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基一錘子下去, 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原因無他,奧羅真特麼是個“人才”!
為了防止小動作被監視者發現,為了讓一切做法顯得合情合理, 奧羅竟然把至關重要的u盤放進了黑豹摩倫常用的貓砂盆裡,裹著寵物的糞便和砂,全埋在自己的院子裡。
他日復一日地進行著這個行為,或許監視者最開始會對那坨馬賽克玩意兒“感興趣”, 進而扒開看看裡頭是啥。但隨著時日的增加, 他們除了感到麻木和噁心, 還會覺得奧羅腦子有病。
等奧羅真往裡頭埋了u盤,試問哪一個組織的殺手、罪犯和傭兵會想到去掏摩倫的埋屎之地呢?
他們只是找出了奧羅存放在別墅中的東西, 便認為資料“齊全”了。
畢竟, 他們監視奧羅日久,確實沒發現他與第三個人交往過密。如此一來, 只要殺死奧羅再毀掉所有,就能確保資訊萬無一失。
可惜的是, 奧羅留了致命的一手。這一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僅全方位坑死了該組織,還無死角打擊了覺醒者。
混濁的地下水湧了出來, 托起不少黏糊糊的東西。它們在漫長的一年中消去了氣味也潰散了形狀, 可根據遺留的貓砂和尚未被降解的顆粒來看, 不難推測出它們的真面目是什麼。
於是,一眾覺醒者們以絕佳的視力注視著摩倫的糞坑, 陷入了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次沉默。
祁辛黎的手, 微微顫抖:“阿、阿芙羅拉,你確定是這裡嗎?”
阿芙羅拉沉痛點頭。
覺醒者們:……
“額,真、真的要扒嗎?”俞銘洋感到一陣窒息, “我就問問你們有沒有帶塑膠手套?”
隊友們紛紛搖頭。
又是一陣沉默,覺醒者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紀斯。誰知紀斯早已退避三舍,正盤膝坐在一棵歪脖子樹上。他衝白菜們微微一笑,表示菜園子施肥更好:“記住,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是對你們最好的安排。”
啥,最好的安排?
親愛的大祭司,你到底有沒有搞錯!這不是演習,這是要我們實打實地挖化糞池啊!我們,一群有名有姓、有頭有臉、有錢有顏的公子哥,錦衣玉食活了二十多年,難道是為了來異國他鄉挖糞的嗎?
最好的安排?
不,還能有比這更糟糕的安排嗎?沒有了!
許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紀斯目露憐憫:“希望你們能想開。”就像我當初踩到雞屎後不得不想開一樣。
司諾城本能地感覺哪裡不對,但終究是慢了一步。
許是拉基一錘子砸太深,許是下方的水壓過高,就見豁口處井噴式的飆起七八米高的黑水,衝到頂峰,突兀炸開,譁啦啦地淋漓了他們一整身,猝不及防!
瞬間,覺醒者們的大腦一片空白。
有一些形狀詭異的東西被衝了出來,落在他們的身上。在漫天黑雨之中,在蒼茫穹頂之下,站在人類頂峰的強者失去了所有的體面。
貓砂、豹糞……不用再問“要不要扒”這個送命題了,他們除了“發糞塗牆”還能怎麼辦呢?
“我髒了……”姜啟寧喃喃道,“我失去了清白。”
“別開口,裡面也會被弄髒的。”俞銘洋頓了頓,雙眼失去了高光,他忽然彎下腰,“嘔——”
這一刻,覺醒者小隊的戰損值高達99%。
五分鐘過去了,“黑”精靈司諾城平靜地開口:“無所謂了,挖吧。”
“泥菩薩”祁辛黎頷首道:“人間確實是地獄。佛祖,我悟了。”
萬獸之“土”拉基淡淡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摩倫燉了。”
唯有南雅和阿芙羅拉麵無表情地轉身,去尋找附近的水源。前者發誓,珍愛生命遠離叔叔;後者表示,珍惜美貌遠離狗比。
像這種充滿了大“衰”哥的隊伍,並不是適合普通覺醒者加入的型別。
……
三小時後,覺醒者們刨出了一枚密封的u盤。彼時,高空中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他們交換過眼神,以最快的速度撤離現場,並在零點左右潛入了一家賓館。
數小時過去,祁辛黎解鎖完u盤的暗碼,抖出全部的名單和資料,而身形魁梧的便裝人員已經進入了小鎮。
“多少人?”
“58個。”司諾城掀開了窗簾一角,目光遠眺,“遠處有四架直升機……嗯,他們進入賓館了。祁辛黎,位置確定沒有?”
“已確定。”祁辛黎匆匆掃了一遍資料,指尖微顫,“這個組織涉獵的不止‘偷獵’,罪行令人髮指……他們有不少基地,但主基地只有一個,在大洋東南方的一座孤島上。另外補充一點,島嶼處於‘外海’。”
“要是運氣‘太好’,我們的麻煩不小。”
彪形大漢上樓的腳步聲再輕,依然清晰地傳到了眾覺醒者的耳朵裡。祁辛黎抱起筆記本,捻著窗簾的一角:“我要開窗咯。”
“刷拉”一聲,窗簾翻飛。下一秒,十幾個紅色小點集中在祁辛黎身上,伴隨著“啪”一串槍響,旋轉的金屬彈藥眨眼而至。
祁辛黎躍上窗沿,藍色經文卷軸乍現。它猶如雙螺旋般環繞在祁辛黎的身側,全方位地扛下了所有槍子。
火花四濺,狙擊手來不及驚訝,就發現祁辛黎原地消失了!
等等,怎麼會?
“咔嚓”一聲,視野陡然倒轉。狙擊手的脖子直接被扭斷,他艱難地轉動眼眸,看到本被他鎖定的男人已經蹬在了他的肩膀上,雙手交錯,正是標準的絕殺姿勢。
這個男人是怎麼……
“第一個。”祁辛黎的聲音很冷,“你們身上的妖魔臭味隔著窗戶都能聞到……為那種組織賣命,果然物以類聚。”
卷軸旋轉拉長百八十米,瞬發戳穿了另一個的咽喉。在劃破長夜的尖叫聲裡,在槍林彈雨的抨擊聲中,祁辛黎幾個起落解決掉十五名狙擊手,開出了一條大道。
他率先闖進了一架直升機,騰空而起。
“我升空了,沒有大型熱武器攻擊我。”祁辛黎摁住耳機,彙報狀況,“他們應該沒想到覺醒者會來北歐,所以只遣出了這些人。”
“收到。”
司諾城道:“拉基,這裡交給你了,我去開第二架直升機。”
“沒問題。”
“轟”一聲響,司諾城從後窗躍出,而彈藥直接炸開了賓館的門扉和牆壁。火舌和碎石席捲而來,槍支掃射的彈藥緊隨而至,拉基很乾脆地擒起戰斧的長柄,雙手交疊旋轉,只見銀灰色的能量形成了一張偌大的圓盤,掀起的勁風隔絕了烈火,也反彈了子彈。
“烏拉!”拉基扛起斧頭正要橫掃,就見阿芙羅拉撿起了一把熱武器。
他散著大波浪,踩著高跟鞋,端起重機槍,臀部一扭發出了猛漢的嘶吼:“烏拉——”噠噠噠!噠噠噠!
雙重烏拉,傷害更加。在拉基瞠目結舌時,阿芙羅拉已經幹翻了全部的殺手。
眼見同胞眼神詭異,阿芙羅拉蹙眉:“你看我做什麼?”
拉基誠懇發問:“你明明是個勇者,為什麼非要當個女巫?”
阿芙羅拉:“我長得這麼美,不穿女裝多可惜。”
拉基:……
“說起來——”阿芙羅拉從殺手的屍體上扒下兩把匕首,挑眉道,“你長得很不錯,要試試女裝嗎?這才是猛男該穿的衣服吶。”
“……謝謝,不用了。”
螺旋槳的聲音在賓館的天台響起,趁著第二波人尚未抵達,他們迅速登上直升機升空。在鎖定了孤島的經緯度後,直升機以24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離開北歐。
行駛途中,祁辛黎告訴他們:“這個組織名為‘x’,意為‘未知數’。始於大南,建立者名為‘瑪蒙’,是一個以殺人為樂的變態。他販毒起家,又在戰亂年代發家,掠奪村莊和婦女,前後一共生了34個子女。”
“在瑪蒙52歲時,他的第十二子‘努拉’毒殺了他並分屍,再先後殺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徹底佔領了這個組織。”
“迄今為止,該組織傳代到努拉的七個曾孫手裡,已發展得極為龐大。涉及偷獵、販賣人口、毒物和器官,也提供秘密地點供富商享樂,更提供地下基地給一些研究者做違禁實驗。”
“這張交易名單很長……”祁辛黎道,“做過的每一筆生意都有記錄,每一條記錄都駭人聽聞。雖然不知道奧羅是怎麼弄到這份資料的,但我想說——奧羅沒有白死,他稱得上全人類的英雄。”
“是他為我們挖出了一份妖魔名單,名單上涉及的‘常客’足有3.2億,單筆交易的客人更是數不勝數。其中,‘常客’將是我們的主要解決目標。”
而現在,他們要去摧毀妖魔的最大巢穴。
“直升機的燃油飛不到外海,速度也不行。”祁辛黎道,“我們可以先降落在x組織的一個小基地,換個身份,再搶一架戰機。”
隊友們沒有意見,他們只想趕緊完事回國,要是搞得太晚,沒準外交署的“鐵嘴”都兜不住了。
倒是司諾城想起了一點細節:“昨晚,阿芙羅拉招魂時吐出過一個詞——惡魔。”
眾人支起了耳朵。
“而你也說,該基地在進行一些違禁實驗。”司諾城道,“那麼,要是把惡魔和實驗聯絡起來,你們不覺得很微妙嗎?”
“那座孤島上,究竟會有什麼?”
……
同一時刻,烏拉千頂城。丹尼亞古堡酒店的後花園裡,中洲代表正與烏拉老將下著國際象棋。他們一人保溫杯裡放枸杞,一人冰鎮酒瓶威士忌,在棋盤上殺得你來我往、毫不留情。
“怎麼不見那群異能者出門?”老將笑問。
“他們啊……”代表人笑道,“已經出門了吧,因為能力比較特殊,所以不太會被人發現。”
老將的棋子敲了幾下棋盤,斟酌道:“出門了?那批孩子一般在什麼時間出門?”
“深夜起床,白天睡覺。”
老將試探道:“深夜起床……他們深夜去做什麼?”
代表人長嘆一聲:“年輕人深夜出門還能做什麼?蹦迪啊!”他痛心疾首道,“蹦一晚上,白天睡覺,起床氣還那麼重,我們根本不敢打擾。”
“還請您理解,年輕人總是貪玩一些。”
老將笑道:“祝他們玩得開心,中烏友誼共久長。”
……
“轟隆隆——”小基地火拼一片。
姜啟寧抱著薩克斯撒腿狂奔,身後追著十七條大狼狗:“啊啊啊!讓我去對付狗一點也不好玩,它們根本不給我停下來吹薩克斯的時間啊!”
“救命啊——嗷!屁股,不要咬我!”姜啟寧涕泗橫流,“城哥,我被狗咬了!24小時內不打疫苗是不是就狗帶了?”
“城哥!”
黑豹猛地從暗處竄出,一口咬斷了狼犬的脊椎。它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剩下的狼犬,齜了齜牙。
司諾城拽起姜啟寧的胳膊,將他拉到平臺上:“一隻豹子都比你有出息!愣著幹什麼,吹!控制住總控室的人,讓他們親手摧毀這個基地的自動防禦系統。”
“可是我把譜子忘記了……”
“……”
司諾城抿唇:“那狂犬疫苗也不用打了,等死吧。”
姜啟寧:……
這一刻,姜啟寧終於想起了被忘在記憶深處的《歡樂頌》的譜子,並將譜子吹得像喪葬音樂。
而覺醒者們雖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但大腦中還迴盪著悽悽慘慘的薩克斯聲,精神傷害可謂是高達百分百,真實打實的“痛擊我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