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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巧的眉頭

幾次眨眼的功夫,兩匹馬已經向這個方向跑進,馬匹輕嘶,穩穩停在她面前,隔著一排木欄,那騎在馬背上的橘以少女,衝她笑道:"你也是來玩兒的嗎,怎麼不騎馬啊?"

少女看著同秋娘一般年歲,五官精緻到了極點,笑時兩腮帶著淺淺的梨渦,一對晶亮的眼睛似能照進人心裡去,這派讓秋娘都微微有些失神的景象,狠容易想得再過幾年她稚氣褪去,是怎樣一副傾城姿態。

沒等秋娘應話,另一匹馬便在少女身邊停下,馬上的青年十八上下,儀容不俗,氣質疏雅,他發頂的縷花金絲冠表明了其高貴的身份,金飾雖人人可戴,但製成男子發冠之時,卻只有皇子可以使用。

秋娘在猜測這兩人身份時,少女扯了扯手中韁繩,皺了皺小鼻子,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不騎馬?"

秋娘搖頭道:"我不會。"

少女粉醇微微張開,精巧的眉頭微微瞥起,一副有些困擾地樣子,讓人途生憐惜之感,只恨不得什麼要求都答應了她去,只為博她一笑。

那青年御馬往少女邊上移了移,伸手在她秀氣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而後對秋娘道:"這馬場有御馬師傅,你可以去喚個來教習。"

他們並沒有懷疑秋娘的身份,東郊馬場只向官員貴族開放,入口處有守衛把持,需得出示牌子才能入內。

雖然知道這青年是諸位皇子中的一位,但他們既然沒有表示身份,秋娘也懶得自找麻煩,對他搖頭道:"不用了。"

青年只是多看了她兩眼,就準備帶著少女離開,但少女卻輕巧地翻身下馬,兩步走到木欄邊上,站在秋娘對面,問道:"我好像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的問話雖不禮貌,秋娘卻沒有生出不快之感,但她也不想在姓名上面多講,畢竟邊上站著一名皇子,要是相互介紹下去,難免要行禮拜見,因此只回答了她一半,"我這是第一次來玩兒,所以你沒見過我。"

對方頓時收了疑惑之色,並沒有聽出秋娘不打算多談的意思,而是甜甜笑道:"那咱們是第一次見面了,我是白丹婷,你呢?"

白?秋娘聽到這姓氏,就隱約猜出少女的身份,餘光掃到邊上已經隱約有些不耐的皇子,便將自己的姓名報上,只想著趕緊應付了她,好讓他們離開。

但事與願違,白丹婷伸手一指馬上的青年,對她說:這是緯哥哥。"

李緯!秋娘心中驚訝,臉上卻是一副不知的表情,對著青年行了個點頭禮。

白丹婷還要再說什麼,李緯在她開口前,先道:"婷兒,你不是還要到河邊去玩麼,晚了可就看不到那五彩的小魚了"

聽他這麼一說,白丹婷臉上一陣猶豫之後,還是對秋娘告了別,"那咱們下次再見啊。"

秋娘看著她踩蹬上馬,在李緯的陪同下御馬跑遠,微微搖頭,嘀咕道:"希望沒有下床。"

白家的公子小姐們,她見過三人個個印象都不怎麼好,這白丹婷看起來是個單純可愛的,但大概以為入主為先的思想,她對姓白的,都不感冒.

沒過多大會兒,郭小虎就一個騎著馬跑了回來,胖嘟嘟的小臉因運動有些發工,見她靠在木欄邊上,有些不好意思道:

"大姐遇見了熟人,跟人賽馬去了,秋娘你是不是很無聊啊?要不、要不我帶你去河邊,看五彩小魚吧。"

又是五彩小魚,剛才從李緯嘴裡她就聽見了這個詞,"不無聊啊,五彩小魚是什麼魚?"

郭小虎從馬上躍下,走到她身邊,兩人隔著一道木欄,錯身站著,小胖子的臉上帶著笑,一邊比劃著一邊解釋著:"就是這麼點一條,每天下午時候,在馬道邊上的小河裡游來游去的,陽光一照,好幾種顏色,等過了時間就遊走了,因數太小根本抓不住,總之很好看。"

秋娘被他說的生了好奇心,但想到剛才那兩人也去看魚去了,就歇了心思,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下次咱們再去看。"

"哦,"郭小胖子有些沮喪地應了一聲,靠著木欄坐在了草地上,"秋娘,其實騎馬還是很安全的,只要你學好了,一般都不會摔著,等你哪天想學,我就教你,保證你騎得穩穩當當的。"

秋娘聽出他話裡安慰,心中一暖,笑著應道:"好。"

兩人就這麼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隔著一道木欄時不時說上兩句話,待到天邊夕陽西下,一身丹衣如火的郭小鳳才御馬奔來,得意地朝秋娘炫耀了她剛才同人賽馬贏得的一把扇子,上面有歐陽詢的親筆題字。

三人在夜幕降落前回到郭府,杜智知道秋娘並沒騎馬後,並沒多說她什麼,反倒是郭夫人臉上有那麼點失望的表情,郭子儀的兒子郭晞在三人回來前就被人拉走喝酒去了,用罷晚飯,杜智就帶著秋娘告辭,被郭夫人三人送到門口,臨上車前,塞在秋娘手裡一隻荷囊,沒等她退還,就拉著郭小鳳和郭小虎回府了。

......

秋娘靠著車壁,藉著車角吊燈把玩著手裡一對拇指肚大小的水滴型翡翠耳墜,杜智要過去一隻看了,有些玩味地對她說:"這翡翠看著是老物件的,沒準就是郭夫人的嫁妝。"

秋娘一聽就將手裡那只耳墜塞進荷囊裡,拉過杜智的大手往上一放,"我不要,你改明兒幫我退回去。"

杜智把兩隻耳環都裝好,朝袖袋裡一塞,沒再拿這說事兒,"等下回家,我同娘說咱們要提前到學裡去,你簡單收拾些東西,我把你送到王府去,我在京城也有事要辦。"

"嗯。"

"對了,那湯藥你親熬就是,梳洗按摩什麼的,到了地方就教給侍人們。"梳洗按摩必當有肢體接觸,尤其是梳洗之時,廣陵王總不可能規矩地穿著上衣,讓人給他洗的渾身溼答答的,秋娘雖未及笄,卻也不好事事親為。

聽他這麼說,秋娘苦笑一聲,"大哥,廣陵王說他中毒之事,不想讓過多人知道。"真要有人侍奉了,等李淳毒揭之日,就是那些人的死期。

杜智眼睛一眯,"這你不用操心,只管教了人就走,我問廣陵王說去,你一個女子,怎麼好......"

秋娘早在廣陵王府那小院裡等杜智時,就想出了主意,"大哥別擔心,明日我將方子給他們,藥材要幾日才能找齊。我先畫個圖樣讓廣陵王找人做了,梳洗之時也不會逾越......"

她的是非題奶簡單,就是找人做個躺椅樣式的物件,梳洗時就算合衣也不怕沾水,把這東西的大概樣子同杜智講了,他才松了口。

其實當下風氣開放,男女之間大妨並不嚴重,像有些醫館還有女醫,幫病人看病時候,望聞問切,都少不了接觸,只是每個人心中的重視郭度不相同罷了。

"我今天在東郊馬場見到三皇子,還有個叫白丹婷的小姑娘,是白家的小姐嗎?"

"嗯,白丹婷是白大人家的三女,與白嫻一樣,同是嫡出,不過比起白嫻來,這三小姐卻是名聲不顯,許是年紀小吧,你說她與均王在一起?怪了。"

看著杜智臉上的疑惑,秋娘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杜智略一猶豫後,輕聲道:"這事與你說說也無妨,許是流言的可能性大些,你聽過就算――前月皇上在家宴上,曾指了小姐給廣陵王做側妃,被他當場拒絕,事後第二日陛下就特召他入宮去,也不知說了什麼,就沒再提那指婚的事情,後來就有些流言說,廣陵王是心有所屬,而他屬意的那位姑娘又未到及笄,才不想在王妃入門前娶側室。"

秋娘臉色古怪,杜智的話前半截她還信些,後半截說李淳相中個未滿十大歲的小女孩,她卻是怎麼也不敢想象的,也許這情況在世人眼中是尋常,但在她看來,那樣的一個人,會喜歡未成年少女?呃,這要是真的,那也就有些。。。太詭異了吧。

杜智看了看她的臉色,眼神微閃,繼續道:"後來就有好事的人猜測,這京中哪家小姐能對得上號,最後就屬那白府上的三小姐――白丹婷最為應對,我聽說她模樣是極其標誌的,比白嫻更要勝上三分,你今日見過她,覺得如何?"

秋娘還因想象到李淳會喜歡一個未成年少女而悶笑,忽聽杜智問她,便點頭笑道:"我見了都愣神呢,雖歲數不大,長得的確好看的緊,沉魚落雁姿,閉月羞花貌,呵呵,大哥,就因為這個,你才奇怪均王同那白丹婷走的近啊。"

廣陵王的緋聞心上人,同均王一起郊遊騎馬,兩個繼位的熱門人選爭奪一個未成年少女,這事怎麼聽著就八卦啊,這麼一聯想,秋娘眼神頓時變得閃閃的。

杜智不動聲色地在她臉上一掃,剛要暗自鬆氣,又聽她道:"不過,大哥,我覺得吧,廣陵王殿下那樣,嗯,那樣深沉的一個人,屬意白丹婷那樣的小姑娘,咳咳,有些奇怪。"

杜智皮笑肉不笑地道:"嗯,是有些奇怪,不過這也是傳聞,許是廣陵王有什麼原因,不想娶那兩位小姐做側妃,這才拉了人做擋箭牌。

他將"擋箭牌"三字咬的極重,秋娘點點頭,"還是這麼說合理一些。"儘管兩王爭女的八卦很誘人,但秉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她還是更傾向於可能性大的說法。杜智又瞥了她一下,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兩人回到家中時,已經入夜,杜氏坐在客廳裡等他們,兄妹倆將在車上想好的藉口同杜氏一講,她便應了,催著兩人去洗簌後,自己則去給他們收拾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