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
陸濤看著山腳下橫亙在石階上方的石質牌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遇到和“茅山”有關的東西了呢,上一次遇到的老道給他講述了一個離奇的故事,還告訴他茅山裡隱藏著有詛咒,後來陸濤的靈力就出了問題,陸濤懷疑了很久,最後當然將罪魁禍首歸於了茅山這麼個奇怪的地方,作為附帶著詛咒的古老門派,陸濤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這輩子就再也不要遇到和茅山有關的東西。
可是頭頂的牌樓上面寫得清清楚楚,這裡就是茅山派的山門。上面的字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文字,而是陸濤熟悉的神州文字,因此,這裡當然不會是這個小世界的產物,而是原本就在這裡的,雖然陸濤暫時還沒有搞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陸濤稍微回憶了一下,記起老道說的一句話:“......不知道何年何日,有無上高人將茅山分成了七七四十九份,用它們為依託,創造了四十九個小世界......”
小世界陸濤是看到了,可是老道所說,將茅山分成了七七四十九份又是怎麼回事?
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是茅山派被分割成了四十九份才對,如果是如此的話,面前的山門又是怎麼回事兒?!
陸濤左右看看,先不說詭異出現在面前的茅山派山門,光是這附近給陸濤的感覺,就不是很好。
周圍到底是鬱鬱蔥蔥的森林,一條小路將茅山和周圍的部分分割開來,那些陸濤在遙遠處看得清清楚楚的建築,卻被茅山上的植物遮擋了一半,身後是瀰漫而空靈的鳥鳴,身前的茅山山腰,卻是一片靜謐,安靜得讓人有些不安。
仔細看過去,山上沒有任何動物存在,那些在樹枝間跳躍的松鼠也消失了蹤影,山上也沒有任何風,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僅僅在陸濤身後響起,將前後分得涇渭。那些茅山上生長的植物,連同投下的陰影,似乎都要比別處更加陰森一些。
咬咬牙,陸濤順著石階往上攀爬,既然茅山都出現了,他不相信山上沒有任何古怪,而且,上次最後的時候,陸濤就是被老道送出來的,這一次恐怕也必須找到上次的老道才行。
一步踏過了山門,陸濤感覺周圍迎風陣陣,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周圍——那些陰影之下,吟唱著更加濃郁的黑色煙霧,那些煙霧環繞著茅山上的樹,充斥在樹枝和樹葉的間隙,任由輕風拂過,也只有那些黑色的煙霧緩緩流動,怪不得陸濤之前看到這邊的樹紋絲不動。
經過那些霧氣的風,變得寒冷陰森起來,這還不是陸濤汗毛倒豎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陸濤的腳步驚動了這些近乎於凝固的黑色霧氣,霧氣慢慢開始擴散開來,接著,又凝縮成了一道道近似於人形的詭影,修長的四隻支撐著碩大的頭
顱,頭顱上方又兩個滾圓的空洞,透過空洞,可以看到這些詭影身後的顏色。
陸濤想退卻退不了,他只覺得有一股龐然大力作用在自己身上,周圍的空氣都凝固起來,身體的關節就如同上鏽了的老舊腳踏車,根本沒有辦法移動分毫。
那些黑色的影子呼嘯而來,從它們口中發出陣陣滲人的長嘯,卻看看在陸濤腳下的石階前停了下來,陸濤看著近在咫尺張牙舞爪的黑色詭影,連呼吸都忘記了一半,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陸濤急切地喘息了幾口,終於舒緩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陸濤終於喘過了氣,那些黑色的詭影突然擴散開來,瀰漫在石階的左右和上方,遮天蔽日,卻又隱隱讓外面的陽光能夠稍微透過來,隨著這些詭影化成黑霧遮住了天,一股飽含著重重惡意的寒冷包圍了陸濤的身體,雖不刺骨,但卻讓陸濤感覺難受極了。
向後退了一步,踏出了牌樓的範圍,那些黑霧一瞬間便消失不見,留下一片晴空萬里,那些長在茅山上的樹卻依舊一動不動,看上去詭異無比。
站在茅山之外,讓頭頂的陽光將自己的身體照了個通透,陸濤才深吸一口氣,繼續順著石階往上爬。
既然這些詭影化作的霧氣並沒有蔓延到石階之上,就說明只要陸濤不作死脫離石階的範圍,就不會受到這些黑色霧氣的影響,陸濤可不想試試看觸碰這些黑色霧氣會發生什麼。
陸濤順著石階曲折迴轉,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座破敗的寺廟竟是出現在陸濤眼前。
陸濤撓了撓頭,眼前是一間頗為殘破的古廟,剝落的牆壁滿是斑駁,看上去已經失修了不知道多久,寺廟不大,除了一座大殿,左側靠在大殿上面,卻是有一處小柴房,陸濤走到小柴房門口,發現柴房裡面堆滿了劈好的薪柴,整整齊齊地壘在一起。
重新回到大殿前的石板地面,從石板之間的縫隙以及大殿外牆縫隙中,竟是有青苔生出。陸濤看了看前後,他是順著石階一路上來的,中間也沒有遇到任何岔道,石階的盡頭竟然是一座破敗的寺廟?!
那些他曾經遠遠看到的建築,似乎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座山上,陸濤清楚地記得,別說是岔道了,就算是和石階連線的青石板,他都沒有見到一個。
搖了搖頭,陸濤懷疑出現這樣的情況,和周圍那些黑色的霧氣脫不了關係,既然石階的盡頭是這間破舊的寺廟,陸濤就不得不進去看看,到底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寺廟大門的上方,並沒有任何牌匾能夠告訴陸濤這座寺廟的名字,大殿的屋頂淹沒在了黑色的霧氣當中,那些霧氣如同活過來了一般攀附在屋頂的瓦片之間,慢慢地蠕動著。
陸濤站在大殿門口等待了片刻,終於伸手推開了寺廟大殿的門,寺廟之內,一股幾乎令人窒息的黴腐之味從前方撲面而來,陸濤退後
一步,等到黴味散去大半,才邁步進入大殿之內,大殿的內部空間倒是頗為開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殿深處一尊歪歪斜倒在牆邊的佛像,佛像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不知道在這裡等待了多少年,佛像下方的蓮花佛座也已經損毀,那些從花座上探出的蓮葉,大半破碎成了一地看不清楚顏色的石礫,佛像順著破碎的蓮座,向左側歪斜著,一盞安靜的燈火,就擺放在佛像身上。
佛像之下,燈光旁邊,一位身高超過兩米的灰衣人,背向陸濤站在原地,陸濤頗有些吃驚地看著灰衣人,記憶裡也只有電影中才會出現身體如此壯碩的人類,沒錯,陸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綠巨人。
陸濤看了看左右,這座殘破寺廟的大殿當中,除了灰衣人和傾倒的佛像之外,並沒有其它的東西存在,甚至連一個經常能在寺廟中看到的蒲團也沒有,不過想想也是,就算這裡原本就有蒲團,看著寺廟破敗的程度,破團也早應該化為灰灰了。
似乎是聽到了陸濤的腳步聲,灰衣巨人緩緩轉過身來,陸濤看到他的面孔,差一點轉身就跑。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陸濤仔細地打量著灰衣人。
灰衣人的臉,就好像裂開成十幾塊之後,又被縫了起來,慘白的膚色被黑色的線綴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灰衣人的頭髮早已消失不見,而那些恐怖的裂痕,也隨著蔓延到灰衣人的頭頂,灰衣人的左眼是一片空洞,右眼擁有著紅色的瞳孔,如同貓科動物的豎瞳裂開,安靜地盯著陸濤。
看到陸濤並沒有因為如此嚇人的面容轉身就跑,灰衣人沙啞的聲音響起:“看來這一次我等到的人還算是有些膽色,如此,我倒是可以和你好好交流一下。”
“你究竟是誰?”陸濤盯著灰衣人僅剩下一隻的眼眸,卻沒辦法從他異乎常人的眼睛裡面看到任何情緒,也不知道是因為構造不同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這是一個好問題......”灰衣人點點頭:“不過,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討論這個問題,接下來,我先送你一個禮物。”
灰衣人說完,伸出手指往陸濤的方向點了一下,陸濤看得清楚,灰衣人的手指乾枯得嚇人,黑色帶有鱗片的皮膚,加上尖利的指甲,看上去根本就不似人類的手,更像是某種爬行類動物的爪子。
被灰衣人的手指指著,陸濤條件反射地想要跳開,卻發現自己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黏住了,再仔細一看,黑色的霧氣從腳下的青石板縫隙當中瀰漫而出,陸濤的腳,便是被這些黑色的霧氣黏住。
“放輕鬆......我只是想送你一件禮物,嗯......可能會有些疼,不過,對於我這樣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的身體,果然疼痛也是一種美妙的感覺啊,呵呵呵呵......”灰衣人沙啞的笑聲突兀地響起,讓陸濤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