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羽看著洪飽飽，眼前總是下意識地出現一個影子。
那個影子這麼多年一直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現在洪飽飽的眼神，還是神態，以及說話的語氣，都和他有幾分相似。
“你想要什麼？”
他想證明，栩羽想要證明眼前的人不是他。
“我想要的，是內心的平和以及接納萬物的胸懷！”
栩羽的瞳孔裡除了震驚已經說不出任何話。
眼前洪飽飽的身影和可頌的身影交織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可是你們不要試圖動搖我。”洪飽飽拉著小可的手往前走去，臉上重新浮現出了溫暖的笑容。
“飽飽，你沒事吧？”
小可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的飽飽，有些擔憂地說道。
“沒事，我們回家，該吃飯了。”
洪飽飽笑的燦爛，和剛剛的表情完全沒有可比性。
“好，回家。”小可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栩羽他們，那個白衣的男人此刻像一個雕塑，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
“那個人看起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小可撅著嘴巴說道，而洪飽飽則沒有回應。
不久後，他們回到了院子，意外發現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比他們先回到了這裡。
“來來來，剛剛這兩位先生帶回來新鮮的魚蝦，待會兒我收拾一下就可以吃飯啦。”
小可的母親眉眼裡帶著高興，似乎是家裡很久沒有開過葷。
“不著急，不著急。”沐言擺擺手，看著在一旁玩耍的兩人。
“飽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能。”
洪飽飽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對他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是因為他們玷汙了唐遠上神的住所？還是他們對她有莫名的好意？
她說不清楚，只是覺得他們接近她，不懷好意。
自小在那大街小巷裡生活慣了，除了幾個夥伴，但凡是接近他的，都是一些抱有不良目的人。
她堅信，這兩個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傢伙也和他們差不了多少。
“多吃點兒魚，對身體好。”
洪飽飽這麼想著的時候，自己的面前多了一雙筷子，往她的碗裡夾了一塊兒魚肉。
“謝謝。”
當著小可父母的面，也是現在收留她的養父母的面上，她接受了栩羽的好意。
“你喜歡什麼遊戲？要不要我跟你一起玩兒？”
“不用。”洪飽飽拒絕的乾脆利落。
“嗯，我明白了。”
栩羽點點頭，思考了一下，一揮手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套流光華麗的衣裙。
“這個送給你。”
他不問洪飽飽喜不喜歡，只是強硬地塞給了她。
“不要！”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洪飽飽的情緒卻顯得異常激動。
“拿走！我不要！”
她揮舞著雙手，眼眶竟然紅了起來。
“沒關係，放在你這裡，如果你實在不想要的話，你就送給別人，或者……拿去丟掉。”
這句話像是給洪飽飽的狀態按下了一個暫停鍵一樣，讓她立刻就停止了目前的狀態。
“你們要丟你們拿去丟，我不要你們的東西。”洪飽飽說著立刻就跑出了院子，留下一臉尷尬的幾人。
“哎！”小可的母親突然嘆了一口氣。
“你們不應該送她這個的。”
沐言也沒有明白，剛剛她竟然聽不到洪飽飽的內心，似乎她完全將自己和外界隔離開了一般。
“這件事……”小可母親陷入了回憶。
“洪大嫂，你看看我給你們帶……”
還沒有走近，小可母親就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聽錯吧？竟然可以在洪家聽到了笑聲？這是多難得的一件事。
十裡八鄉的人都知道，洪飽飽的父親從她一出生就不知所蹤，只有洪飽飽和她的奶奶和母親一家三口相依為命。
可是這年頭的女子，還是一個普通人類，想要活下去，只能不斷地做工。
可是……
那些糟心事不說也罷。
人善被人欺，小可媽媽都看不過去那工頭的壓榨。
只是，這是洪飽飽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
今天這麼開心，難不成是那工頭把錢都還給他們了？
她得去看看。
小可媽媽說著就加快了步子往洪家走去。
“娘，這衣服真好看。”
“那你快去試試。”
“那娘先不準看。”
聽到了一聲關門聲，現在小可母親才明白過來他們是因為什麼在高興。
原來是買新衣服了啊。
“哎呦。”一個沒注意，她就撞上了一個人。
“洪大嫂？”小可母親端著自己剛剛做好的點心，看著眼前慌慌張張的婦女說道。
“小可娘，你……你怎麼過來了？”
似乎是沒有料到還能撞見她，飽飽的娘看起來有
些行色匆匆。
“我過來給你送點兒東西，你這是要去哪兒？”
看著她這麼著急的樣子，小可母親還以為她丟了什麼東西。
“我？我忘了點兒東西在集市上，去去就回。”她目光躲閃，對著小可娘尷尬地一笑，匆匆就離開了家門口。
“娘？娘？”
洪飽飽這個時候穿著嶄新的衣服，看到了小可母親的時候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伯母好。”
穿上了好看的裙子之後，洪飽飽的氣質都跟著一起柔和了起來。
“飽飽好，真好看這裙子。”
看著洪飽飽這樣，小可母親的眼裡也是帶著讚許。
“你看到我娘了嗎？”洪飽飽四下張望著問道。
“剛剛說是什麼忘在集市上了，我看她還挺緊張，說不定是什麼重要東西。”
洪飽飽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提著自己的裙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紅雲。
“那我在這裡等娘回來好了。”洪飽飽笑笑說道，那笑容讓小可的母親都一時有點兒恍惚。
“嗯，也好，這是我剛做好的綠豆糕，嚐嚐？”
她將自己做的糕點拿了出來，遞給了洪飽飽。
“不吃了，等娘回來，我怕把衣服弄髒。”洪飽飽看著自己那一身嶄新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說道。
小可媽媽沒有強求，只是把糕點放在了他們家，和她一起等。
可是，這天色眼看就要黑了，飽飽的娘還沒有回來。
“不行，我要去看看。”洪飽飽有些緊張地說道，害怕她出什麼事情。
“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在集市上問了一個遍。
“你瞧見我娘了嗎？”
“似乎是往東頭去了。”
她們就往東頭去。
“似乎是去城門那裡了。”
他們就往城門去。
“伯母，你說我娘來城門做什麼？”
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洪飽飽看著那個城門，臉上的淚花已經幹了。
“這……”
“我娘是不是不要我了。”洪飽飽說的面無表情，可小可的母親，卻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