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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斷其貿易!

“立冬了……”一聲長嘆,在這座奢華的帳篷內響起。

這是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身披一件雪白的獸皮,長髮肆意披散在胸前腦後,透著一股野性。

他,便是北狄三族之一,赤狄的王,赤野望。

赤,是赤野望的姓。

原本赤野望的祖先,只是赤狄部落的封臣。

後來,歷經赤野望八代祖先的奴隸,從赤狄部落一介小小的封臣,攫取了赤狄部落最高權力。

又經過五百年的征戰,東征西討,吞併四周各個部落,使得赤狄部落,一躍成為了北狄族最強悍的三大部落之一。

到了赤野望爺爺那一輩,便以赤為姓,建立了赤狄國,稱王作帝。

北狄族有三大部落,分別是赤狄族、白狄族以及長狄族。

另外還有其餘大大小小的狄族部落,依附於三大部落。

除了赤野望這個赤狄王,還有白狄國的乞克汗和長狄國的呼符,並列北狄三王,統治北方億萬裡草原。

三族互為世仇,期間發生過一次百年戰爭,五次十年戰爭,每次戰爭都使得三族人口大量銳減,屍橫遍野,只為了能夠統一草原,建立一個大一統的北狄帝國。

然而,每次皆不能如願。

因為中原朝廷始終都在密切關注著三狄部落的戰爭,不論哪一方力量強盛起來,中原王朝都會聯合另外兩個狄族部落,對其進行打壓,甚至不惜派兵干預。

令北方草原,始終處於一個分裂的狀態。

千百年來,北狄族最接近統一的一次,當屬成湯伐夏期間。

中原各路諸侯起兵伐夏,九州境內,到處都是狼煙。

大夏王朝自身都處於岌岌可危境地,自然沒心思插手北狄族的事物。

這時,長狄國崛起,徵六十萬控弦之士,先滅白狄國附屬部落,使得白狄國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

後來又擊敗了赤狄國的援軍,以鯨吞般的速度,席捲了白狄國近三分之二的牧場。

三狄部落皆是遊牧民族,牧場即為國土。

喪失掉三分之二國土的白狄國,儼然有了滅國的危機。

而赤狄國國主,因畏懼長狄國的兵威,無視了白狄國國主十餘次的求援,反而在國內搜刮大量的金銀財寶,以及西域美人,進貢給長狄國,願與長狄國結為兄弟關係,赤狄為弟,長狄為兄,每年納貢三千匹牛羊、一車獸皮,並把西部方圓一百裡的優良牧場,割讓給長狄……

商湯伐夏成功後。

白狄已經接近滅亡,只剩下不到八百裡的國土,王帳一路東躲西藏,想要借道赤狄領土,逃亡漠北,卻被赤狄王拒絕。

眼看著白狄國王帳,即將被長狄所滅。

剛剛滅夏的成湯,立馬徵召三千路諸侯,北出塞外,聯合白狄、赤狄,攻打長狄。

歷時三年,白狄復國。

而長狄也在三方圍攻下,蒸發了百分之二十的牧場,人口也從極盛時期的一千萬,跌落到了不足四百萬。

遂,成湯撤兵。

赤狄、白狄、長狄自免“王”的稱號,被成湯封為侯爵,將草原一分為三,命其部落世代牧守。

後來,大商爆發九世之亂,三族再度復“王”的稱號。

但歷經高宗中興,使商朝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得到空前發展。

未等武丁北伐草原,三族就又自降為侯,遣質子入京,奉武丁為主,稱臣納貢。

現在,擺在赤野望面前的,無非就是兩條選擇。

一是自免“王”號,稱臣納貢,這個他的祖輩們就幹過幾次,也不算什麼羞恥的事情。對於草原人來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優勝劣汰,此乃草原人奉行的準則。

二是聯合長狄、白狄部落,邀東夷、犬戎作為策應,與商朝鬥爭到底。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辦法。

也有封臣提出什麼派遣說客,勸商王退兵之類的,對此,赤野望直接打斷了那個封臣的話,只用了一句話,道出了其中的利害:“商主不計後果,傾全國之力北伐,可見其志之大,之重!豈能因三言兩語,就罷手退兵?”

要是赤野望自己選擇的話,他無疑更傾向於第一條,那就是對帝辛俯首稱臣。

反正千百年來,不論是帝禹還是成湯,都未曾真正意義上的征服過草原。

畢竟草原地廣人稀。

他們所建立的王朝,是一個以農業為主的國度。

另外,在兩朝極盛時期,可耕種的土地多到數不清,有大片大片的荒地還沒有開發。

國內的土地自給自足尚有很大的富餘,自然對關外的土地沒有那麼太大的興趣。

然而,在九月末,得知帝辛打算北伐時,赤野望就立即派出了信使,表達自己稱臣的意願,卻被帝辛扣留在了朝歌,不予理會。

直至十月初,大軍正式北伐,赤野望才明白過來,帝辛這一次來者不善,絕不是單單依靠武力,逼迫他臣服那麼簡單。

赤野望一邊再遣信使,帶著大量的禮物,覲見帝辛,一邊和白狄王、長狄王互相通氣。

原本在冬季到來前,三族必會發生小規模摩擦,來爭奪牛羊,磨耗一下族內劣質的人口,度過這個漫長的冬天,卻因為商軍的到來,進入了短暫的和平。

距離第二波信使出發到現在,也已經有了七日左右的時間。

算起來,第二波信使也該到佳夢關了。

然而一晃四日過去了,天氣越來越冷。

信使不僅遲遲未歸,佳夢關那裡也毫無動靜。

雙方彷彿進入了一種對峙狀態。

“今年的雪,會很大。”莫蒼望著被燒得通紅的龜甲,對帝辛說道。

“有多大?”帝辛淡淡問道。

莫蒼微笑著說,“百年罕見的暴雪天氣,屆時億萬裡草原,都會被皚皚白雪覆蓋。青草枯萎,湖泊凍結,那是一片充滿死亡和寒冷的世界。”

“善!”帝辛頷首,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花,臉龐倏然浮現一抹冷漠的笑意。

“傳旨,從即日起,三軍開展冬季操練,做好冬天作戰的準備。”

“遵旨。”左右得令。

帝辛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沉吟少許,說道,“另外,傳孤的旨意,從即日起,不許任何人,任何幫會或是勢力,與草原進行貿易,有違抗者,格殺勿論,誅其九族!”

莫蒼聽後,眉頭頓時微微皺起,對帝辛拜道,“大王,誅九族之罪,太傷天和,非仁君聖人所為。古人雲:執天理者,謂之聖人。純乎天理,而無人欲之雜……”

“夠了,你退下吧!管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帝辛呵斥。

莫蒼一怔,無奈的對帝辛拱了拱手,退出了書房。

珠簾後,鄧嬋玉為帝辛磨著油墨,她遲疑少許,輕聲道,“其實司命大人也是為大王好,是怕大王沾染上什麼惡果,畢竟……”

見到鄧嬋玉欲言又止,帝辛淡淡道,“畢竟太嗜殺,猶如屠夫,遲早會招來天怒人怨,對嗎?”

鄧嬋玉聽後,連忙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帝辛嘆了口氣,捏了捏鄧嬋玉吹彈可破的俏臉,道,“一萬年太久,孤只爭朝夕。畢竟留給孤的時間不多了……”

鄧嬋玉抬起頭,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她服侍帝辛的這些日子,時常會從帝辛口中聽到“留給孤的時間不多了”這句話。

要不是鄧嬋玉瞭解帝辛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難免會懷疑他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沒幾年好活了……

禁貿令一出。

各地幫會頓時哀嚎。

有不少投機之人,想要趁著商朝和草原打仗期間,向草原倒賣商品,從而獲得豐厚的利潤。

雪下的越大,他們就越開心。

因為在這場大雪中,別說是牲口了,哪怕是人,都會因為寒冷、飢餓大批大批的死去。這時草原人就不得不依靠他們這些商人,進口一些糧食、獸衣等物品。

南疆多林,人煙稀少,那裡是野獸的天堂。

自從南疆被朝廷打下來後,大批的商人便趕到南疆淘金,透過獵取野獸,收割它們的皮毛、牙齒等等,販賣到內地,或是直接出口到關外,賣給關外諸侯、草原人等等。

在這兩年內,著實大賺了一筆。

聽說朝廷意欲北伐後,不少人都嗅到了商機,跟聞見血的鯊魚一樣,開始大批大批的囤貨。

打算在入冬以後,草原人最艱難的時候,以高價賣給他們,賺取大量的利潤。

這些人,多是關外諸侯國的商人,畢竟國內商人也知道,朝廷確立北伐目標後,草原人就成為了整個商帝國的敵人。

戰爭期間,你把物品賣給草原人,免不了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故而,在這場貿易中,商國人便扮演起了中間人的角色,把收購來的物品,賣給了關外諸侯國的商人,經關外諸侯國商人之手,轉賣給草原人。

禁貿令一出,商國內的商人們倒是沒受多大的影響。

反倒是關外諸侯國的商人,一時間哀鴻遍野。

有的人傾盡了家產,全都投入到了這場貿易中,如果遵從“禁貿令”將盡兩成的商人,會在一夜之間破產。

故而,難免會有人鋌而走險。

無視禁貿令,如約的和草原人進行交易。

也有的人,自恃乃關外封國商人,仗著背後有朝中貴族作為靠山。對於所謂的禁貿令,便不屑一顧。

雖然封國諸侯名義上是商王的臣子,但不論是國內的律法、文化、風俗等等,都與商國有比較大的區別。

你能管得了商國內的商人,莫非還能把手伸到封國商人頭上?

這是許多封國商人普遍的心理。

也是一種安慰自己的理由。

商人逐利,貪婪乃是天性。

為了利益,連自己的妻女都能變賣,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

“這是你們逼孤的……”帝辛幽幽一嘆。

“寡人手中的刀,又要見血了。”

……

北方,在一片狂風暴雨中,有一行車隊,在雪地狼拉乘下,快速地由東自西的行去。

車隊連綿三里,光是拉車的雪地狼,就足有一千多頭,亦有五百名精壯的挎刀武士,騎著草原馬護送。

草原馬,是北方草原的馬種。

它們個頭雖矮小,但速度卻很快,而且耐寒耐熱,皆為上乘。

南方的馬種,一到這裡,興許熬不過幾個時辰就會凍死了。

但哪怕北風呼號,冬天臘月中,草原馬也僅僅輕微打著哆嗦,被包裹棉花的輕甲一裹,立馬也不哆嗦了。

“停!”一名中年男子,舉起一杆令旗,大喝了一聲。

五百名武士齊齊勒緊韁繩,停了下來。

從他們訓練有素的動作來看,這夥人絕非一般的武士,應該是軍伍出身。

在兩匹雪地狼拉乘的車廂內,坐著一名老者。

老者看似五六十歲,穿著一件黑色絨衣,一邊飲茶,一邊閱讀古經。

他,便是這支商隊的主事。

來自於一個有著千年歷史的貴族世家。

這連綿數里的物資,是打算販賣給草原人的商品。

雖然帝辛的禁貿令早就頒佈,但許多人卻不以為意。

其中就以那些個以貴族世家作為靠山的行商、幫會最甚。

關外諸侯國的大商會,通常都是貴族世家旗下的產業,也有的是官商,即封國國主家的產業。

許多人覺得,帝辛在霸道,總不能干預別的國家的商人,與草原人進行貿易吧?

封國國主名義上是帝辛臣子,但卻擁有很高的自治權。

也就是年底了,帝辛誕辰之類的節日,進貢點東西。

主臣二人,興許一輩子都見不了一次面。

根本就不存在忠義二字。

又怎能要求他們,遵守朝廷律令,放棄大賺一筆,填充錢庫的機會?

這場針對草原人的貿易,不僅僅是封國貴族們的盛宴,也是封國國主們的狂歡。

上到國君,下到封臣,一致推行這場貿易,就如山洪之勢,不可抵擋。

“故而,我的作用,就是要用汝等的鮮血,讓那幫愚蠢的傢伙們清醒清醒,知道違抗王命的後果是什麼!”寒冬之中,有一道冷漠的聲音,低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