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一定要把他救出來!從那些根本沒有必要存在的責任裡!”羅浮盯著中間的玻璃罐子,一瞬不瞬,似乎移不開目光,如此堅定的說道。
“那好吧。”
中年男子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只是走到旁邊的牆邊,拉下了一個把手,隨他的動作,周圍傳來咔嗒咔嗒的聲音。接著,那些燃燒著的火把熄滅了下來,一道白色的光從天花板上灑落,將這個不大的房間裡映照得纖毫畢現。
中間的玻璃罐子裡,是一個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物種,泛著淡藍色的皮膚表面之下,看得到一根根有些誇張的血管,下半身是一個魚尾,那些深藍色的鱗片,在頭頂光亮的照耀下,反射著耀眼而瑰麗的顏色。她的上半身靠近胸部的位置,同樣被深藍色的鱗片覆蓋的嚴嚴實實,就好像穿著一件短打的上衣。
如果陸濤在這裡的話,他一定會驚呼出聲,因為這個罐子裡的生物,跟傳說中的美人魚簡直太相像了,除了顏色有那麼一些不對頭以外。
和這些不似人類的特徵相對,被泡在玻璃罐裡的不明生物,卻擁有著一張美麗的臉龐。
纖細的脖頸,小巧的嘴和鼻子,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能夠想象到她睜開眼睛之後的美麗動人,一朵海藍色的長髮披在身後,如同一蓬茂盛的水草,從頭到尾都給人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
中年男子又看了羅浮一眼,繞到了玻璃罐的後面,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操作,玻璃罐裡的水面開始下降,失去了水的依託,玻璃罐裡的生物失去了浮力,安靜靠在玻璃罐的一邊。
等到所有的水都從玻璃罐下方的開口流淌出去,玻璃罐便開始漸漸升起,裡面的生物安靜地躺在留有水漬的地面上,一眼看上去,不知道是死是活。
隨著玻璃罐子從地面上升起,從頭頂灑下的光輝似乎暗淡了一些,地面也開始震動起來,不過這些微小的震動,過了片刻便停歇下來,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動靜。
羅浮看了身後一眼,走到全身泛著藍色的生物面前,輕輕地把她扶了起來,伸手一翻,羅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曾經塞進了懷裡生物的嘴裡。
“呵,想不到你準備的倒是齊全,看來這次過來,你是下定決心。”中年男子看見羅浮的動作,不由得搖了搖頭。
羅浮依舊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將手裡的藥丸塞進了懷裡那個生物的嘴裡,仔細的觀察著她,等待著任何可能出現的變化。
片刻之後,“美人魚”的眼睫毛動了動,下一刻,她便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湛藍的瞳孔,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最後才將目光放在上方的羅浮身上。
“......羅浮?是你嗎?”
有些空靈的聲音從“美人魚”口中傳來,羅浮稍微露出點兒激動的神情,點了點頭:“沒錯!是我!你終於醒過來了,海王!”
“哈哈
......”美人魚虛弱的笑了一下:“什麼海王?那只不過是我隨便給自己起的名字,我也僅僅是能夠在海洋裡暢遊而已,連一場小小的海浪都掀不起來......你還是叫我的名字風鈴吧。”
風鈴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另一邊的中年男子,眼角略微抽了抽:“我記得我不是......”
“你還真是個笨蛋。”羅浮打斷了風鈴的話:“他們趁著我不在忽悠你的話你也信,他們既然自以為是救世主,想要拯救世界,那就不要去犧牲別人,犧牲自己好了。”
中年男子去開口了:“犧牲誰不犧牲誰,難道是我們能決定的嗎?還不是因為海王他比較特殊,也只有他的體質能夠支撐起這個機構的運轉。”
羅浮當仁不讓的和中年男子對視:“這個機構從頭到尾都是你設計的,但也別以為我不知道,機構對攝影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只不過因為風鈴她能夠承受更多的壓力和傷害而已,你當時不是已經在尋找能夠改觀這種情況的東西了嗎?對!沒錯!你就是忽悠我去尋找那件東西,然後騙了風鈴!”
中年男子臉色有些發黑,不停的辯解道:“我從來沒有騙過海王,當時確實是讓你去找那些東西,可惜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沒辦法在那之前穩固核心,這個世界就會陷入一片混亂當中,所以,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我並沒有欺騙任何人。”
“哼!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的情誼,我早都一刀把你殺了!”
“你!......”
“好了,你們倆不要吵了。”風鈴有些虛弱,但卻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當初是我自願的,並沒有任何人逼迫我。”
“你那是被他們騙了!”羅浮看著風鈴的眼睛說道:“我也被他們騙了!”
風鈴搖搖頭:“羅浮姐姐,誰也沒有騙誰,而且劍王哥哥也為此付出了生命,我能夠活下來也都是因為他的緣故,那既然我都還活著,便沒什麼可說的了。”
“唉......”羅浮嘆了口氣:“好吧,先不說這個了,風鈴,你接下來想去哪裡?我送你回海洋吧,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這邊大陸上,已經沒有了我們生存的地方。”
風鈴想了想,最後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家一趟,羅浮姐姐,等我休養好了,再繼續出來找你玩兒。”
羅浮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皇冠,悄無聲息的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看了兩個人一眼,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風鈴撐起一半的身體,看向中年男子:“黑王哥哥,你要去哪兒?”
中年男子回頭看了風鈴一眼:“我哪兒也不去,只不過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說著,他便再也沒有回頭的離開了這裡。
......
在一片寬廣的湖邊,有一個老者正在釣魚。
村子裡的人一般叫老者老王頭。
碧波盪漾的湖面上,那些被風吹起而擴散開來的波紋,總能讓人感覺到由衷的愉悅,特別是老人身邊的籮筐裡,這有幾條鮮活的魚在其中蹦蹦跳跳,就更讓人感覺到愉悅了。
老者是附近村莊的一名老人,多虧了村莊的位置處在內陸,除了要警惕那些周圍叢林當中出沒的野獸之外,村莊裡並沒有強盜和兵災的危險,反而,村民們開墾出來的田地都靠著湖,更不用擔心缺水的問題,特別是湖邊的土地,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淤泥澆灌,變得肥力十足,非常適合種植植物。
即便如此,沒辦法下田幹活的老王頭,也不想和自家的孩子們爭搶田裡出產的食物,於是用白天的時間到湖邊來釣魚,為的是給家裡添一份可貴的肉食。
這片湖的面積非常大,大到從湖的這一邊看過去,也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湖對面那些低矮的植物,那是一大片森林,只不過隔得遠了,就好像一叢叢灌木一樣立在那裡。
老王頭手中的魚竿,浮在湖面上的魚漂動了一下,他抬起手,將魚竿從水裡拽出來,卻發現上面的魚餌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被哪條聰明的魚給順走了。
他也不惱,從旁邊的一個小罐子裡面,重新拿了一條長長的蚯蚓出來,小心的掛在魚鉤上面,然後揚起手,將魚鉤甩進了水裡。
老王頭本就知道,釣魚釣的就是一種境界,急躁和執念都沒有任何作用,不如安安心心的等待著有魚上鉤,即便是如剛剛那條聰明到能夠將魚兒從魚鉤上取下來的魚,總在河邊走,也總有溼了鞋的時候。
當然,到了那個時候,老王頭可不知道自己釣上來的魚,是不是之前還在鳴鳴自得的那條,自然也就不會覺得如何報了一箭之仇。
突然,一條紅色的鯉魚從水面上躍了起來,然後重重摔在水裡,濺起一大片四散的浪花,激起的波紋擴散開來,讓老王頭魚竿上的浮漂,隨著波紋上下擺動,再也看不清到底有沒有魚兒上鉤。
老王頭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中只有幾朵白雲浮在那裡,看上去不像要下雨的樣子,老王頭搖搖頭,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那條鯉魚要跳出來,也只有陰天,快要下雨的時候,那些體型比較大的魚兒,才會浮起到水面下方的位置,貪婪的呼吸好不容易融化在水中的氧氣。
搖了搖頭,老王頭重新將自己的魚竿拉了起來,看了看魚鉤上的魚餌,好的魚餌還在,並沒有哪條聰明的魚將魚餌偷走。
下一刻,還沒等老王頭將魚鉤重新甩進水裡,就又有一條鯉魚從水裡跳了出來,接著,是層出不窮從水裡跳出來的各色魚類,湖面就如同沸騰了一樣,一層層波紋互相交擊,讓老王頭愣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景,自從他在湖邊的小村莊裡紮根之後,已經將近有60年了,所以他只能愣在原地,手裡抓著魚竿,看著面前不可思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