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巨石再一次滾落。
慘叫聲四起。
如之前一樣，兩衛亂成了一團，人擠著人，互相推搡著，想要逃離滾石轟砸的範圍。
踩踏情況開始發生，內部開始自亂。
督戰隊長官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喝止，也沒有怒火，彷彿在他眼中，這群活生生的人，只是一群草芥，一群試驗品罷了。
攻擊在繼續。
怯戰者殺無赦。
他們毫不懷疑，身後那群督戰官們狠辣的手段，倒是萬箭齊發，他們沒有幾人能倖存。
他們也不敢反抗，因為數十年的奴隸生涯，已經磨去了他們的銳氣，猶如行屍走肉，只剩下一副皮囊，任人宰割。
四輪滾石轟砸過後，一切都停止了。
似乎左嶺的守將認為，不應該把緊張的軍械物資，浪費在一群軟弱無力的奴隸兵身上。
“三軍聽令，衝殺！”督戰隊長官大喝。
四輪滾石轟砸過後，僅剩的四千名士兵，帶著滿心的恐懼，開始朝上攀爬。
這種陡峭的山坡，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許多人攀爬到半道，就失足墜落，伴隨一陣急促的慘叫聲，嘭地一下就摔成了一堆肉泥。
督戰隊成員騎著山地獸，尾隨四千名奴隸兵，緩緩而上。
他們胯下的蠻獸，都是精挑細選，善於爬坡，走山地的優良品種，即使在陡峭的山坡，對於這些山地獸來說，也如履平地一樣。
文書們在記錄，奮筆疾書。
最先抵達山頂的，共計三個屯，約一千五百人。
迎接他們的，是漫天犀利的箭雨。
萬箭齊發，劃過空氣，帶著一陣呼嘯之音。
利箭穿透了奴隸兵的胸膛、眉心等等，強大的衝擊力，更是將不少奴隸兵，直接衝下了山崖，不少被釘死在了地上，彌留之時，仍忍不住的發出哀嚎。
三個屯的士兵，近乎全滅，倖存的，也倒在地上，抱著腦袋瑟瑟發抖。
身後，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攀爬而上，他們渾身顫慄，舉起武器，發抖的朝前衝鋒。
他們並非無畏，而是已經慌了神，丟了魂兒。
雙眼呆滯，肌肉機械式的朝前邁步，隨後被暗中的利箭，一一射殺。
到了最後，只剩下不到五百名奴隸。
督戰隊衝到山頂，只是看了一眼後，在漫天箭雨威懾下，選擇了撤退，留下了那些倒黴的奴隸，繼續與敵軍戰鬥。
箭雨停止了。
前方草叢裡，竄出了一個又一個身披獸衣，戴著氈帽的蠻兵。
他們臉蛋略顯稚嫩，神色也有些慌張，沒有老兵的沉穩。
是一群新兵蛋子。
還沒有見過血的新兵。
在這群新兵後面，是一群抱著膀子，滿臉輕鬆的老兵，在他們飽經風霜的臉龐，滿是戲謔的表情。
老兵們嘴裡嘟囔著，嘰裡咕嚕不知在對新兵們說些什麼。
隨後，就聽新兵們一聲大吼，似在給自己加油打氣，舉起蠻刀，兇悍的朝五百名奴隸兵衝殺而來。
噗！
青銅刀切入一個十二三歲少年的腦袋內，手腕一沉，順勢將眼前少年的腦袋，劈成了兩半。
那名蠻兵完成人生中第一殺後，劇烈地喘著粗氣，表情即充滿了恐慌，也有一種淡淡的異樣，在悄然滋生。
噗！噗！噗……
蠻兵輪番上陣，手中的戰刀朝面前畏畏縮縮的奴隸兵劈砍而去。
奴隸兵象徵的揮舞幾下，就被蠻兵砍翻在地。
他們並非沒有與蠻兵較量的資本，縱然這群蠻兵皆都孔武有力，從小就練習搏擊殺人之術，單對單，或許會敗下陣來，但二人，三人齊心協力，總能帶走一個，兩個的蠻兵。
可經歷這一切，眾奴內心早已滿是驚恐，雙股打顫，甚至小便失禁，在看著蠻兵臉上塗著的各種色彩，使得他們的臉龐看上去猶如惡鬼，無比的猙獰與恐怖，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眾奴想逃，可背後就是斷崖，他們已經無路可逃。
“殺！”一名瘦弱的中年男子雙眼赤紅地大吼一聲，他提著破舊的戰刀，似陷入瘋魔一般，朝蠻兵衝殺而去。
他曾經是南方某個諸侯國的軍官，因上司暗中剋扣軍餉的事情，無意中被他發現，為了堵住他的嘴巴，上司就尋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他貶為奴隸，發配到邊疆做苦工。
恰逢帝辛南征，各地諸侯為了響應朝廷號召，徵集國內大批奴隸，編成軍隊充人數，前來三山關會盟。
雖為奴八年，原本孔武有力的精壯漢子，因日夜勞累，再加上營養跟不上，變得瘦骨如柴，但一身武藝卻沒有生疏，他手持戰刀，殺入敵軍中，左突右衝，幾個呼吸間，就砍殺了八名蠻兵。
蠻兵驚恐，他們畢竟初上戰場，只能先虐殺幾個奴隸壯壯膽，與一個經驗豐富，戰鬥力彪悍的軍官相比，差了不止一截。
幾個老兵發現了這一突發的情況，手持蠻刀撲殺而來。
刀氣冷冽，形如蛟龍，帶著一片呼嘯之聲。
鋒芒耀眼，很是刺目。
軍官揮刀，激盪出一道銀色刀氣，幻化出一隻大虎，咆哮而出。
噗！
一刀，三名老兵被攔腰斬斷。
有人按奈不住。
一名蠻將倒提方天戟，衝殺而來。
哧！
恐怖的赤芒遮覆方圓二十丈，使得大地浮現出一條條深深的溝壑。
軍官咳血，被一擊重創，他雖勇武不減當年，但身體畢竟虧損太嚴重，精氣神遠沒有巔峰時期那般旺盛。
“死！”蠻將厲喝，一戟兇悍般的刺來。
軍官舉刀，想要抵擋，但刀身卻在他的眼前，被那方天戟戳碎，繼而洞穿了他的眉心，一擊斃命。
緩緩地。
軍官倒在了地上。
眾奴心中原本浮現出的幾分勇氣，再度破滅。
如果軍官能再堅持幾刻，或許就會重新煥發眾奴埋藏在心中的血性。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蠻兵視他們如無物，且後路已斷，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死的英勇，死的壯烈一些。
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豈不就賺了？
在眾奴絕望的眼神下，蠻將臉龐浮現一抹猙獰，他漸漸地後退，撤入人群中。
四周的蠻兵握緊戰刀，如兇惡的狼崽子，嘶吼的撲殺而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