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裡已經沒有人影, 只餘下殘留的戰鬥氣息, 鬼族的陰性力量、神修的信仰力量、帶有神性的火焰力量、嚴邵暉的陽雷殘留,還有戰機留下的無屬性能量打擊痕跡、孤藍的印法殘留, 各種氣息雜亂地混在一起,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布魯斯到過這裡, 並且參與了戰鬥。
駱冰看看嚴邵天,去西洲?
嚴邵天先沒有回覆, 而是仔細檢視著那些痕跡。
據嚴邵暉的副官彙報,他們在監控室意外看到塗銘獨自進入靈族盤踞的區域, 嚴邵暉將基地的事情交給他,獨自前來營救。他不放心,留了人看著監控。塗銘從海中逃生之後, 又有鬼族出現, 之後居然還有襲擊基地的金髮女出現, 而在她出現的一瞬間, 監控畫面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等恢復正常, 已經看不到他們。
天運本土暫時沒有人能夠破解他的手段, 能夠發覺並遮蔽監測系統,肯定是神修出手。
這樣看的話,似乎是:在法奧斯死後,另一名、或者是兩名神修接手了他經營下的天運勢力,其中便有他們見到過的那名神修, 她幫助了“布魯斯”,將嚴邵暉和塗銘抓走。
抓住嚴邵忻和白黎柯他可以理解,那兩人是他的死劫。前世他被他們聯手除掉,命運的慣性,會使他們對他產生莫大的威脅。同樣的道理,其實也適用於鬼族,普通鬼族只要暴力除去就可以,一些強大的鬼族,卻是可以利用他生前的死因,用同樣的方法將其結果,事半功倍。
也許對方怕他不上鉤,所以才在抓了嚴邵忻和白黎柯之後,又抓住嚴邵暉和塗銘,以引誘他前去。
只有嚴邵忻和白黎柯的話,營救的價值確實不大……
當這個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現,嚴邵天心下不由一怔。他計算得失間心底冷靜到可怕,彷彿正在考慮的不是兩個人,而只是兩件可以隨手丟棄的物品。
他是這樣的人?
不,不對勁……
他心底難以遏制地產生一絲動搖……迷茫只是一瞬間,他很快重回正題,同意了駱冰的提議——去西洲。
不過,在去西洲之前,他們還需要先去一趟島國。
駱冰騎在小白馬上,跟坐在馬頭上的嚴逍一起惆悵地望著嚴邵天,他再一次不等他們獨自飛在前面,都不回頭看他們一眼。
他變了,變得一點都不溫柔了,變得一點都不體貼了,心都碎了……
嚴逍偷偷問:“駱冰,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嗎?”
不,他們沒有那種嗜好,他是個正經人,嚴邵天也是個規規矩矩的正人君子。如果真的是他突發奇想要玩點什麼就好了……
想到今天他險些走火入魔時的兇險,駱冰很清楚癥結還是出在這場意外上。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知道歸知道,怎麼解決,他卻是一頭霧水,完全沒有頭緒。此時此刻,他無比希望自己不是個約等於文盲的學渣,而是個比嚴邵天還厲害的學霸。
噫!等等!!駱冰突然注意到什麼,微微瞪大了眼睛對準嚴逍,盯:“你怎麼會知道遊戲什麼的?”
是誰帶壞了這孩子!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嚴逍奇怪:“你在說什麼啊?”
絕對不作偽的疑惑,純真得像是一張白紙,一瞬間將他這個帶顏色的大人襯得無比猥瑣。駱冰一噎,佯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說:“沒什麼。”
嚴逍充滿懷疑地將眼睛眯了起來,他又不是望虞,才不相信這種鬼話呢。
駱冰保持著十二萬分的正直和誠懇目視嚴逍,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說,請務必相信。
嚴逍:……
望虞:???
對於駱冰的意外翻車,嚴邵天沒有幫忙補救甚至沒有分去一絲注意。
現場的跡象似乎在表明,是那個疑似布魯斯的女人抓走了失蹤的四人,但是,有幾點他想不通,如果那是布魯斯,那麼,他為什麼變成了女人?為什麼跟鬼族在一起?假如那不是布魯斯,那麼,她又是誰?為什麼長著跟布魯斯一樣的臉?最重要的,既然要用嚴邵暉威脅他,為什麼不讓他明確地看見她被抓,而是遮蔽了之後的畫面?先前一瞬間的動搖,現在平靜下來,卻是立刻湧出諸多問題。
太多的不確定,讓他對這次行動充滿了疑慮。他在心中將現場的一切反覆推演,從嚴邵暉的戰力值,到塗銘的能力、對方的攻擊方式,他一點點仔細推敲,試圖重現兩方交戰的場景,以發現更多東西。
駱冰抬頭向他求助的時候便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從背後看也很帥然而……今天他是不是盯著他的背影太多次了?他突然發現,過去他居然甚少看到嚴邵天的背影,因為他總喜歡稍稍落後看護著他,只有戰鬥時才會站在他面前。
望著那個出現頻率一下子從零提高到百分百的背影,駱冰默默內傷了片刻,突然將嚴逍、望虞、小白馬一起收入空間,自己則輕身落上了嚴邵天的飛劍。
嚴邵天熟熟練地控制真元輸出,即使駱冰跳得突然,飛劍也沒有抖一下。他目光微垂,看向他:在做什麼?
駱冰抓住他的手抬起來,嚴邵天也不問什麼,就看著他動作,只見他抓著他的兩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他抬頭望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絲期許。
嚴邵天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駱冰期待的樣子,按照記憶中的那樣,雙臂收緊,將他擁抱在身前。
駱冰瞬間圓滿了。
彷彿只是一個錯眼便到了島國,嚴邵天收起飛劍,一手持劍,一手將駱冰穩穩放在地上。
駱冰暗暗遺憾,地球太小了,大海也太小了。
這正是他們前些日子來過的那個小島,當初就是在這裡,冬月放跑了宿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