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友德一動手,鍾楠心裡就樂開了花,畢竟袁庵鐸不光是個讀書人,還是個進士,不光是進士,還當過兩年縣令,就他這身份,在大明犯了罪,都不能直接用刑,得先革功名!
不可否認,若是袁庵鐸再年輕點,挨吳友德一腳丫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年輕人要求進步的心態強一些,被領到踢上一腳罵上幾句,一般都能忍的住,大部分,還都會陪個笑臉!
可袁庵鐸,卻偏偏是個老頭子,而且還是個退了休的老頭子,既然沒有了進步的可能,那顏面自然就成了他的命,在家門口被一個後生晚輩給踹了,要是不鬧出個說法來,你讓他以後怎麼混啊?
果不其然,袁庵鐸被吳友德一踹,立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多少人拉都不肯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起了吳友德的惡行,把他如何僱傭自己,如何挑撥離間當著眾人給說了個通透。
書屋裡的人先是看見老頭倒在了地上,已經是吃了一驚,再一聽袁庵鐸如歌如泣的在那訴苦,注意力,也從曹鳳那,一下子都轉到了他的身上,不大會的功夫,袁庵鐸就被大家裡三層外三層的給圍在了核心。
一看袁庵鐸在人堆裡狂掀自己的老底,吳友德也明白了過來,今天自己,把事做的太過了,拿眼往四下裡一瞅,卻見大家都衝著自己投來了不滿的目光,心中一凜,暗自思量了起來。
就目前的形勢,要是自己認了賬,以後就算是和曹鳳結了仇,自己在蘇州府,也就差不多混到頭了,為了自己的前程,吳友德再也顧不得神馬風度了,他把臉一板,扯著嗓子闢起謠來,
“你胡扯,你這是誣陷朝廷命官,你這是無中生有,你這是惡意中傷,你說是本官讓你來搗亂的,你有什麼證據!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被吳友德一吼,袁庵鐸猛不丁的也醒過了神來,自己是當過官,人家是當著官,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意義卻大不相同。
自己在這裡大罵吳友德,可手裡卻沒有任何的證據,若是吳友德咬住不放,那自己,還真有可以被扣上一個誣告朝廷命官的罪名!
他很是委屈的瞅了瞅吳友德,見那娃面目扭曲表情猙獰,兩眼發赤滿臉通紅,知道這是已經氣瘋了的節奏,心裡不由得慌張了起來。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袁庵鐸心思一轉,臉色一變,掙扎著站起身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剛想開口求饒,就聽到身後一聲大吼,
“要證據是吧!我這有!”
眾人扭頭一看,就見曹鳳已經站起了身來,正一臉怒容的看著吳友德。
此時的曹鳳心裡也是鬱悶的很,他本來以為,吳友德找鍾楠的麻煩,是因為自己誇鍾楠誇的太過,心裡不服,想找找麻煩,試試鍾楠的本事。
可事情的發展,卻越來越讓他覺得不象那麼回事,等到袁庵鐸跟吳友德翻了臉,他突然覺得,吳友德這次,是衝自己來的。
在曹鳳眼裡,若是一般的意氣之爭,最多也就是比比本事見個高低,斷不會弄到掏銀子僱人偷考題打小抄的地步。
吳友德之所以把事情做到了這一步,肯定有著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思來想去,他終於把事情疊加在了自己的身上,並形成了一個很完善的推理,
“這個小子,就是想讓自己出醜,自己丟了人甚至罷了官,他才有機會往上爬。”
有了這個想法,曹鳳自然不會再給吳友德留什麼面子,沒等大家醒過神來,他就把身軀一振,把李正水攙扶自己的手給甩到了一邊,大步走到了袁庵鐸身邊,一伸手就把他給攙了起來,扭頭衝李正水說道,
“去!把第一組的試卷拿過來給大家看看!”
見曹鳳旗幟鮮明的站在了自己一邊,李正水的心裡登時樂開了花,連腿腳也變的異常麻利起來,幾個縱身,就跑到了曹鳳的座位旁邊。
從書案上拿起唐伯虎和梅節操的試卷,氣都沒喘一口,就一溜小跑的又竄了回來,把試卷往曹鳳手裡一遞,強忍著一肚子的得意,畢恭畢敬的問道,
“大人,是這兩份嗎?”
曹鳳結果試卷,一手一份搭眼看了看,把頭一點,帶搭不理的說道,
“沒錯,就是這兩份!”
說完話,曹鳳把試卷衝著大家一揚,高聲喊道,
“諸位,這是第一場的試卷,曹某拿到之時,心裡便已起疑,只是為了保全蘇州府官員的顏面,才把事情壓了下來,想回去以後再做處理,可事情鬧到了這一步,曹某也就不好替人隱瞞了!”
曹鳳一邊說,一邊把試卷又遞給了李正水,拿下巴殼子衝著眾人一挑,
“拿去,給大家看看!”
李正水見曹鳳說的鄭重,心裡也是疑惑的很,他接過了試卷,搭眼一看,眼珠子“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剛想叫喊,卻看見曹鳳惡狠狠的盯了自己一眼,嚇的把脖子一縮,趕緊拿著試卷在人群中傳閱了起來。
“哎呀!這兩份卷子,怎麼內容如此一致啊?”
“是啊是啊!就算是英雄所見略同,也不至於同到這種地步啊!”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他們二人,是互相抄的不成?”
從曹鳳出來主持正義,吳友德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待到下面看了試卷一片譁然,他臉色徒然一變,急匆匆走到了眾人之中,伸手奪過試卷,上上下下仔細一看,登時口瞪目呆,面色也變的如同死灰一般。
鍾楠見吳友德呆立在當場,拿著試卷的雙手在那不停的哆嗦,趕緊衝著李正水打起了眼色,李正水會意,攝手攝腳的走到吳友德身邊,冷不丁的把試卷從吳友德手裡給抽了出來,沒等吳友德反應過來,這娃便很聰明的,給曹鳳送了過去。
李正水一下手,吳友德自然也就醒過了神來,再抬頭時,見試卷已然回到了曹鳳的手裡,心中大急,張口吼道,
“一樣怎麼了,一樣怎麼了,誰知道是不是那個瘋子,抄的梅節操的!這算什麼證據?”
面對吳友德的叫囂,曹鳳好似一點也不在意,他很是玩味的瞅了瞅吳友德,把頭一抬,很是自信的說道,
“沒錯,兩個人寫的一樣,確實算不得證據,不過他們倆這篇文章,本官早就見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