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你又在想你相公了?”珞琳看著一曲奏閉後,就雙眸有些渙散地盯著古琴,神情帶著幾許思念的雲悠悠,出口說道。珞琳不清楚弘昱到底是有什麼公差,才會在雲悠悠懷孕身孕的現在突然離開京城,不過在自家額娘叮囑了此事不宜打探後,就閉上了嘴巴。經過這些日子雁姬的□□,珞琳對於這些彎彎繞繞之事也有了些瞭解,也清楚有關那位的事情,他們這些家庭是不好打探的。
雲悠悠回過神,衝著珞琳笑了笑,從前,都是她撫琴,弘昱吹笛,如今琴聲依舊,笛聲卻不能相伴,一時之間總是讓雲悠悠有些恍然。那日自家夫君突然接到聖旨之後,雲悠悠心底就有著隱隱的不好的預感,卻沒有想到會是皇上突然派了任務給弘昱。照理說,身為妻子看到自家夫君功成名就,受到皇帝重視應該高興才是。可是,雲悠悠卻不這樣覺得。她太清楚弘昱的性子,知道他不願意受這些的束縛,可如今卻要被迫接受這些。
那日柳滿兒找自己談了一下午的心,將她和公公允祿之間的事情挑了些關鍵點講給雲悠悠聽。雲悠悠總結之後,發現了幾點。其一,在男人為了公務奔波的時候,女子不該在背後給他添亂,曾經的柳滿兒不就是因為允祿竟然因為公務,在她剛剛生產完之後就匆匆離開,而鬧了一次離家出走,結果那一次卻讓允祿受了致命的創傷。這樣的事情加起來零零總總也有四五次,次數一多,柳滿兒也就想明白了這裡面的關鍵。想要讓允祿平平安安地回來,她最該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成為敵人牽扯他的靶子。其二,弘昱一身的功夫盡得允祿真傳,想要盡得弘昱之身,傷害弘昱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所以,身為妻子,她無需太過擔心,所該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地養胎,生個大胖小子。
經過這一番談話,雲悠悠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是肯定不會像柳滿兒那樣經常鬧離家出走的,她本來性子就靜,若不是在弘昱身側也不會那般嘰嘰喳喳,像是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題似地。再加上有珞琳這個朋友,蘭馨這個嫂子,以及柳滿兒這個有趣的婆婆,她的小日子自然會過得舒心。只是,讓她不要擔心弘昱的安危,這一點卻又談何容易。更何況,雲悠悠隱隱明白,弘昱之所以會答應當今聖上的旨意,去調查什麼天地會,怕其中緣由大半都是因為她!
弘昱的性子,這些年看下來,雲悠悠不說瞭解個十成十,七七八八總是有的。就像柳滿兒說的那樣,弘昱的眼底根本就連她這個生他養他的額娘都沒有,又怎麼會將本就沒有什麼干係的皇帝放在眼底。從頭到尾,讓弘昱最在乎的就是她——雲悠悠。怕是這個乾隆皇帝就是用的她來威脅的自家夫君。這個猜測在她一次不經心地旁敲側擊之下,也從柳滿兒那裡得到了證實。
清楚了這些,讓雲悠悠的心底很不好過,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弘昱的累贅,會成為逼迫弘昱,讓弘昱做一些不喜歡之事的籌碼!
這些心底的煩憂壓在心頭,不曾被雲悠悠展露絲毫。她這樣的心情一定不能讓身邊的人知道,若是身邊的人透露了口風,讓弘昱知道的話,怕又會讓自家夫君擔心。所以,她儘量活得開心一點,每天的生活作息也都很規律。早上起來洗漱完畢後,先去給柳滿兒請安,然後和柳滿兒一起用完早膳,就回到自己院落。先做一會兒針線活,給肚子裡的孩子繡一些小肚兜等貼身衣物,或是給弘昱做一些外衫。做完針線活,再練一會兒的字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午飯是在自己的小院落解決的,都是些滋補的,對孕夫有益的東西。午飯後,在自己的小院落裡散一會兒步,就去午睡。小憩之後,醒來就彈彈琴,讀些詩詞,念念一些小故事,算是給腹中的孩子進行胎教,這樣一下午的時間也就過去了。晚餐是全家人一起用的,這個時候弘融和蘭馨他們總是會說些讓人高興的話。用完晚飯,回到自己的院落,洗漱一下,再讓丫鬟念一些詩歌散文,就準備就寢了。
每天的生活作息大致如此,偶爾珞琳來找她,就會兩人一起嬉鬧一陣,偶爾也會出去一起逛個街,買一些首飾。今天,珞琳又來找她,看得出來,珞琳是不想看她一個人太寂寞。
“夫君都已經出去大半個月了,我是有些想念。”
珞琳張了張嘴,勸了幾句後,乾脆就岔開話題,講起了京中的新鮮事,聊著聊著就提到了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前碩親王府,後來的富察貝勒府的事情。這福晉倩柔和混淆了皇室血統的富察皓禎都別判了斬立決,就在三天前行了刑。
那一天觀刑之人,還真的能稱得上是人上人海。珞琳因為之前自家哥哥和那個白吟霜有些瓜葛的緣故,正好那天驥遠又得了假期,便拉著驥遠壯膽,兩人一起去了刑場。這一去,還真讓珞琳看到了一場好戲。
那富察皓禎被送上了邢臺,還在那裡不停地大聲嘶吼著,說什麼他是冤枉的,他絕對是皇室血脈,血統高貴,絕非賤民的身份。在看到福晉倩柔也被一起壓倒邢臺上後,在那裡不停地指責福晉倩柔為何說這些假話,說什麼他明明是嫡親的王府阿哥,怎麼就不明不白地成了個來歷不明的雜種!而另一頭的福晉倩柔對於富察皓禎的聲聲質問,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一張臉上帶著幾許認命的意味,跳出了生死。
如果說這些都是開胃小菜的話,那麼這樣別開生面地行刑儀式的確讓周圍圍觀的人看得很過癮。這等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從來都是戲文裡的好戲,如今真的被搬到生活中,自然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好奇和注意力。再加上富察皓禎如此賣力的表現,還真是讓人看得津津有味。
當富察皓禎注意到倩柔的反應後,臉色有一陣的灰敗,不由得轉移了視線,卻發現了人群中一身白衣的白吟霜,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掙扎,那種愛戀與憎恨交織的神情,出現在臉上,顯得有幾分猙獰。不過,很快地,像是想到了什麼,富察皓禎很快地就平靜了下來,然後朝著白吟霜地方向吼道:“吟霜,我的吟霜,你快來告訴大家,我是冤枉的。我是王府嫡親的貝勒,你是我的側福晉,根本不存在什麼掉包。對不對,吟霜,我的梅花仙子,你還有肚子裡的孩子都可以為我做這個證明的,是不是?”
吼得忘情的富察皓禎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白吟霜因為他的這番話而皺了皺眉頭,整個身子也柔若無骨地靠向了一旁的一個挺著大肚腩的男人,嘴裡還在小聲地辯解著什麼:“爺,你不要聽這個該死的賤民的胡話,我早就不是他的側福晉了,更沒有什麼和他的孩子,爺,你應該清楚的很,吟霜的整個人都是你的。”
被白吟霜稱呼為爺的男子,伸出手攬住了白吟霜的纖腰,心底藏著幾分得意,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總是帶著幾分低下。對於白吟霜這個被穿過的破鞋,這男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只是如果白吟霜的身份曾是王府格格的話,那就不一樣了。男子的家裡有著閒錢,可想要娶個王府格格,那根本就是痴人做夢的事情,現在收了白吟霜,雖然說白吟霜現在也不過是個平民,但畢竟曾經有過格格的身份,再加上白吟霜那副柔若無骨的樣子,也的確是很合乎男人的口味,收了白吟霜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多費些銀兩罷了,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聽著耳畔白吟霜的那些甜膩的情話,感受著手中那不盈一握的輕盈腰肢,男子有著幾分得意。
而停止了咆哮的富察皓禎也看到了這麼一出,頓時眼底冒起了火,開始大罵起白吟霜,什麼不守婦道,什麼萬人騎的婊|子之類的,要怎麼難聽就怎麼難聽的話就罵了出口。而白吟霜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定了回去,而且句句都直直地戳向富察皓禎的傷口。
“你這個該死的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雜種,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流落到市井之中,靠賣唱為生,若不是你搶走了屬於我的榮華富貴,我怎麼會淪落到現今這個地步。你這個小偷,不要臉的雜種,搶了別人東西,還能夠在這裡像只狗一樣的咆哮,真是讓人噁心!”
講到刑場之上,富察皓禎和被一位富商包養的白吟霜之間的對罵,珞琳頓了頓,喝了杯水,才接著說道:“你都不知道,看到這一幕之後,哥哥的臉色有多麼精彩。他肯定是沒有想到他曾經一見鍾情的女子竟然是這麼一副德行。整個就是個當街叫罵的潑婦,哪裡還有初見面時的那種柔弱不禁風的感覺。可惜的是,行刑的時間到了,兩人吵到一半,差點都能打起來的時候,那倩柔和富察皓禎就都被處斬了。若是時間再多一點的話,場面肯定更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