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整齊鮮明的黑色甲冑,以及那一張張覆滿肅殺氣的臉龐,宋書文頓時嚇攤在了地上。
﹍﹍大事去矣!
數十名禁軍將士將帝辛團團圍住,簇擁在中央,四周都是精鐵特製而成的盾牌,猶如一座鐵桶,像極了一個可以行動的鋼鐵堡壘。
“將所有人拿下,接管各世家部曲的武裝。”帝辛平靜地說道。
幾百個禁軍將士,繳了五千兵馬的械,期間並沒有遭遇任何的抵抗。
朝廷官兵與地方雜牌軍的差距,這些扛著腦袋當兵的,心裡跟個明鏡似得,而且這些官兵還是戰鬥力最為強悍的大商禁軍,在薊縣當地,素有魔神般的威名,認為每一個禁軍將士,足能以一敵萬,再有帝辛這個天潢貴胄在場,各世家哪還有膽子作對?繳械投降,興許念在法不責眾的份上,能饒恕他們的罪過。
帝辛以宋府當作臨時牢獄,把投降的五千兵馬,盡數關押在這裡,而宋書文、保易等主犯,則關押在公羊家的地下牢獄中,而帝辛親率八十兵馬駐紮在公羊家,親自看管這批主犯。
薊縣本地朝廷所屬的兵馬,以及縣衙的捕快、獄卒等等,由殷破敗統領,負責維護大亂之後的當地治安,並實行宵禁,嚴令殷破敗,在宵禁未解除期間,哪怕有人犯下偷雞摸狗的罪責,一旦抓住,直接就地正法。
一時間,本地的青皮無賴噤若寒蟬,嚇得龜縮在家裡,整整一個月都罕見市面上走動,生怕被朝廷官兵捉了去,直接咔嚓掉。
﹍﹍
公羊府,一處書房中。
魔家四兄弟比較侷促的跪坐在蒲團上,微低著頭,用餘光瞥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帝辛。
“魔禮青、魔禮海、魔禮紅、魔禮壽﹍﹍”
“草民在。”
帝辛微微一笑,衝他們擺了擺手,說道,“爾等必須這般緊張,今日我招你們來,是想要問問,你們可願投入我的麾下,為我效力?”
魔家四兄弟一怔,老大魔禮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能為世子殿下效力,是我們兄弟四個的榮幸,只是,奈何我們哥四個資歷太淺,怕投入殿下您的麾下,惹人非議﹍﹍”
“沒錯,世子殿下建立的聚賢館,我們哥四個早就有所耳聞,前來投靠殿下您的,無不都是來自九州各地的江湖前輩,早已在江湖闖下赫赫威名的奇人異士,我等四個,只是精通一些道法,在江湖上只是無名小輩,豈敢與諸多老前輩,同在世子殿下麾下效力?”魔禮海說道。
的確,如今聚賢館中的能人異士,都是在江湖中,有所名氣的人物。
比如雷開,年十五歲,就開始遊歷九州,以急智善辯的能力,令許多士林階層的大夫們所折服,又比如韓榮,餘化,一個是出身高,乃是百年軍事貴族韓家的嫡系傳人,另一個是蓬萊仙人的親傳大弟子。
不過,帝辛招人從來都不看其出身的高低,以及在江湖上是否有名氣。
比如高明、高覺,就是一個草寇出身,如今帝辛卻依舊視他倆為自己的親信心腹,這一點,帝辛不信魔家四兄弟不知情。
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魔家四兄弟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不屑走捷徑,成就自己的富貴,想要依靠自己的本事和努力,闖下屬於自己的天地。
在上一世,四兄弟便是憑藉這股不願服輸的勁頭,從一個無名小卒,一步一步的成為了佳夢關的總兵守將,被帝辛視作肱股之臣。
帝辛展顏一笑,並沒有強迫魔家四兄弟,他也不想削掉這四兄弟帶有稜角的錚錚傲骨,不然,上一世的四位故人,就會變成這一世的故人了。
“也罷,我便修書一封,讓你們去佳夢關總兵處效力,既然你們不願走捷徑,成全自己的富貴,那我今後也不會幫助你們,什麼時候你們當中有人成了總兵,我便會送你們一份天大的賞賜。”帝辛說道。
“多謝世子殿下成全。”魔禮青恭敬地拱手說道,同時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初時以為拒絕帝辛跑來的橄欖枝,會惹他不快,沒成想,這位世子殿下竟是這般好說話的人。
辭別帝辛後,魔家四兄弟退出了書房,四人相視一眼,皆都流露出一抹苦笑。
“今後,咱們要是混不出什麼出息來,還有何顏面見世子殿下?”魔禮紅苦笑道。
“哈哈,三位哥哥,就憑咱們四兄弟的本事,不就是區區一個總兵嗎,五年之內,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魔禮壽笑嘻嘻地說道。
魔禮青翻了個白眼,說道,“老么啊,你以為總兵是路邊的大白菜?煌煌大商,總共就十來個總兵而已,要想成為十來個當中的一位,何其的艱難啊!要知道,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咱們四兄弟本事大的人,多了去了﹍﹍”
聽著大哥的訓導,魔禮壽嬉皮笑臉的連連應諾。
另一邊,魔禮紅捅了捅自家二哥的胳膊,賊兮兮地問道,“二哥,你若是去佳夢關當了兵,那公羊小姐怎麼辦?不然你留下,當個上門女婿,我們哥仨若混出息了,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絕不會忘了你。”
“臭小子,男人在世,不立下一番功業,怎敢成家?”魔禮海沒好氣的拍了魔禮紅腦袋一下。
魔禮紅委屈的揉著後腦勺,說道,“古人都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您瞧瞧,古人都這麼說了,自然是有道理的。”
“屁!不立下一番功業,先成家,等著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喝西北風啊?”魔禮海笑罵道。
“那公羊小姐怎麼辦?”
魔禮海聲音低沉道,“我會讓她等我三年,三年之內,我混出個將軍,騎著高頭大馬,風風光光的將她娶進門,讓十裡八鄉的人都知道,她公羊芷的男人,是一位大商朝將軍!如果她﹍﹍不願等我,我會祝福她。”
﹍﹍
“世子殿下,宋書文等人的罪狀他們已經交代清楚了,這是此案的證詞。”雷開捧著三卷竹簡,脫下長靴,走入帝辛的書房內。
帝辛沒有看,而是神色漠然道,“按罪,他們應該怎麼判?”
雷開瞥了帝辛一眼,遲疑道,“此案的所有主犯,都是當地的權貴,甚至有些人還有爵位在身,按大商律,只要不犯下謀反、叛國等重罪,貴族可以免除處罰,只需繳納罰金即可﹍﹍”
帝辛眉頭微皺,說道,“宋書文等人,意欲謀害我,難道就不應該處以極刑嗎?”
“可是他們並沒有謀害成功,頂多就是把主犯宋書文處決罷了。”雷開低聲道。
帝辛頓時感到一陣煩躁,他堂堂商世子,處決幾個人,還需要這麼多的束縛,按照上一世他的脾氣,早就把所有人咔嚓掉了。
但現在的帝辛,只是一個世子,而非殷商的主宰,自然不能如此的隨心所欲。
如果是在背地裡,帝辛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但此事幾乎達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在四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看,等著他犯錯,且這裡又不是郝國,自然不能像對待郝國貴族一樣,對待殷商冊封的貴族。
“判主犯宋書文斬立決,再挑幾個一塊處決了,至於剩下的﹍﹍發配的發配,抄沒的抄沒,哪怕免了死罪,我也要讓他們生不如死!”帝辛冷聲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