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陸寒的話,付星雲知道了劍陣是由一把母劍控制,只要找到它,摧毀它,就能破去整個殺機。每時每刻,都有飛劍閃過,可哪一把才是母劍呢?連陸寒這樣的劍道高手都分辨不出,何況是他了。
戰鬥如火如荼。
半個時辰之後,付星雲擔心的現象終於出現了,眾人力竭而衰。
血塵子揮動戰斧的速度緩慢了很多,陸寒因為法力耗損嚴重而臉色蒼白,劉斬元已經大汗淋漓,他手上的巨劍揮動了不下千次,猛烈交鋒後,寬闊的劍刃上產生了細微的裂痕,這是他戰鬥至今從未有過之事。
柳玉香汗淋漓,她的一對羽翼忽明忽暗,已經到了快要渙散的邊緣。
眾人組成的防禦陣線隱隱有崩塌之勢,一旦瓦解,後果不堪設想。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僅付星雲看出了危機所在,其他人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他們的心漸漸沉入谷底,一股悲觀頹廢的氣息無限蔓延,沒有什麼比喪失鬥志更加可怕。
“不到最後一刻,怎能言敗!”陸寒,劉斬元,血塵子,陳雲等領隊,像商量好了一樣,同時爆發出強大的氣勢,將襲來的飛劍紛紛震退,他們用實際行動為修士打氣,軍心不能亂,一亂皆亡。他們這樣做,從側面反應出情形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可以說,劍海是他們進入秘境以來遇到的最大危機!之前,在五峰之地,往往集合他們中的兩位,就能將峰頂攻破,然而現在,所有高手齊聚,所有人同心協力,依然化解不了困局。此時此刻,他們如同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死皆死,一活皆活。
“怎樣才能破解劍陣呢?”付星雲腦裡飛速的轉動著。“萬物有缺,劍陣同樣不例外,一定有其破綻可尋。”
望著如同流星般劃過的利劍,付星雲靈光一閃。“既然找不出母劍所在,何不嘗試想辦法對付其他飛劍呢,陸寒說過,劍海之所以能夠自主攻擊,不僅是因為母劍的操控,還因為它們本身誕生出了一絲劍意。母劍和劍意缺一不可,破其一便可瓦解整個劍海!”付星雲剛才陷入到了一個誤區,總是想將母劍找出來,結果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付星雲運轉金身練體決,釋放出體內的赤氣,經過幾次升級後,赤氣熔鍊堅硬之物的能力強悍了許多,裡面蘊含的鋒芒也濃郁了許多。
付星雲釋放赤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熔鍊飛劍,實際上他也熔鍊不了,經過千錘百煉的飛劍其原始物質已經融合,想要再次提取,可以做到,但需要漫長的時間,在此身陷重圍之時,他不可能選擇這種方法。
付星雲真正目的是要抹去飛劍上的意識,要做到這一步,首先,必須和飛劍有所接觸,其次,在接觸的基礎上,用自己的意識去對抗飛劍的意識,類似於神識對抗,但不是,他會成功嗎。
赤氣像雲霧一樣騰昇而起,將襲來的飛劍籠罩其中,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在赤氣之地,爆發出了耀眼的火花,猶如一輪太陽在山洞內升起,赤氣中蘊含著鋒芒,這是一種對抗。
飛劍猶如刺進了水潭,速度明顯放緩,之前只能看到劍身的殘影,現在都可以估算出它的攻擊軌跡了。
付星雲頭痛欲裂,他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怕有意外發生,他趕緊收回赤氣,第一次嘗試就這麼草草結束了。“付師弟,你沒事吧?”柳玉關心的問道。
疼痛感漸漸淡化,付星雲搖了搖頭。
失去赤氣束縛後,飛劍提速,再次恢復到了難以捕捉的程度。
這一現象震驚了所有人。
“付師弟,你剛才做了什麼”陸寒有點激動的問道。“你的方法似乎能夠剋制劍陣。”
“陸師兄,我需要時間嘗試!”付星雲淡淡回應。他的話給苦苦支撐的眾人帶來了希望。
“天無絕人之路,你們聽到了沒有!”陸寒情緒激昂。“都打起精神來,為付師弟爭取足夠多的時間,我們必勝!”
“必勝!”修士們氣勢高漲。“付師兄,一切都看你的了,拜託!”他們的聲音彼此起伏。
雖然剛才的嘗試以失敗告終,但付星雲也覺得這種方法是可行的。他再次運轉金身練體決,釋放赤氣,赤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和血肉,骨絡沒有區別,赤氣裡包含著意識,同時也包含著鋒芒,只不過,這種鋒芒以氣體的形式存在,所以,劍海摧毀不了赤氣,就像它們無法斬斷水流一樣。
和之前相同的一幕出現了,飛劍的速度越來越慢,而疼痛風暴開始席捲他的大腦。
“這回,我一定要堅持更久的時間。”付星雲露出了堅毅的神色。一路走來,他經歷無數戰鬥,幾乎都是在疼痛中渡過的,疼痛,是他最熟悉的感覺,他不陌生,不畏懼,他可以忍受,且比任何人都忍受得更久。
在疼痛風暴中,他開始嘗試去感受劍意,劍意是什麼,就是一股意志!那意志又是什麼呢?野草不甘在火焰中死亡,於是,在灰燼中重生,這便是一種意志!河流不願被高山平原束縛,於是,奔騰萬里,一去不返,這也是一種意志!
意志能夠誕生,也可以磨滅!同樣能夠對抗,誰的意志強,誰就是勝者。付星雲即將展開意境大戰,他能成功嗎!
流動著的飛劍圖在他腦海裡形成了,飛劍在流動的同時,劍身上閃爍著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劍意”付星雲以赤氣為載體,用自己的意識抹殺劍意。
在和劍意接觸的瞬間,付星雲看到了一副畫面,日升月落,風捲殘雲,烏雲遮天,電閃雷鳴,天地如此偉岸,為何我如此渺小,醒來,一道鋒利之光,沖天而起,斬日月,破風雲…
付星雲腦裡隨即傳來劇痛,他的意識有些鬆動了,彷彿這道光,斬的不是日月,破的不是風雲,而是他的生機。“這便是這把飛劍的意識嗎!不甘渺小之意!好,我接下…”付星雲將自己的意識化成了一片湖。“天地自有主宰,萬物均有輪迴,劍意雖好,卻過於鋒芒,這便是你的破綻,收了你!”這縷劍意沉沒於他的意湖中。
失去劍意後,飛劍從高空中落下。一擊得手,付星雲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付星雲目睹了許許多多的劍意,其中有想衝破一切枷鎖的劍意,有想劈開天地的劍意,也有想斬殺萬物的劍意等等,有凸出之長,同樣又有薄弱之短,付星雲用它們的弱處取得了勝利。
所有戰敗的劍意均被他收納於意湖中。付星雲自己的意境有破綻嗎?一定有的,只不過,和這些飛劍相比,他是強悍的,完美的。
付星雲雖然不斷獲勝,但疼痛卻越演越烈,他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但他沒有停下,更沒有倒下,他是岩石上的青松,是灰燼中的野草,只要站著,就決不會輕易認輸。
意境對抗,看似很長,實際上發生在一瞬之間。付星雲風捲殘雲,洞內下起了一場劍雨。
寶劍並沒有任何損壞,只因為失去了劍意而脫離了母劍的操控。付星雲的意境對抗,不是要毀去寶劍,而是打蛇打七寸,用最少的力道發揮出最佳的效果。
身經百戰的他,對戰場的把握已經到了接近完美的程度,這樣的人是難纏的,是難殺的,有這樣的人在軍隊中,那麼這只軍隊也具備了挑戰極限的可能。
劍海雖然還在負隅頑抗,但大勢已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全部消失。
陸寒終於松了口氣,他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付星雲,心裡不禁想到,付師弟能夠破除幻境絕非偶然,有他在,定能將三座島嶼全部掀翻。
血塵子面無表情,他心裡嘆氣一聲。這傢伙,在陰家谷的絕境中,也和現在一樣力挽狂瀾,三番五次均是如此,這不是巧合,而是實力。
陳雲看著付星雲善意點了點頭。他心裡嘀咕著,越是險境,反而越能激發了他的潛能,這種不斷壓榨自己,不斷擴充套件自己的人,前途無限,值得結交。
劉斬元神情有些不自然。這樣的對手真是太可怕了,我真的可以殺掉他嗎,這一刻,他動搖了。
柳玉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她是最瞭解付星雲的人,這一路走來,不管遇到多少艱難險阻,不管遇到什麼大風大浪,他都有辦法解決,雖然有時候他會傷痕累累,有時候會命懸一線,但是,他總是能夠堅持到最後。
“太好了。”眾人心裡湧起一股感激之情。特別是在龍虎峰上,和付星雲有過交集的陰靈宗之人,兩次相救,他們心中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解。“付師兄,加油。”
一炷香過後,劍海毀去三分之二,按這個趨勢,只需要再過一炷香的時間,洞內將再無一把能夠自主攻擊的寶劍。
眾人看到了曙光,可就在這時,異常情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