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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布因為時不時的滲血已經跟傷口黏連在一起,需要一點點從皮肉裡剝下來,旁人看著都覺得疼,宋微君臉上卻平靜的可怕,彷彿沒有痛覺。
秦悠捏緊了手指,人的忍痛能力確實會隨著一次次受傷而提高,他十多歲的時候就曾經歷過煉獄般的兩年燒傷治療了,相比起來現在的痛確實算不得什麼,可再算不得什麼那也是血肉之軀啊,也還是會痛,為什麼他能那麼漠然的對待自己播?
等重新包扎好,看著的三人都松了口氣。
宋微君臉色青白的靠在床頭,看起來虛弱的隨時會暈掉,卻輕笑道:“怎麼,看不到我痛苦哀嚎的樣子,你很失望吧。”
秦悠扯了扯唇角,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話:“你總是喜歡以自己那顆惡毒的黑心肝去揣度別人的想法嗎?跫”
說完若無其事的起身走掉了。
宋微君一愣,這是在嘲諷他心思惡毒嗎?可是想到這句話的潛臺詞,又不禁揚了揚唇角。
安世錦正好進來彙報事情,聞言不明所以的問:“王妃在罵王爺呢,你們怎麼都笑得這麼猥瑣?”
宋天玄翻了個白眼,這人真不會說話,明明是開心,怎麼到他眼裡就成猥瑣了?
季青竹邊收拾藥箱邊解釋:“王妃這句話的潛臺詞是讓王爺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麼惡毒,也就是說,王妃留下來並非想看王爺的笑話,是真的擔心他,笨死了。”
安世錦撇嘴:“你們這群人,說個話都得拐幾個彎,莫名其妙!”
“都跟你一樣沒腦子就好了?”宋微君不滿的瞪他一眼,板起臉不耐煩說道:“有什麼話快說,說完趕緊滾。”
這次他是真的要睡上一會兒了。
說到正事安世錦臉色鄭重起來:“京城傳來最新戰報,神武營三萬大軍及時趕來,解了京都圍困之局,晉王不敵,暫時敗退,看樣子是想退回大本營潼關,利用那裡的二十萬大軍攻下周邊幾處州郡,再慢慢往內境蠶食,北齊也傳來訊息,北齊皇帝調兵三十萬前往兩國邊境交界處,暫時還沒有明確宣告會支援晉王。”
“晉王這步棋倒是挺明智,以他那幾萬人馬就想拿下趙鹹銘經營多年的京都簡直痴人說夢,退守一隅招兵買馬,等趙鹹銘養好傷整治好混亂的朝堂秩序再出兵圍剿他,說不定他已經攻下一座州府了。”宋天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發動宮變也未必就不可一試,趙鹹銘可是經歷九死一生才脫困回到京城的,即使諸王有本事拿到傳位詔書,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也抵擋不住趙鹹聿的大軍,他都敢明目張膽造反了,難道還不敢殺一個沒有繼承大業的王爺嗎?即使最後鋌而走險不成功再退回潼關,也不過損失三兩萬人而已。”宋微君對晉王的計劃還是比較認可的。
幾人一想也對,從秋獵圍攻行宮到圍困京城,晉王動用的總兵馬也不過五萬,最後隨他一起退往潼關的仍有兩萬多殘兵,如果兵行險招成功把趙鹹銘殺了,這場仗也就勝利了一大半,即使不成功,遭到重創的趙鹹銘也無力攔下他。
何妨冒險一試?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訊息嗎?”宋微君難受的動了動身體,兩隻眼睛已經睏倦的快睜不開了。
安世錦點點頭:“如王爺所料,聖上果然傳召您進宮了,想讓您帶兵去追擊晉王,平定叛黨。”
宋微君蒼白到發青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不愧是趙鹹銘,只剩下半條命了還在轉著腦筋算計人。
讓他出兵,帶的自然是武王府的宋家軍,只要他沒明目張膽造反,就必須為朝廷效力,如此一來既能消耗宋家軍的兵力,又能平定叛亂,而皇帝不須費一兵一卒,真是好算計啊。
而且這場仗他還非勝不可。
六十萬宋家軍還收拾不了僅有二十萬兵力的晉王,武王府不敗戰神的威名一朝掃地,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但凡有點血性與骨氣,宋微君就不會允許歷代先祖用鮮血換來的驕傲被踩在腳下踐踏。
對於這些事季青竹向來不參與,收拾完藥箱便坐在一旁翻看醫書去了。
安世錦憤慨道:“宮裡已經兩度派人去府裡傳話了,都被沈路以您受傷過重,在別莊養傷未歸為由搪塞過去,趙鹹銘那個不要臉的不會善罷甘休,王爺有什麼打算?”
宋微君眼眸眯起,遊移之間閃過算計的光芒,片刻後問道:“目前晉王的人退到哪裡了?”p
安世錦說:“今天上午收到訊息,他們昨晚在幷州塑方郡杜陽縣外整頓過,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今天下午應該能出塑方進入五原郡了。”
“很好,”宋微君揚眉道:“傳令下去,讓咱們宋家軍駐守的廣陽、廣寧、令支……總之不管那個城池要塞,只要是晉王路過,全部放行,還可以適當送些軍需補給,當然,做得不要太明顯,太刻意了會適得其反。”
“安世錦與宋天玄相視汗顏,連忙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傳令。”
王爺果然夠陰險啊,可以預見這事被探子傳到趙鹹銘耳朵裡後,皇帝陛下會如何的暴跳如雷陰沉可怕,並且瘋狂的猜疑武王府是不是也要跟著一起造反,這都悄悄放行暗中勾結了,他要還敢派武王去平叛才怪。
眼見安世錦要走,宋微君又叫住他:“對了,以後事關朝廷動向的訊息可以再整理出一份送到王妃那裡。”
“是,屬下明白了。”安世錦微微一愣便利落應下了,只要不是事關武王府的機密,讓王妃知道也無妨,說不定王爺遇到難解之事時王妃還能給個建議什麼的,也能幫王爺減輕些負擔不是。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月內秦悠不再像個無頭蒼蠅,每天都能收到外界的最新動向,大到朝堂政議,細到諸王的隱秘安排,讓她不得不感慨武王府密探的無孔不入,並且再一次清楚的認識到宋微君手中究竟掌握著一支多麼恐怖的能量。
他遠在百里之外的閉塞山間,卻能清楚的洞悉朝堂上的一舉一動,甚至晉王叛軍的動向都清清楚楚。
無怪不論什麼事他都能提前做出安排,袖手旁觀還是置身其中,他都能隨心所欲的掌控。
有了這份聯絡,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再僵冷,走動漸漸多了起來,不過相處的模式仍然詭異的讓人不能理解,只要兩人一坐在一起,那不是唇槍舌戰就是插科打諢。
像尋常小夫妻那樣河蟹甜蜜?想都別想,河蟹統統拍死在河灘上了。
而包括宋天玄、二十親衛、不知名暗衛以及綠衣殺手在內的眾人每天又多了一項娛樂節目,那就是看王爺王妃吵架鬥嘴,雖然事後經常被有氣無處撒的王爺折磨的生不如死,但是看著王妃把王爺氣的渾身哆嗦就是說不出話的模樣還是很爽啊有木有。
同時也讓他們認識到王爺究竟有多寵王妃,要是平常人敢在他面前叫囂,他能微笑著把人折磨的生死不能。
昨天的座談會又以宋微君大怒掀桌而去做終結,早餐後秦悠翻看完最新消息,準備去院子裡活動活動,削掉皮肉的傷與刺傷砍傷有所不同,算不得嚴重,但面積大,稍一扯動就疼得不行,還不容易癒合,這段時間她便沒再堅持早起練武,只做些小幅度的動作鍛鍊身體。
院門口衛二的身影冒出來,行了一禮說道:“王妃,王爺請您換身衣服隨他出門。”
秦悠詫異揚眉:“出門?現在麼?去哪裡?”
“這……屬下也不知道,看王爺的意思是想出門遊玩,王爺已經在門口的馬車上等您了。”衛二撓撓頭,早膳時王爺突然詢問今天是不是山下小鎮半月一次的集市,想必是想易裝去逛集市吧。
秦悠瞭然,低頭瞧了瞧身上方便行動又不失精緻的女裝,髮式珠釵簡單卻不寒酸,便只命明惠回房取了面紗直接跟著衛二出門去了。
這還是她將近一個月以來第一次邁出大門,別莊建在山腰處一片平坦開闊之地,往下看去,山道蜿蜒,更遠處有一座規模不小的村鎮,灰色瓦頂連成一片。
如宋微君所說,荒山野嶺,沒什麼風景可言,也不知他為何要將莊子建在這裡。
門口一前一後停著兩輛馬車,後面一輛載著出門所需的一應日用,秦悠被明錦扶著上了前面一輛,馬車外面看起來不起眼,內裡溫暖舒適,地板上鋪著厚厚的長毛絨毯,宋微君直接坐在地上,膝頭蓋著一件狐皮披風,腦袋靠著側壁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