：“今天來呢，一是給胡老闆慶功的，二是談一下今後的合作，我們聊會天。你們喝你們的。”
看樣子這老白臉有把握壓住秦胖子，這些人都沒看秦胖子的眼色，一下就走得乾乾淨淨。
偌大房間裡面一時間就剩下五個人。
略過沒營養的客套，王山直奔主題：“真真跟我很熟的了，小霞都跟她姐妹相稱的。你可以跟她叫我聲王哥，今天老秦跟我可大大地誇獎了你一番，我今天來就是要見見長江後浪，順便問問，年輕人有沒有興趣加入說唱廠牌，在樂壇上大展拳腳啊。”
“不知道王導在哪裡發財呢？”
這是盤道，也是給對方一個誇耀的機會。
一邊的秦胖子適時的加入進來：““王導除了在九維動力工作之外，邁瑞娛樂，新大陸和世紀金模都很有影響力，在鬥狗直播和暴力金也是掛了號的人物。”
隨著秦胖子的發言，9527機械地報出了一大段情報。
9527繼續提示：“玩家獲知陣型勢力：邁瑞娛樂。初始聲望：冷淡。”
這是嶽華的左護法，導彈少女瓦解的主要幫兇。若不是邁瑞娛樂和白蓮配合著嶽華吃裡扒外，導彈少女也許還能苟完兩年。
“玩家獲知陣型勢力：新大陸模特經紀。聲望：漠視。”
皇后婊白蓮的公司，比賽結束後被白蓮擺了一道，投進這場選秀的費用全都打了水漂。
“玩家獲知陣型勢力：世紀金模模特經紀。聲望：漠視。”
另一家模特經紀公司，決賽圈都沒有一個人選，卻因為參賽選手有“紅三代”的背景在賽後被各家八婆扒皮抽筋。
“玩家獲知陣型勢力：鬥狗直播。初始聲望：漠視。”
國內最大的直播公司，在《土作》開局之前大張旗鼓的送了一批主播前去面試，最後好像一個都沒進。
“玩家獲知陣型勢力：九維動力。初始聲望：冷淡。”
正主，全權負責製作《土作》的公司，王山選角導演的身份就是他們給的。
胡籌兒面上一面懵逼，其實腦子已經飛轉了幾百圈。對眼前這個任務BOSS有了大致的認識。
要是系統的情報沒錯，這人腳踏五條船，拿了五家公司的工資。但是裡面真正做說唱的，只有沒有資料暴力金。
這家公司跟米國那個百年廠牌讀音一樣，其實是某港一家專做匪幫說唱的新廠牌，因為出品跟名字一樣暴力。自然不會去參加一個女團選秀，這自然就沒有姓名了。
在唱片專輯已經大規模電子化的今天，籤這種一點優勢都沒有的公司，還不如在致遠娛樂自建廠牌，至少沒有中間商吃差價。
其他四家裡面有三家不是走模特就是做直播的。居然能給一個女團比賽送了參賽選手。
說王山這個選角導演做很公正，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胡籌兒就是信了。
話說回來，不考慮才藝的話，王山選擇的選手顏值都非常高——《土作》的執行導演楊娜娜是個出了名的顏狗，相信王山光憑著這點就不會背鍋。
可惜這個空子，沒有臉的自己是鑽不得的。
看到這裡，胡籌兒乾脆單刀直入：“既然王導在九維動力裡面能說得上話，最近不是在做一個大的專案？”
聽到這話，王山的語氣頓時變的誇耀起來：“聽你這話，是覺得選秀有做頭？這還是不瞭解國內啊，國內的選秀，可沒早年那麼風光了，專案是有，而且還是偶像女團。不過我是做老了音樂的，年輕人聽我一句勸，還是不要走這條死路。”
如果單聽內容，還會以為這個比賽真的是死路一條呢。
這就是抬價了。國內騙子編劇騙子導演騙子製作人騙子產品經理對著主動打聽的狗大戶基本都是這個口吻。
這年頭，連賣殺豬盤的都不會將自己的專案吹得天上地下了。
矜持加上適度的自我貶抑才是向急於尋找專案的暴發戶的最好推銷。
既然如此，那就得相互套路了。
他揉著後腦問道：主神大大，中午約好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十點就已經完事了。資料看彈窗，照片在郵箱裡面。”
神速啊！中午下的決定，晚上就拿下來了。怎麼做到的？
“你的便宜老闆跟王山在馬靠進的是一家賭場，他欠得錢比王山還要多200多萬呢。再不還就要被種荷花了!買下債權，別說是讓他轉讓公司，就是讓他去暹羅C位出道也不是什麼難事。”
得到結果的胡籌兒話鋒一轉，就像剛才完全沒提過選秀一樣，開口談起世界經濟起來。
畢竟拉了那麼多投資，做了那麼多次簡報，講了那麼多次路演，連敲鐘都敲了兩次，如何打動貪婪中年老男人的心，前高管最拿手了。
“這麼說，位元幣還要在向下跌？”談了才十五分鍾，秦胖子首先忍不住開口了。
“原來秦大班對數字貨幣也很瞭解啊。”
即使不穿越，智商正常的投資者都能看出來這個時間點，位元幣會跌了。
17年位元幣漲幅高達1700%，從年頭低位的800美元到年末高位一直衝破18000美元；同時也養活了不少金融磚家。居然看好位元幣能衝破40000萬。
到這些磚家裡面，沒幾個知道的莊家們已經早就買好了鉅額信貸合約，集體做好了鉅額空頭的準備，現在不過也就是趁著熱錢還在興風作浪，準備割一波大的韭菜而已。
只要坐上這波轎子，財富翻兩倍不成問題。
這是實話，但不是全部。
數字貨幣屬於黑市等價物，不存在抵押物和穩定杆。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原始血腥的賭場了。
別說王山這種半路出家的賭徒，就算是股票交易的老手，拿著9527精確到分鐘的價格曲線，進去都只是死路一條。
也就是有弱AI可以做搬磚和高頻對敲，9527才敢在選擇這塊籌集資金。
8102年所有機構用得人工智慧，比起早期的人工操作有上百倍的效率，但是比起黑科技，那完全不夠看。
說內幕這裡，胡籌兒丟擲了一個似是而非的誘餌：“秦大班想買跌，這可以玩，只是再到賺到第一桶金之後一定遠離這個玩意——市場太小莊家太大太多，光一個中本聰就拿著51%的位元幣，根本沒法玩。”
“胡老闆，”聽到這裡，王山也加入了進來，“這個話題是挺有趣的。不過只是個傳聞而已。”
果然上鉤了，沒有什麼比將一條全民狂熱的金光大道指給一個欠債的賭徒更加有效了。
到了這裡，胡籌兒故意對冉真開口：“真姐，你肚子餓不餓啊？”
沒等冉真反應過來，那個模特已經靠過來挽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出了房間。
“那些敗家娘們在一起，談的不是包就是衣服，還是胡老闆談這些有趣。”王山換了一幅嘴臉，不再是那種和年輕女生溝通的模式了。
他收斂了神色：“說實話，走正常面試的話，事情的變數太大，如果胡老闆肯交個朋友的話，我那個節目還有一些外卡……”
外卡啊!
“王山打算坑你一下，節目組現在有大規模更換選手的意向，直接面試比起外卡成功率更大。”9527這個劇透一如既往地意料之中。
外卡是《土作》自己新增的賽制，在101個參賽選手表演完之後，節目組還找來十來個持有外卡的選手。用優勝劣汰的名義換掉初評級最差的幾個選手。
這其實是對參賽選手水平參差不齊的強行挽尊，換了不是ACE都沒法去高麗版本，開始前一天的面試都是400選100的精中選精，哪裡來那麼多弱雞？
憑心而論，這個賽制倒也不是完全是個擺設。起碼從結果來講，最終高位出道的白蓮就是外卡進去的。
只不過這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坑。
外卡持有者能不能進入，不在節目組的控制裡面，就在那幾個導師的一念之間。
而且外卡補位，前期宣傳完全沒法做，總不能鼓吹自己是待定的後備人選吧。
進去節目就要替換掉某些選手，平白找來幾分怨恨，對景發作起來，就是大事情。
能走正道的話，為什麼要走小路呢？求得什麼？求得道心通達不成？
有挖坑的，沒有這麼當著對方的面挖的。這是依舊當這邊是三歲小孩呢。
所以，大家就相互挖唄，看看誰的技巧更高，能把對方陷進去。
他裝作欣然的樣子，繼續忽悠。
老賭鬼暴利行業上都有天賦，王山很快就聽懂了：“就是說，那些莊家都準備好買空了？只要做上這波轎子，最低限度都能獲得300%的利潤。”
“300%可能不是太肯定，250%是肯定有的。但是我不太建議王導你做配資，電子貨幣這東西的跌起來沒底。它的本質就是黑市等價物。”
“1:3的話有什麼風險？”王山揚起了手，非常大氣地揮了揮。
1:3的槓桿？那就是說只要25%的跌幅，王山你就得血本無歸了。
8102年對於位元幣的投資人來說，結局是光明的，但是過程是曲折的，在今年做空這個過程裡面，排隊上天台的人可以帝都手拉手排到魔都。
既然如此，假惺惺的提醒就沒必要再畫蛇添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