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個並不安穩的覺,鍾罄第二天起的很早,天才矇矇亮,前天是個細雨天,昨天是個大晴天,今天成了多雲,天色暗沉沉的,鍾罄一邊刷牙一邊感嘆,果然六月的天,孩子的臉。
刷了牙,鍾罄陪著葉爺爺去打掃牛圈,阿朵家養了三隻大黃牛,這三只大黃牛年紀很大了,任勞任怨的給阿朵家幹了一輩子,葉爺爺對他們感情非常深。
打完牛圈回來,阿朵也起了,昨夜阿朵也沒睡好,眼睛下面青了一團團。
“聲聲,明天咱們上林縣玩玩唄。”阿朵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應該去和駱鳴遠說清楚,說的通的,繼續在一起,說不通分手,也算是給他們這段年少的感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鍾罄頓了頓:“好。”
吃完早飯,鍾罄和阿朵,葉丹葉鈴小阿峰一起朝馬鹿溝走去。
“小阿峰,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說了什麼不?”閒著沒事,阿朵又開始撩撥阿峰。
小阿峰漲紅了臉:“小時候不懂事,你現在還來說這些幹什麼?我都已經知道了,我和葉鈴是堂兄妹!”小阿峰一邊說一邊去看走在前面和鍾罄說話的葉鈴。
阿朵誇張的張大嘴巴:“你在說什麼啊?我想說的是你還記不記得你說你今年要參加鬥雞啊,你的雞呢?”
阿朵的話一出口,四周發出一陣陣笑聲,小阿峰氣死了,哼的一聲從阿朵身邊跑走了,阿朵叉腰哈哈哈哈笑。
“小樣兒,制不住你?”阿朵還記得昨天阿峰恁她的仇呢。
前面聽了阿峰的話,葉鈴挺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不說話,後面再聽阿朵的話,她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聲聲姐,阿峰和阿朵姐真有意思。”
“哈哈哈,別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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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鹿溝在葉家寨的西面,葉家寨往後還有兩個寨子,一個彝族村寨,一個苗族村寨。
馬鹿溝在馬路旁邊,此處是一座荒山,山不高也不大,是一個小山包,山包下面是一塊平整的空地,此時青草綠,野花開,紅的白的,美麗極了。
馬鹿溝上來了很多人,苗族的衣裙很漂亮,上衣是紅色綠色的小外套,小外套上面是各種各樣的兩片,裙子是半身的百褶裙,百褶裙上面也黏貼著亮片,大腿光著,小腿上裹著刺繡成不規則形狀的的裹腳布,鞋是布鞋。苗族男子穿的白襯衣紅色小馬甲,下面是白色黑色繡著白邊的闊腿。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鍾罄看看人家少年鮮亮的衣服,再看著自己旁邊這位穿的黑色,嫌棄之色溢於言表,葉丹暗地裡翻了個白眼。
人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活動也開始了摔跤,鬥牛,鬥雞,鬥羊,腰鼓舞,竹節舞等等等等。
葉丹脫了外套,穿著墨藍色背心上場了,他喜歡摔跤,這些年摔跤一直是冠軍,從來沒有輸過,今天他更是有意在鍾罄面前表現,第一個對手一招被他摔出了黑色膠布外,圍觀的人鼓起了手掌,葉丹轉著身子找鍾罄,鍾罄站在人群中,笑顏如花,雙手拍著巴掌,葉丹覺得,聲聲今天比山上盛開的山茶花還要美。
在馬鹿溝玩了一天,鍾罄和葉丹手拉手走在回去的路上。
“阿丹,你知道駱鳴遠嗎?”同樣是理科班,鍾罄想著葉丹應該是知道這個人的吧?
從鍾罄嘴裡吐出了別的男生的名字,葉丹瞬間警覺:“你問這個人幹嘛?我跟你說,這個人是個斯文敗類,會糊弄女孩子。”葉丹覺得,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相,不是也必須是啊。
鍾罄擔心了,蹙著眉頭:“可是阿朵現在和她談戀呢?你說會不會被騙了?”鍾罄拉著葉丹的手。
知道鍾罄問駱鳴遠是因為阿朵,葉丹放下心來。
“駱鳴遠我認識,理科班前十名,學習成績沒有阿朵好,但是多才多藝,你還記得今年元旦是時候上場彈吉他唱小虎隊的歌那個嗎?是他。”
說到元旦,鍾罄想起來了,今年的元旦節目格外出彩,除了往年的唱歌舞蹈小品外,還有各種樂器表演,除了傳統的民族樂器外,還有吉他表演。
“他真的喜歡糊弄小姑娘啊?”
葉丹摸摸鼻子有點尷尬:“這個倒是沒有聽說。”見到鍾罄似笑非笑的神情趕忙解釋,“我是聽到我們班上好多女同學都說他好帥好帥,我還聽她們說,初一初二有好幾個女孩子給他送情書了呢不止送情書還送巧克力啊什麼的,他也沒拒絕。”
鍾罄聽了若有所思。
晚上還有篝火晚會,今晚的晚會和昨晚的又有些不同,青年男女格外多,不止同村的,連外村的都來了,有好幾對看對眼的手拉著手聯絡感情去了,葉丹看著格外眼熱。
篝火徹夜不息,葉金髮作為村長得守著篝火,葉丹他們轉戰葉丹家,拿起紙牌玩起了鬥地主。葉大哥今天下午到了家,帶著他的女朋友。
“姐,你喝不喝水?”在雲省,未婚夫妻到了婆家,婆家的小叔子小姑子是不能叫嫂子的,得叫姐,同理,男方到了女方家是小姨子小舅子的哥了。
葉大哥的女朋友興何,名字很好聽,叫何夕,她手裡抓著一把牌坐在葉大哥邊上:“不喝不喝,你喝吧,一對二,有沒有人要?”
“沒有,出吧出吧。”
“對三對四對五。”何夕扔下一把牌。
“哈哈哈哈,對九對十對勾。”葉丹得意洋洋,“我只剩下一張牌了啊。”
阿朵一挑眉:“炸彈。”
葉丹瞬間苦了臉,何夕哈哈大笑。
扔下最後一個四,作為地主的葉丹完敗,敗的人要挨一個腦瓜崩,阿朵吹吹手指,給了葉丹一個響亮的腦崩,何夕有些羞澀,給了個不清不重的。
葉丹放下牌,“聲聲你來,我打不過她們。”
“小葉丹你個孬種,打不過找幫手!”阿朵憤怒指責。
“你也可以找啊!”葉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飛機。”鍾罄扔下一把牌。
“要不起。”“過。”阿朵也何夕有氣無力。
“王炸,一對三。”
“崩,崩。”兩聲。
“不玩了不玩了,回家睡覺了。”阿朵放下牌,拉著鍾罄往家走。
葉丹揮揮手:“有時間過來玩啊。”
葉大哥冷笑:“哼,要不是聲聲從小定給你了,你這種男人活該百年孤獨!”
葉丹哼哼笑:“沒辦法,我小時候找到老婆了,再過我歲孩子出生了,你看你,你今年年都4了孩子影子都沒見到呢。”
葉大哥心中中了一箭,噴出一口老血。
晚上睡覺,和何夕做/時十分賣力,都快把何夕撞散架了。
次日是個大晴天,葉丹騎摩托車載著鍾罄和阿朵去望果鄉搭車去林縣,摩托車鎖在了鍾罄家,鍾罄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想了想。拿上了自己所有的現金身份證戶口本。
要去帝都上大學了,揹著這麼多現金去肯定是不合適的,又到了樓下中奶奶的房間,拿上鍾奶奶留給她的存摺。存摺裡是鍾奶奶這一輩子存下來了一萬塊錢,還有鍾誠犧牲時的撫恤金三萬,鍾罄摩擦著上面的存摺上面的數字,最後面還是包好了放在衣櫃後面的小箱子裡,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動這比錢。
坐車到林縣,先去吃了個早餐,阿朵帶著葉丹和鍾罄去找駱鳴遠。駱鳴遠是縣城人,阿朵去過他家一次,但沒進屋,只到了他家的路口。
路口是一個小賣部,店主是一個老大媽,阿朵走上前去:“大媽,問一下啊,你認不認識駱鳴遠啊?”
老大媽眯著眼睛瞅了半晌:“知道知道,你從這裡走,走到頭是了。”
“謝謝謝謝。”
按照老大媽的話走到頭,是一棟低矮的小樓,樓體上刷的石灰已經染上了青苔。
阿朵敲響門,沒過多久,久出來一個中年婦女,把門開了一個小縫隙:“你們找誰?”
“姨,我找駱鳴遠。”
中年婦女聽聞這話,用挑剔的目光從頭到腳的大量了一遍阿朵,目光太有侵略性,看的人格外不舒服:“你是他什麼人?”
葉丹看不下去了,“姨,我們是他同學,麻煩你叫他出來一下。”
中年婦女砸吧砸吧嘴,“等著,我去叫。”然後砰的一聲關了門。
沒過多大會兒,駱鳴遠出來了,他穿著一件白色t恤黑色運動褲,看阿朵的表情老大不樂意:“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了有事電話聯絡嗎?回家你也不給我打一個電話,來找我幹啥?”
阿朵的臉色一下子成了豬肝色,鍾罄臉色也不好,拉著阿朵要走,“走吧,走吧,沒什麼好說的了。”
駱鳴遠看阿朵要走,伸手拉住阿朵的另外一隻手,大聲的衝鍾罄吼道:“你幹什麼你幹什麼?我和我女人說話用的著你插嘴嗎?”
葉丹一把拽過駱鳴遠,把阿朵和鍾罄擋在身後:“說話注意點,什麼叫你女人?”
在林縣,一個男人說我女人寓意著這個女的和他上過床,駱鳴遠說這話,是對阿朵的侮辱,別說阿朵沒和他上過床,算是上過了,他這麼大大咧咧的講出來也不行。
兩個男生對峙著,大戰一觸即發,阿朵啞著聲音道:“走吧。”說完便率先離開,鍾罄趕緊追上去,葉丹狠狠地瞪了駱鳴遠一眼。
駱鳴遠甩甩頭髮毫不在意,他從初中到高中談了好幾次戀,對別人說話比對阿朵說話難聽多了,他有經驗,這樣的女人,哄哄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