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中年男子怒喝,渾身法力磅礴無比,氣血駭人,他從廢墟裡衝出,將五萬天兵天將攔了下來。
“我乃黃州州牧,我看誰敢在此地撒野?!”中年男子大吼。
聲音剛落,四面八方陡然衝出數十萬大軍。
他們有的是黃州官兵,但更多的,卻是黃州城內,權貴豪門圈養的私兵。
“大膽!汝等是想要造反不成?”神行天官大怒。
“我說了,你先去請一道聖旨來,否則的話,我是不可能讓你入城的。”中年男子寒聲道,他望向帝辛,臉色密佈著肅殺之意,“還有,你是何人,官職幾何?竟敢意欲行刺本官?!若此事汝等解釋不清楚,就休怪本官以平叛為名,對汝等下死手了。”
中年男子乃闡教弟子,雖然只是個不起眼的外門弟子,但作為仙族三大教之一的門人,那種與生俱來般的高傲,讓他自恃為帝王一樣,便是天帝都不敢隨意動手打他。
可以說,在黃州這一畝三分地,他便是至高無上主宰般的存在。
作威作福慣了,連天帝近臣,神行天官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卻被一個不知來歷的小子,狠狠地折了面子,他又豈能罷休?
“你算個什麼東西?”帝辛冷笑。
三大教弟子外派地方做官的,基本上都是不受器重的外門弟子。
當官哪有修仙好?
那些選擇入仕的三教弟子,基本上都是在修煉一道上,沒多大前途之輩,若是他們天賦異稟,受宗教器重,三教又豈會放任他們離去?一旦去世俗界,被花花世界迷亂了心智,再想重回那種清苦的日子,可就難了。
自古以來,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以帝辛的身份,別說是區區一個外門弟子,便是闡教的內門弟子見了他,都要低上一輩,不管願意不願意,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師兄。
雖然截教和闡教,處於相互競爭,甚至是敵對的關係。
但畢竟闡截兩教的創始人,乃為師兄弟的關係,又同為鴻鈞老祖的徒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便是那封神之戰,也可看作是一場內戰,一場師兄弟之間,自相殘殺的人倫慘劇。
中年男子不曾想,帝辛的口氣竟這麼大。
他怒極而笑,寒聲道,“沒有人在侮辱我闡教後,依舊能逍遙法外!我要讓你銘記,闡教不可辱!麾下聽我號令,衝殺,誅殺此賊!”
好嘛,這都開始上綱上線了?帝辛冷笑一聲,他自然不懼中年男子的汙衊,畢竟他背後,靠的可是截教,是通天教主。
但若換做一般人,被中年男子這般嚇唬,或許直接會被嚇得連魂兒都飛了吧?
在仙界,即便你招惹上天庭,也切勿不能招惹三大教。
因為你招惹上天庭,也可逃入地方,尋求地方勢力的保護,或是逃亡妖界也行。
天庭勢弱,它的手沒那麼長,對於地方豪強勢力,也只能採取安撫的措施。
若非此次涉及到魔族,天帝也不會如此強勢的,派遣數萬天兵天將,兵臨黃州城。
因為天帝佔據著大義名分,此次是前來逮捕魔族內奸,護佑仙界安寧的。如若不然,天帝此舉就有越界的嫌疑,到時候就不是僅僅得罪黃州境內權貴這麼簡單了,連三大教都會對此事進行“密切”的關注。
“我看誰敢?!”神行天官大吼,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慫,也沒有理由慫。
中年男子不知道帝辛的身份,可他卻知道!
雖然不曉得帝辛為何不直截了當的,向中年男子透漏自己的身份,但他這麼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帝辛用神識與神行天官進行短暫的交流,瞭解到中年男子的身份訊息後,便喝道,“任木,你剛才也說了,作為黃州州牧,身上肩負著保境安民之責。我問你,在你治下的黃州城內,出現了一支集體性效忠魔族的權貴家族,而你作為一州境內最高長官,說你和此事沒有任何的干係,誰會相信?”
任木臉色微變,喝道,“你什麼意思?”
帝辛冷笑道,“我什麼意思?我話裡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我現在嚴重懷疑你,也是魔族安插在我族內部的奸細,如若不然,紫家又豈會潛伏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露出任何馬腳?必定是被你包庇所致!”
“你休要信口雌黃!你說紫家是魔族內奸,不過是汝等一面之詞!證據呢?證據何在?”任木厲喝道。
“紫家長女紫紅鸞已經伏誅,她臨死前,當著眾人的面,親口承認了紫家為魔族奸細的事實。”神行天官沉聲道。
他似乎明白了帝辛的用意。
無非就是把任木拉下水,將他一同定性為魔族奸細。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必將引發滔天般的風暴。
試想一下,作為仙族,乃是整個六界當中,最為強盛的三大教之一的闡教,竟然出了一位魔族奸細,世人該如何看待闡教?
作為闡教教主的元始天尊,臉面又何在?
闡截兩教,本就處於著力關鍵時刻時,通天教主必定不會放棄這痛打落水狗的絕好機會。
任木閉上了嘴巴,他覺得自己現在完全處於被動局面。
頗有種兩眼一抹黑的感覺。
此事來的突然,幾乎是猝不及防,讓任木沒有任何的準備。
紫家是魔族奸細?
這怎麼可能呢?!
紫家,乃是黃州本地豪強。
定居黃州已有上萬年的歷史。
家業都已經傳了四五代,在黃州本地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長女紫紅鸞,更是成為了龍吉公主貼身侍女,是何等的風光?
為何非要作死,充當魔族的奸細?這簡直沒有任何理由啊。
另外,任木在黃州為任幾百年來,早已和當地豪強打成了一片。
他的結髮妻子,就是紫家的一位嫡女,還是當代紫家族長的親姑姑!
有這份姻親關係,一旦紫家出了什麼事,他任木也難逃干係。
打死不能承認!任木暗忖。
拖,
拖到闡教介入此事
哪怕紫家真的如神行天官所言,是魔族安插的奸細,他任木雖然難逃罪責,但元始天尊出於維護闡教面子,必定會把此事掩蓋下來。
尋其他一個理由,誅殺紫家全族滅口,至於他任木,哪怕事後被關禁閉,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也是可以接受的。
等過了這個風頭,一切就好說了。
瞧見任木那連連閃爍的目光,帝辛大致猜出了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暗暗的冷笑一聲,帝辛指著任木,厲喝道,“任木,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此舉意味著什麼?你這是公然袒護紫家叛逆,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休要信口雌黃!我還是那句話,你說紫家乃魔族奸細,只是汝等一面之詞。紫家乃是黃州權貴世家,我治下的百姓!我作為黃州州牧,有責任保護本地子民的安危。在沒有得到三教許可前,我是不會放任你們胡作非為的。”任木正義凌然道。
“好啊,剛才還說聖旨一到,就會放我們入城,怎麼現在又改口了?未得三教許可之前,你就敢公然抗旨不成?!”神行天官怒道。
任木淡淡道,“茲事重大,不得不謹慎。”
“好狗!”神行天官緊握著雙拳。
任木寒聲道,“我勸你謹言慎行,也不看看你我之間的身份。我是黃州州牧,封疆大吏,而你不過是天帝麾下一條狗,一個奴才罷了!”
“你……”神行天官勃然大怒。
天官一職,雖然沒有具體的品級,
從地位上來說,的確是天帝圈養的家奴。
但天官掌握的權力,卻是巨大的。
正如大商王朝的宦官一樣,別說一郡的封疆大吏,便是朝野的大夫、武將,都對帝辛的那些個近臣,客客氣氣的,有的甚至還百般巴結。
結果卻被任木如此輕視。
恐怖的氣血翻滾,幾乎衝破天靈蓋,使得虛空隱隱發出一陣雷鳴。
帝辛祭出龍皇劍,神色漠然的走來,“讓開,否則我將視你為紫家附逆,將你斬殺!”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便是那個天官,也不敢口出這等狂言。且先不說斬殺一個闡教弟子的罪名,你能不能承擔得起,便是弒殺天庭冊封的封疆大吏,就是犯了誅族大罪!誰來也救不了你。”任木寒聲道。
“是嗎?”帝辛微微一笑,悍然的舉劍,朝任木刺殺了過去。
“你敢!”任木一驚,急忙朝後逼退。
他是曉得帝辛實力的。
剛才那記神通,仍讓他記憶猶新。
只是一個回合,他就沒能撐住,敗下陣來。
“殺了他!”任木大喝。
他麾下有幾十萬大軍可以調動,幹嘛非要和帝辛拼個你死我活?
“我看誰敢?誰敢動,就是紫家的附逆,全族盡誅!”神行天官大吼。
眾人神色一震,頓時變得遲疑起來。
一些本地豪強,也唯唯諾諾,有了退縮之意。
天帝敢一掃之前低調懦弱的風格,悍然派遣五萬天兵天將駕臨黃州,必定是掌握了紫家叛逆的確鑿證據。
並趁此機會來宣威黃州,震懾本地豪強。
此事插手不得!
一旦插手了,非但沒有好處不說,反惹得一身騷,
甚至給自己的家族,招來巨大的麻煩!
但依舊有一部分,忠於任木的軍隊。
他畢竟在黃州為任幾百年的時間,培養一些心腹,自然不在話下。
見到三萬多名官兵,亮出兵器,朝帝辛圍殺了過來。
神行天官氣的渾身顫抖。
這些人,都是天庭治下的官兵,結果卻被任木公器私用,劃歸為了自己的私兵。
“殺,一個不留!”神行天官臉色浮現一抹殘忍,一揮手,五萬天兵天將頓時齊齊的俯衝而下。
戰鼓雷動,淒涼的號角聲悠悠迴盪。
殺氣沸天,猶如一把烈火,將整個虛空都點燃了。
金黃色氣血連成一片,五萬天兵天將猶如虎入羊群,勢不可擋。
只是一瞬,就將三萬黃州官兵分割開來,逐一擊破。
這些天兵天將,都是天帝精挑細選,從小就開始培養起來的一支無敵軍團。
戰鬥力自然不是黃州官兵可以比擬的。
越過交戰的人群,帝辛直撲任木。
龍皇寶劍一劈,巨大的金色龍氣在虛空暴漲十餘丈大小,發出一陣震耳的龍吟,撲向任木。
轟!
任木揮動雙拳,拳印形如大山,與金色龍氣對轟在一起。
龍皇劍不斷地劈下,道道金色劍氣連成一片,形成了劍氣海洋,將任木吞沒其中。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任木渾身都迸發出了殷紅的血液,衣衫盡碎,慘不忍睹。
“第四轉摘星手!”帝辛輕叱,再度催動聖人神通,巨掌猶如浪濤般,鋪天蓋地的朝任木襲去。
轟隆!
一道恐怖的爆炸聲響起,黃州城城牆某一段完全坍塌,激盪起一大片煙塵。而任木的軀體,也被打入那片廢墟內。
黃州豪強驚懼。
任木,黃州州牧,天庭冊封的封疆大吏,又是闡教的弟子,不論是哪一種身份,在仙界都足以橫著走。
可今日,卻被一個陌生男子,暴打成這副模樣。
任木撥開壓在身上的巨石,他劇烈的咳嗽,咳出了幾大口鮮血。
他感覺胸口一陣煩悶,每當他咳嗽時,又會感到一種鑽心的疼痛。
哧!
一把鋒利的寶劍,抵在了任木的脖子處,使得他渾身汗毛豎起,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
“你不敢殺我。”任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若殺了我,不論是天庭還是闡教,都不會放過你,不管你是何種身份!”
“當時你想殺我時,為何就沒考慮到這句話?”帝辛玩味一笑,他湊到任木耳邊,輕聲道,“在我眼裡,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沒人能救得了你!只是若殺了你,難免會為我帶來一些麻煩,所以~~我決定廢了你,讓你生不如死先。”
聽聞,任木臉色豁然一變,“你……”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陡然從任木嘴裡發出。
他渾身經脈寸斷,連元神也被帝辛打的四分五裂。
任木抱著腦袋,猶如瘋魔一樣痛嚎。
任木廢了,徹底的廢了,哪怕是大羅金仙出手,也無法對他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