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也不聽鍾罄的解釋,沉著臉把鍾罄推進衛生間,教會鍾罄怎麼用後才走出去。
鍾罄開啟了熱水開關,水流慢慢的從花灑裡湧出來,先是冷水,冷水過後是溫水,最後變得滾熱。鍾罄脫了衣服,把有全家福的暗袋放在最中央,確保它不會溼以後才去洗澡。
水溫有些高,把鍾罄細嫩的皮膚燙成了紅色,衛生間上面有個白色的小架子,架子上面放了好些瓶瓶罐罐。鍾罄湊近一看:男士洗面奶,男士潤膚露,男士去屑洗髮露……
鍾罄:………
除了這些還有兩瓶沒拆包裝的,一瓶沐浴露一瓶洗髮水。
鍾罄撕開瓶子上的透明膠紙,擠了放在手心裡,味道是很淡很淡的桂花香,不濃郁卻芬芳,和這瓶沐浴露一比,她家用的硫磺皂簡直是糙到地底下了。
洗完了澡,鍾罄又洗了頭髮。洗髮露和沐浴露是同一個牌子同一個香味,鍾罄忍不住哼起西涼國有名的童謠。
“咚咚…咚咚咚…”聽到敲門聲,鍾罄關了水。
“誰?”
“聲聲,開下門,媽媽給你拿衣服來了。”
聽見是梁玉,鍾罄用毛巾捂著頭髮把門開啟一條縫,梁玉見狀趕緊將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遞進去。
“聲聲啊,要不要媽媽給你搓背啊?”梁玉的聲音滿是希意。
鍾罄覺得此時只有六個點的省略號能夠形容她的心情,她都十一歲了,又不是一歲。
“不用了媽媽,我馬上好了。”
“哦,好吧,那你快點,安叔叔他們等著吃飯呢。”梁玉很失望,記得小時候聲聲最喜歡讓她搓背的。
“好。”
聽著梁玉的腳步聲漸遠,鍾罄開啟熱水衝了身上和頭上的泡沫,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水汽後把頭髮包起來,拿起梁玉送來的衣服一件件穿起來。
內褲是淡粉色印花的,上身是白色長袖t恤,下身是一條墨藍色的牛仔褲,給有一件配套小外套,鍾罄穿上後對著衛生間的鏡子照了照。鏡子裡的那個時尚小姑娘彷彿不是她自己。
鍾罄覺得,她果然還是適合穿棉布衣裙。
在牆壁的架子上拿起一把梳子,鍾罄對著鏡子仔細的梳著,她的頭髮保養的很不錯,又黑又亮又柔,現在已經長及肩膀。
收拾好自己下了樓,飯菜已經擺在了桌子上,如中午一般無二的座位,安達和梁玉小聲說著話,安榮佝僂著腰,時不時的瞅瞅樓梯。
“嗤,洗個澡都那麼久,你是現燒水嗎?”安榮中午堵氣吃的少,一覺起來又出去逛了逛,這會兒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他爹還不準他先吃,見到鐘聲聲,積攢了一肚子的怒氣便迫不及待的發了出來。
因為下午安榮對她的維護,鍾罄決定不合熊孩子計較,看向臉色鐵青的安達和臉色不太好的梁玉,她笑道:“安叔叔,媽媽,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等久了。”
安達擠出一抹笑,對鍾罄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快坐下吃飯。”
梁玉沒說話,在鍾罄坐下後給她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聲聲快吃,吃飽了咱們出去外面住。”自從鍾罄進了這個門,安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女兒不順眼,一次兩次也罷了,可這安榮卻沒完沒了的。她不是個受委屈的性子,更加不想女兒受委屈。
梁玉的話一出,安達父子臉色都變了。安達看了眼安榮,對安榮露出一個堪比慈祥的笑容,安榮白了臉。
安達是紅色家庭出身,現在雖一家都在帝都定居,祖籍卻是林木縣的,安達五歲時父母因工作原因,將年幼的他送到林木縣伯父家寄住,在那裡讀了一年級,也因此和梁玉做了一年的同學。
與梁玉重逢,是在鍾誠等人的追悼會上。那年帝都動亂,他與好友正在□□廣場附近遊玩,動亂來的突然,他們沒有一點兒防備。
那天的□□到處都是人,人擠人的情況下死傷無數,他與好友被擠倒在地,若不是鍾誠所在的軍隊來的及時,他們恐怕命喪當場,鍾誠當時把他們扶了起來。
動亂結束後,他與好友去參加了在人民廣場舉行了追悼會,意外的在家屬那一列看到了梁玉。
對於梁玉,安達記憶深刻,當年一眾髒兮兮的小蘿蔔頭裡,梁玉永遠是最乾淨最好看的那一個,可以說梁玉是安達童年時期的仙女。
因為心中感激鍾誠等人,也因為與老同學重逢,他打聽到了鍾誠家的地址,給鍾誠寄去了一封封的感謝信。
梁玉也從最開始的不理會到後來的偶爾回了一兩句。
後來他離了婚,心中苦悶無處說,把給鍾誠家的寫的信當成了一個垃圾桶,梁玉也寫信回來安慰他鼓勵他。
一來二去,他與梁玉的關係從老同學跨度到了知己,再從知己跨度到夫妻,其中他所付出的不可謂不多。與梁玉結婚後,他對
因著這份愧疚,安達時常往返於雲省與帝都之間,與梁玉的感情也從最初的愧疚到仰慕,費勁手段才讓梁玉嫁給他,時至今日,梁玉已經成了安達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
現在因為自己兒子的所做所為,讓梁玉說出搬走的話,這讓安達十分生氣。
“玉兒?”安達叫著妻子的小名。
梁玉朝安達笑了一下,這笑容裡充滿了諷刺,結婚時安達說會把聲聲當做親女兒對待,這些年她給聲聲買東西寄錢安達也是支援的,她也慢慢信了安達的鬼話。
只是鬼話終究是鬼話,女兒才來不到一天,安榮各種冷嘲熱諷,安達的不作為也讓她無比失望。
不是親的不是親的。
吃完飯,梁玉提著女兒的書包,拉著女兒的手不顧安達的挽留走出家門。
安達父子把梁玉母女送上車,安達率先走回家。安榮有心想跑,但理智戰勝了恐懼,顫顫巍巍的跟在安達後面。
“咔…”的一聲,門關上了,安榮害怕的幾乎站不穩。
安達一個轉身回踢,安榮像破布一樣被踹飛幾米遠,趴在沙發旁起都起不來,安達走到他身邊蹲下。
“安榮,你的那些小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聲聲為什麼會遇到錢少保?為什麼會惹上錢少保,你真的當我是傻逼?不說你是給你留面子,怎麼,你還蹬鼻子上臉了?這些年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安達說著,靠在沙發上。
“我奇怪了,你媽和你那些個舅舅姨媽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這麼是非不分。”
“安榮,我和你媽離婚沒能給你健全的家庭,這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不要忘了,我現在也有家庭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和我生活在一起,那你今晚上收拾東西,明天我把你送過去。”說到最後,安達頭疼的揉揉眉心,站起身往外走。
老婆都走了,他要是不追出去,這段婚姻也快完蛋了。
安達的前妻宋榕是帝都人民電視臺的主持人,小他兩歲,因為父母的關係,兩人雖認識卻不親近,到了二十歲他沒結婚也沒處物件,他父母著急,張羅著給他介紹物件。最後和宋榕走在一起。
次年生下兒子安榮。安榮出生後,宋榕做了兩年的全職媽媽後又回到了單位繼續打拼。只是離開的時間久了,想回到沒生孩子之前的地位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
宋榕心情差,他們時常發生爭吵,宋榕的牛角尖越鑽越深,讓他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
“爸,我錯了,爸,你別趕我走。”安榮害怕了,他雖然想親近他媽,卻也清楚的知道,他如果去和他媽過了,日子絕對不會好。
先不說他媽剛剛生了個女兒,說他媽的現任丈夫王勇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爸,我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
安達往外走的腳步一頓,隨即恢復正常。
這個兒子如果再不教,真的好不了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