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卉停住了罵,臉上猶自掛著淚珠,怔怔地凝視著他,顯然,被他的笑聲弄糊塗了。
藍危忽然止住了笑,他站起身來,將滿是沙子的兩隻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捧住了她的俏臉,盯著她,神情十分認真。
“傻丫頭,我也愛你!你說得對,我是個男人,但我不是懦夫,我不會丟下你!你看,我像是一個要自殺的人嗎?我只是要修煉而已!在這裡,水元素、木元素和火元素都很缺乏,所以,我準備修煉金元素,把自己埋進沙裡,可以增加修煉速度,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你……不是自殺?那……那幹嗎要我活埋你?”
綠卉一臉的疑惑,想了想,又看看他的神色,確實沒有要自殺的意思,確實是自己多心了,不由得紅了臉,啐道:“你這樣子能不令人懷疑嗎?你變態!”
她臉紅紅的,忽道:“我剛才說了愛你嗎?自作多情!”
藍危一愕,心中暗笑,這丫頭,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剛才誰說以愛上我這個懦夫為恥的?
於是笑道:“你當然沒說愛我,你說的是愛上了一個懦夫,當然不會是我了!”
綠卉大羞,一拳錘在藍危的胸膛,叫道:“自作多情,自作多情,懦夫,懦夫,你就是懦夫!”
此時的綠卉,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高傲,有的只是一副嬌態可鞠的女兒態。
藍危忍住笑,一本正經道:“是,是,我就是懦夫,那你愛上的就是我了。”
綠卉一怔,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話語的不對,羞得低叫一聲,猛地一推藍危,雙手捂住臉,轉身蹲在沙地上,不敢再看藍危。
藍危胸中還帶著傷呢,被她這一通亂錘,錘得隱隱作痛,再遭這猛的一推,身體頓時把持不住,倒在沙坑邊沿,又一屁股滑入坑底。
他瞧瞧自己的身子,這一天一夜下來,弄得到處都是傷,不過,還好,硬朗著呢,他知道,這都得益於自己有皇家園林裡的改造,身體的恢復能力大大提高,不然,這麼多的傷可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藍危就這麼坐在坑底,也不起來,抬頭叫道:“我說丫頭,你到底要不要幫我?我得抓緊時間修煉,總不能自己埋自己吧!”
綠卉抬起頭來,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但目光仍然不太敢看藍危。
“你真的這樣修煉?不會憋死啊?”
綠卉說著,馬上又想起了藍危在水底那種奇妙的呼吸能力,心裡已經信了,走過去開始推沙入坑。
為了不使她太過驚訝,藍危將腦袋露在外面,脖子以下的身體都埋進了沙子裡,然後朝綠卉道:“你在邊上待一會兒,我很快就好!”
藍危閉上兩眼,讓自己進入先天呼吸狀態,開始修煉金屬性靈氣。
綠卉悄悄地在他旁邊趴下,想了想,撿起了沙地上藍危脫下來的衣服,搭在自己背上,然後,靜靜地看著修煉中的他。
她驚奇無比,他這是在修煉嗎?閉著眼睛怎麼修煉?
綠卉以前在峽谷中也見過藍危修煉,但當時並沒有過多的注意他的修煉狀況,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修煉的!她從未見過不用眼睛修煉的色鏡師,可藍危明明又是色鏡師,這怎麼可能?綠卉眨眨眼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修煉。
夜已漆黑,點點星光下,茫茫的沙漠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連白天呼呼直吹的風這會兒似乎也累了。在這個小沙凹裡,那只駱駝靜靜地躺在沙地上,嘴巴不停的咀嚼著,時不時用眸子看看不遠處的女主人。
綠卉就那麼趴在地上,靜靜地看著藍危那個露出地面的腦袋,美麗的眸子在星光下閃閃晶瑩的光。
她心裡還在想著剛才的尷尬。這個該死的混蛋,好好的也不說清楚,害得自己以為他要輕生!最氣人的是,自己竟然說出了那樣羞人的話,現在想來都覺得臉頰發燒。
現在糟了,自己的心事兒都被他知道了,綠卉好不懊惱,不過,這混蛋好像也說了愛她的話,總算不虧了,想到這裡,她心裡泛起異樣的甜蜜,可是,一想到賓館裡看到的那一幕,就磣得慌,格外的難受。
腦子裡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理他,不要理這個混蛋,不要理這個可惡的畜生,走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見他。
可是,馬上又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不行,不能走,你還離得開他嗎?從峽谷高空中他救你開始,他就走進了你的心,不,確切地說,是從教室裡他遞給你課本,代你受罰的那一刻起,你的心裡就有他了!峽谷中一個月的相依相伴,更是在你的心深深地印上了他的影子,你能忘得了他嗎?不可能,你忘不了的!你應該接受他,成為他的女人,和他永遠相伴,這不是你這段時間以來的夢想嗎?而且,他說過,你是他的未婚妻,他從沒同意過悔婚,所以,你本來就是他的女人,如今他也說過愛你,你還猶豫什麼?
綠卉被這兩個聲音左右著,輕咬嘴唇,苦惱不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夜裡的氣溫越來越低,她冷得有些發抖,想用靈氣裹身,卻又捨不得。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出去呢,萬一再遇上敵人怎麼辦?她的靈氣所剩不多,在沙漠裡,木元素的含量十分稀少,她根本就沒法修煉,所以,她得留著。
好冷哦,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這傢伙要什麼時候才好呢?綠卉好想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讓他抱著自己。
她往前湊近了些,瑟縮著身子,相隔一尺左右,近距離地盯著藍危,許久,她忽想,這麼冷的天,這傢伙不穿衣服鑽進沙子裡,不冷嗎?他一身都是傷,可別凍出病來,那就更不好了。
綠卉忽然替藍危擔心起來,伸出手來,想觸控一下他的臉,又縮了回來,怕打擾了他的修煉。可是,他這樣是在修煉嗎?整個身子埋進地裡,又閉著眼睛,一點聲息也沒有,感覺有點恐怖。
綠卉突然覺得不對,是啊,他怎麼沒有一點聲息?這一剎那,她驚出一聲冷汗,他不會……死了吧?
趕緊伸手探向藍危的鼻端,真的沒有一點氣息!
綠卉心一涼,下意識地摸向他的臉頰,啊?還溫著呢,他一定是剛剛停止呼吸的!這個混蛋……他竟然騙我說是修煉,他一定傷得太重了,自知好不了而選擇這樣的,一定是的!
淚水瞬間模糊了綠卉的雙眼,突然,她像發了瘋一樣,雙手不停地刨著藍危身邊的沙子,心裡不停地狂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
“丫頭,你幹什麼?”
綠卉全身劇震,一雙抓著沙子的手驟然停止,淚眼迷濛的眸子呆呆的看著藍危,整個人瞬間石化。
許久,她喃喃道:“你沒死?”
藍危是被她剛才這一番打擾而停止修煉的,有綠卉在身邊,他並沒有延伸自己的意識,所以,並不知道綠卉何以會這樣。
他盯著奇怪的綠卉,疑惑道:“丫頭,怎麼又說我死了?我不跟你說了在修煉嗎?”
“你真沒死?天哪,嚇死我了!那你剛才怎麼連呼吸都停止了?”
綠卉拍拍胸脯,身體一軟,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剛才這一瞬間,她彷彿連魂兒也沒了,見到藍危真沒事兒,那魂兒才歸了竅。
藍危知道自己的修煉方式嚇著她了,趕緊從沙地裡鑽了出來,拌落了身上沙子,將綠卉軟軟的身體摟住懷裡,輕拍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