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茂悄悄地離開了大中島。
他只在居所留下了一張紙條,表明“我出去一趟,會回來”。然後,他帶著少量但已充足的行李,開始規劃回和安的路線。
乘船偷渡。
神子會已經認定他是神子。在這個大前提下,神子會這個以神子為首的組織也不會讓他離開,更不會在他離開這件事上給予他任何幫助。所以他必須偷渡。當初那個偵查碼頭時想到的‘如何瞞著其他人自己去一趟殊神島’的計劃還記在腦裡,把裡面能用的部分提出來,拼拼湊湊,葉茂得到了‘如何瞞著其他人離開大中島’的計劃。
於是。
葉茂悄悄地離開了大中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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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茂悄悄地回到了和安市。
他一路上都是坐著火車,有時拿著本小說看著,有時拿著手機玩著上面的遊戲,有時戴著耳機聽著音樂。他做這些事情並不為了什麼,單純只是打發時間。但仔細想想,也可以解釋成營造出一種‘閒人勿近’的氛圍以免被打擾。
坐著火車。
窗外的日夜星月都與火車無關。火車忽視著一切,只沿著面前的鐵軌前進著。前進著,碎石無法阻擋地前進著,螳臂無法阻攔地前進著,屍身無法阻止地前進著。火車前進著,直到無法前進。
然後。
葉茂悄悄地回到了和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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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茂回到了家中。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沒過多久。葉茂回到他、葉盛、李殊途這三人小小的家中,他們都在這裡生活,他們都在這裡歡笑,他們最終都離開了這裡。
他們的家。
葉茂用鑰匙打開門,站在門口,看著。他想了想,先去儲物間檢查了一下有哪些還能用的打掃用具,然後去樓下補齊缺少的部分。
他想做一次掃除。
這從很早開始就是他一個在人負責的事情。名為李殊途的老人總是會用‘打掃也是一種修行’來應付他,要是這邊糾纏不清他就‘打贏我再說啊噠噠噠噠噠’。至於讓葉盛來幫他,雙腿無法動彈的少女也幫不上什麼忙,自己乖乖呆在床上讓葉茂去清理她的輪椅,就算是她最大的幫助了。
先是掃。
把那些淤積的灰塵從各個表面上掃下來。
然後除。
整理家裡還殘留的各個物品,然後對他們進行篩選,把需要的留下,不需要的就丟掉。
在這個過程中,葉茂察覺了問題。葉茂和葉盛都是學生,所以就算李殊途不經手任何的紙質資料,那這個家裡還是應該殘留了一些紀錄在紙質上的文字才對。
但是沒有。
葉茂沒有,葉盛也沒有。日記、作業本、教科書、小說……能想到的,能用筆去記載事物的紙,一張都沒有留下。
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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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張紙和一支筆,我就能發動我的‘預支未來’,用寫作的方式預先支配未來的事件。
對了,去我家找找紙吧。日記、作業本、教科書、小說……能想到的,能用筆去記載事物的紙,一張都不要留下,全部拿來給我。
我會用那些紙寫你們異能軍想看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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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葉茂立即停下手頭的作業,跨過他整理出的所有東西,進入李殊途的房間。李殊途的房間是和他的房間類似的空曠的房間,找不出可以隱藏物品的去處。
在這個房間裡,連隱藏一本書的地方都找不出來。
這是老人給他設下的謎題。
然後,葉茂抬起了頭。
謎題的答案是頭頂上的燈。
葉茂把天花板上的燈拆了下來。他明白,李殊途一定會藏著一本說明了一切的書,等到葉茂回來讓他來看。所以,就算是異能軍的人來搜查了這裡,只要葉盛不開口,誰都不知道老人會在自己無法藏物品的房間裡藏了一本說明了一切的書。
李殊途的日記。
葉茂清楚自己只要完全閱讀這本書,就能達到這次回和安的目的。但是,他忍了下來,因為依靠李殊途和依靠風清一樣,是外力協助他度過難關,而不是他自己去‘正視過去’。
這本日記,在這層意義上毫無價值。
不過……
葉茂翻開了第一頁。上面記載了李殊途從孤兒院領養了兩個孩子。
哪間孤兒院?
因為葉茂已經記不起來那間孤兒院的名字,所以他還是需要這本日記來幫忙。葉茂把孤兒院的名字記了下來,然後用手機輸入後在網路上查詢這家孤兒院的地址。
然後他發現一條新聞。新聞上說,這家孤兒院在三年前已經倒閉了。原因不詳,之後的內容都是些無謂的事情……
看似沒了往前的路。
葉茂仔細想了想,把手機轉為聯絡李殊途的,或者說現在屬於他的情報網絡。讓他們那些專業人士去調查一個人,調查一個名字。
瑪麗·瑪姬,當初那家孤兒院的院長。如果要找回身處孤兒院時的記憶,這位記憶中和藹又堅強的外國女性是不可能迴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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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過程中,葉茂繼續著自己的掃除。專心地,沒有想別的事情,幾乎是在發呆地木然地完成著整理的工作。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葉茂看向螢幕,是蕭日暉的手機號碼。
葉茂想了想,結束通話,並關閉手機,然後把電話卡拔了出來。三十分鍾後他結束了掃除,在附近找到地方買了新的電話卡。
原本的號碼在這段時間內徹底擱置,至少在表面上擋住了大中島那邊的干擾,但是也會給他聯絡和安這邊的人帶來麻煩。
也不是,多大的麻煩。
葉茂戴上墨鏡,配合他更換成原本校服的上下裝。看上去,就像個大白天出來晃悠的壞學生。實際上,也確實是個大白天出來晃悠的壞學生。
夜は焼肉っしょ!
突然想起蕭日暉模仿這一橋段時的活靈活現,葉茂不禁笑了笑,然後腳步也不自禁地走向了一家日式烤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