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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無言的反抗

李默雅,我不會放過你!

他輕聲呢喃著。

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車窗外的空地上已經積了很多的易拉罐,秋風吹過,一陣陣單調刺耳的撞擊聲呼啦作響。

等不到她回來,他的心中被怒火燒得疲憊不堪,終於無力地靠在鬆軟的蘭博基尼座椅上,望著天空。清輝黯淡,一彎殘月向西天慢慢地墜落,那一夜,漫長得像蝸牛在緩緩地爬行。

終於撐到拂曉時分,寂靜的巷陌漸漸地變得紛擾,早起的人們像看怪物一樣驚奇地對著佔據著這條主要交通幹道的名車指指點點。

祈園路的居民們很久都沒有見過這麼豪華拉風的車子了。

有人說是迷路的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有人說是受到感情創傷來此避世的痴情漢,也有人說是一個醉鬼糊里糊塗地闖入了這裡。

深褐色玻璃窗已經嚴嚴實實地合上了,看不清車中是什麼人。車窗外的地面上,積聚了一堆已被捏得變形的藍帶易拉罐空瓶。早起的撿破爛的老大爺小心翼翼地靠近車子,一邊窺伺著車中的動靜,一邊驚喜地把鋁製易拉罐快速地裝入身旁的垃圾袋中。

江正浩依然把頭仰靠在椅背上,漠視著外面出現的騷動。

突然,小巷的盡頭出現了三個人。一對年輕俊美的男女和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孩子被馱在男子寬厚堅實的背上,女人倚近男子,手不時疼愛地去撫摸孩子有點瘦弱的小手。

一路上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江正浩搖下車窗玻璃,冷眼看著他們的身影向這裡走過來,風輕輕,隱隱地聽到他們的說笑聲傳來。

“小榛,你不要動了啦!再動,我就把你扔到地上哦!”

“爸爸,我才不怕呢!”小榛在他的背上調皮地扭來扭去。

“小榛,你太皮了哦!”小雅膩愛的笑。有點無奈地嘆道。小榛在趙亞軒開了幾次玩笑之後,直接忽略掉了爸爸前面的兩個字。

“你真的不怕?”亞軒慈愛地轉過頭看耷拉在他耳側的小腦袋。

“不怕!”小腦袋自信滿滿地揚起。

“真的?”

“真的!”

“那我要飛了哦!”亞軒把小榛摟緊,然後飛快地跑了起來。

“耶!飛機起飛了!”小榛在趙亞軒的背上扭得更厲害,“爸爸,還要快!還要快!”

“要多快?”

“五快!”

“怎麼又是五啊?”小雅無奈地笑。這小家夥特可笑,你若是問他,你有多想媽媽?他一定會說:五想!你有多喜歡媽媽?他也會回答:五多。

“好,抓緊了,我要加速了哦!”亞軒跑得更快,小雅已經落下了一大截距離。

江正浩坐在車內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幸福微笑的大人,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沒有人會懷疑那是幸福甜蜜的一家人。

他的眼睛像被針扎一樣的疼痛。

原來,她還是可以笑得這麼純真,這麼幸福,可是,四年之後,當他依然把他赤祼火熱的心捧給她的時候,她卻從來都不曾對他這樣笑過。

她的表情,她的聲音,她默默無言時冷凝的眼眸,都在告訴他,他給她的愛只是一種交易,一種負擔,一種痛苦,一種想要逃脫卻無法逃脫的罪惡。

他是她的罪惡,而她也是他的罪惡。

所以,他們今生,註定要綁縛在一起,不管是愛人還是情婦,不管是親人還是仇人。他都不會輕易地放過她。

褐色玻璃窗擋住早晨明媚的陽光,感到陣陣的寒意,像要把他坐得僵硬的身子冷凝住。

“蝸牛媽媽,快點啦!”小榛得意地對小雅揮著瘦小的手。

聽到外面孩子稚嫩的聲音,破舊的門突然開啟,一個老婦滿臉慈愛地出現在門口。

“好了,我們終於回到蝸牛的家了!”亞軒把小榛小心地放在地上。

“小榛,有沒有怎麼樣?”老婦疼愛地摸著小榛的額頭。

“奶奶,你看我壯不壯?”小榛自豪地舉起鼓著勁的手臂,“爸爸說,只要我不挑食,就會壯得像頭牛哦!”

“嗯,那你早上吃了什麼?”

“喝了旺仔牛奶,還吃了雞蛋,火腿還有粥!”

“哇!原來我們的小榛這麼厲害啊!”奶奶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亞軒已經返回去,接過小雅手中的大包小包,一邊從包中翻出幾盒藥對小雅囑咐著:“這個是胃藥!這個是退燒藥!剛才帶小榛去複查的時候,順便叫醫生開的,記得要吃!”

“亞軒,你怎麼知道……?”小雅嘶啞的聲音。

“傻瓜!生病了怎麼不說?”亞軒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很燙,最好現在就吃!”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打斷她們的對話。

小雅驚怔地回頭,看著熟悉的車子。看不清車中人,卻依然能夠感覺到車中人的表情一定又是陰雲密布。

“小雅,怎麼啦?”亞軒看著小雅突然變色的臉。

“沒、沒事,我們走吧!”小雅臉上的笑容消失,冷然地向小屋走去。

“蝸牛爸爸,蝸牛媽媽,你們快點啦!”小榛站在屋簷下急躁地揮著手。

“張媽,那個車子,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小雅不安地問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那個人啊?”張媽一臉警惕地看著車子,“我還以為是一個瘋子呢?半夜三更的,說要找你!”

“哦!”小雅不安地想著,那麼,昨晚,他就在這裡等著嗎?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會發多大的雷霆。

“是江正浩吧?”亞軒把目光落向不遠處的蘭博基尼跑車,剛才只顧和小雅說話,沒注意到,直到聽到喇叭聲才發現。

彷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車門突然開啟,一個健碩的身影從車內鑽出來,“啪”地一聲用力甩上車門。

一束明媚的陽光突然從散落的雲層裡破繭而出,映亮他一身筆挺合身的高檔西服,那束光似乎只為追隨這個天之驕子的高貴和風度!

“哇!好帥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禁為這個絕美的身影驚呼。

張媽也張大了眼睛,在明亮的陽光下終於明白這個男人何以會如此囂張拔扈,因為他有足夠的資本。

這是一種與生懼來的氣勢,令人在無形之中,就被他的風采和魄力所折服。

“我們又見面了!”亞軒白晳的臉上揚起禮貌客套的笑,就像面對一個多日不見的好朋友那樣恬淡自然。

江正浩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那張斯文俊秀的臉,然後瞥過去,落在臉色變化不定的李默雅身上,像王子一樣向她伸出修長完美的手,緊抿雙唇,一聲不語。

小雅沒有把自己的手放進那只大手中,而是轉過身背對著他蹲下來把小榛緊緊地抱在懷中。

江正浩的手收回,面色青紫地握成拳放進西褲口袋中冷冷地看著他們,隱忍地等待著。

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最可怕的寧靜。小雅明白,只能匆匆地給孩子一個短暫的擁抱。

“小榛,媽媽要走了!”

“又是這個壞人要把你帶走嗎?”小榛從媽媽的脖子裡探起小腦袋毫不隱藏眼中的討厭之情。

“當然不是啊!是因為媽媽要去上班!”

“媽媽,我不要你去上班!”

“不行,如果媽媽不上班,我們就會餓肚子哦!小榛乖,媽媽過幾天就來看你!”

“我不要!”小榛又撒姣地把臉埋在小雅的脖子上帶著哭腔叫道。

“小榛,要乖哦!”

“我要媽媽!”小榛摟緊了小雅的脖子不肯放手。

亞軒把小榛抱過來溫柔耐心地哄著:“媽媽也很捨不得小榛啊,可是如果媽媽不上班,就沒有錢給小榛買奧特嫚的影碟,也沒有錢買小榛喜歡吃的肯德基啊!小榛,來,跟媽媽說再見!等我們的小榛長大了,能夠幫媽媽賺錢了,那媽媽就每一天都可以和小榛在一起了!”

“嗯!”小榛可憐兮兮地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痕,“我還要你和我們在一起,爸爸,好不好?”

“好!”趙亞軒回答,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江正浩閃著危險訊號的臉。

小雅驚慌地一會兒看看這對比親父子還要親的父子,一會兒看看面色越來越難看的江正浩。

“走吧!”這一次,江正浩直接用力地握住了小雅的手。把目光轉向張媽冷冷地問道: “你是張媽?”

“是!”張媽錯鄂地點點頭。

“從今天開始,不準趙亞軒和他的私生子見她!”

“你說什麼?”趙亞軒臉上溫文爾雅的笑容消失,冷凝地看著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

“她是我的!”他示威性地把小雅的身子更拉近自己,嫌惡的目光落在他懷抱中眼淚汪汪的孩子身上,“還有你,不要整天哭哭啼啼的,很討人厭!”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小榛!”小雅氣惱地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強硬地拽著向車子走過 “怎麼了,難道要我喜歡這麼討人厭的小孩子嗎?”對那個小孩子,他的心裡只有敵視!因為這個孩子就是她背叛他的鐵證,他無法做到平心靜氣。

江正浩的眉頭擰得緊緊地,只要一看到這個使盡各種方法粘人的小野種,他的恨就會更加深一層。

“小榛只是一個孩子……而且,這樣,會在孩子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像!”小雅的心中在滴血。如果小榛知道他一心想念的爸爸是這麼討厭他,會有多傷心!

“你指望我會喜歡你和那個混蛋生下的小野種嗎?”他憤怒地拉開車門,粗暴地把她的身子塞進車內。

“以後,不準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討厭到這個地方來,討厭看到這些人!”江正浩猛按喇叭,不耐煩地驅趕著圍在路中間看熱鬧的人。

李默雅沉默地低著頭看著車前方飛速移動的水泥路面,眉頭皺得緊緊的。

“昨晚,你和那小子去哪了?”雖然她不再反駁,他的語氣卻不見絲毫緩和。

“……”

“是去他家還是旅館?”

“……”

“為什麼不說話?”江正浩惱羞成怒地把車子停靠在路邊瞪著她沉默得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你不是很多話嗎?你和他不是有說有笑嗎?昨晚和那個傢伙做了些什麼?說啊!!!”

他氣結地瞪著她,明明是她做了恬不知恥的事,憑什麼擺著一張臭臉對著他?

“你想要我說什麼?”她疲倦地抬起頭,面對著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

“你該知道我所指什麼!”昨晚心中燒灼一樣的憤怒,昨晚獨自等待的失望和疼痛,幾乎讓他想要發瘋。

原來,他一直都在乎!

在乎她有沒有因為他的存在而改變,在乎她對別人露出的純真自然的笑臉,更在乎,她有沒有再一次的背叛他,就算他一直以來煞費苦心得到的只是一個麻木不仁的身體。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這樣該死的在乎!

“讓我怎麼回答才會讓你滿意呢?少爺!”她突然冷笑,“如果我說我和亞軒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你會相信嗎?如果我說我們只是一起坐了一夜你會相信嗎?……既然無論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那麼我的解釋又有什麼用呢?”

“無所謂是嗎?不管是什麼男人,你都可以無所謂地和他們鬼混嗎?”他鐵青著臉欺近她,兩根手指用力地鉗住她微尖的下巴,眼睛裡冒著無法撲滅的怒火,憤怒地像要將她吞沒。

“你認為我做過什麼,我就做過什麼!你說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就是怎樣的一個人!這樣,你就會滿意了嗎?”小雅沒有閃躲,琥珀色的明眸冷冷地看著他。很多情感都已經被扼殺,很多的自憐自怨都被風化,只有陌生,比路人更感到陌生。所以,不需要再解釋什麼了。

她冰冷的眼望進他漆黑的盈滿怒火的眼眸,譏諷地問道:“然後呢?你再要怎麼做?你已經拋棄過我了!還能再拋棄一次嗎?”

從戀人到情婦,從情婦到女傭,所有該經歷的過程,她已經都經歷過;所有該承擔的痛苦,她也都承擔了。

他的禁錮,他的霸道,他的喜新厭舊,他的專制絕情,她已經領教得太多太多了……還會有什麼,會比這更糟?

“所以……我對你,不會再構成任何的威脅是嗎?所以,你才會變得這麼有恃無恐嗎?”

他寬厚的身子向她迫近,幾乎完全把她瘦弱的身子壓制在自己身下,憤怒的唇傾覆下來,粗暴地覆蓋在她冰冷譏誚的紅唇上。

小雅緊抿嘴唇,拒絕著他霸道的侵入,兩隻手胡亂地抓緊了手中的藥袋,塑料袋折皺的聲音終於刺耳地打斷他瘋狂的掠奪。

他氣惱地放開她的唇,目光冷冰冰地落在她手中握著的東西上。

從半透明的塑膠包裝袋裡,隱隱地透出胃康寧、氨酚黃那敏之類的字樣。

這是溫柔細膩的趙亞軒為她準備的藥。趙亞軒對她的幫助總是這麼溫暖這麼偉大這麼寬厚無私!

“你在接受他的施捨嗎?我的小女傭還需要接受他的施捨嗎?”他震耳欲聾的吼聲。

小雅的身子向車門邊縮,手下意識地把藥袋更緊地抓在懷中。

他突然用力地掰著她的手。

“你想幹什麼?”小雅啞聲質問,身子虛弱地掙扎著。他卻已搶過了藥,毫不留情地向車窗外扔去。

“你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他不知道她正在生病嗎?難道他不知道她現在很不舒服嗎?難道他不知道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爭和他搶嗎?

還是……他已經不在乎!不在乎她難不難受,不在乎她傷不傷心!

“是你勾引的他還是他勾引的你?”他令人膽寒的眼眸,散著讓人無法驅散的寒氣。

“你憑什麼管我!你不是一樣嗎?你不是也在做著這樣的事嗎?憑什麼管我?”晶瑩的淚水從小雅冷凝的眼眸中滾落出來。

她只是想要裝得不在乎,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為什麼還要這樣兇巴巴地對她鬼吼鬼叫?

江正浩蹙緊了眉頭,終於冷笑:“哈呵……很好!現在,我們終於都一樣了!”

一樣地背叛,一樣地變得這麼放蕩無恥。她和趙亞軒,而他和張美珍,兩個人的遊戲變成了四個人的遊戲。

他冷笑,發動引擎,車子箭一樣在高速公路上向前衝去。小雅一路哭著,眼淚抹去了,又接著流了下來。到家的時候,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 ﹡﹡﹡

T大的校園裡,那兩個年輕漂亮的身影在林蔭道上奔跑跳躍著,離她越來越遠。

身邊圍觀的同學還沒有完全散去。很多人都在驚羨著,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徐淑妍像只唧唧喳喳的小鳥在江正浩的身邊快樂地蹦跳著,兩個人的小路,窄得再也容不下多餘的人。

六月的驕陽似火,炙熱得像要把人烤焦。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那晚徐淑妍突然擠進她的空調被裡小聲地跟她耳語著。

小雅被問得怔住,以為她看出了什麼。徐淑妍卻神秘地在她的耳邊偷偷耳語著:“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啊?”小雅怔然地問。

“就是我的正浩哥啊!”徐淑妍一臉的得意。

她的白馬王子是許多女孩子趨之若鶩的物件,可是能夠真正走近他身邊的人,就只有她徐淑妍一個人。

“你喜歡他什麼?”

“因為他帥,又有錢,而且,他和我們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爸媽一直都希望我們在一起!你知道嗎?他從來都不和別的女孩子交往,在他的身邊,只有我一個女性朋友,所以,感覺很特別,也許那是因為他很愛我,所以才會只對我一個人好吧!”

“……”

“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好像幸福得快要飛起來!頭暈暈呼呼的!呀,小雅,你摸摸我的頭,是不是發燒了?”

“傻瓜,那是因為你一直都把頭蒙在被子裡的緣故啊!”小雅把她的腦袋從被子里拉出來。兩個人就在黑暗中對視著,一直到很晚,她亮閃閃的眼睛才疲倦地合上。

可是,那一晚,小雅再也沒有睡著。

窗外,竹影黯淡,一大片蔥鬱的夜來香在黑夜裡悄然綻放,空氣裡都是一股甜香。

這裡的環境很寂寥很幽靜,就像一個正在沉睡的美麗城堡。

小雅延著花園裡的一條幽靜小道向前走著,小路彎彎曲曲,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發現身後一直有一個人跟在她的身後,月影黯淡,那個人的影子時不時地影射到她的前方。

她在一個轉角處停住,等著那個人影靠近。

當那個人毫無防備地看著她詢問的眼神時,壞脾氣地質問道:“你在幹嘛?”

“這句話好像應該是我問你吧?正浩哥!”她歪著頭看著他手中提著的拖鞋,眼中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知道……我在跟著你?”他穿上拖鞋,尷尬地摸了摸英挺的鼻子。

“好奇怪!難道我看起來像小偷嗎?”她少有的調皮。

還是八年以前,她當小偷,正浩哥當警察。

不管她頑皮地躲到哪裡,他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抓到她。

“因為你長得像小偷啊!”江正浩被她的樣子逗笑。

“可是,哪有這麼漂亮的小偷啊!”她還是在笑,就像在重溫著幼時的夢。

“誰說沒有啊?小偷有很多種啊,有的會偷寶石,有的會偷財物!而漂亮的小偷,會偷走人的心!”他說得煞有介事。

她怔怔地看著他。

原來,她一直都在扮演著小偷這個角色!

“走吧!我們去看夜景!”江正浩拉著怔然的她往前跑。兩個人手牽著手穿行在那兩排月光下的櫻花樹林裡。他的手大大的,暖暖的,就像小時候牽著他的手一樣那麼美好。

也許是因為那一刻的感覺太過深刻,所以常常在夢裡不經意地重回到那一夜的幸福美好。

她想要牢牢地抓住他的手,那只手卻突然甩開她,她的手揚在空中,冷冷的,沾滿露水的春風涼透心扉。

她皺了皺眉,睜開眼來,茫然的眼睛落在窗外,曉風殘月,暗影留香。這一睡,竟然又是一天了。

“你終於知道醒了?”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鑽進她迷茫的耳朵裡。她的眼睛終於緩緩地移上房間沙發上的身影上,屋子裡只點了一暫柔和的小燈,他的身影沉沒在一片濃郁的陰影裡,她茫然的眼眸不期然地對上那雙漆黑幽黯的冷眸。

小雅的嘴唇動了動,才發現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來,咽喉像被炙火燒灼一般乾渴難忍。

掙扎著伏起身子想拿床邊桌上的茶杯,夠了幾下卻怎麼也夠不著。

“要我幫忙嗎?”江正浩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小雅艱難地點了點頭。感到頭暈乏力,這一次好像已經不能硬挺過去了。

他悠閒地端起桌上的玻璃水杯走過去,把水杯遞到她的眼前。

她伸手正要接住,水杯卻突然從他的手中滑落,“砰”地一聲摔碎在地上。

“呵呵……你想要我伺候你嗎?”他冷冷地嘲諷,“李默雅,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那樣對你?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女奴!女奴知道嗎?”

小雅驚怔地盯著他謾笑的臉,依然輪廓分明卻殘酷無情。

“你幹嘛瞪那麼大眼睛看著我?”他蹲在她的身邊,修長冰冷的指腹撫摸著她滾蕩的臉龐,憐惜地嘆道:“傻瓜,你發燒了,醫生說不能給你喝冷水!”

可是,他的神情,卻分明透著捉弄。他故意讓她難堪,故意讓她難受。

小雅偏過頭,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套拉起來連頭一起蒙進被子裡。

江正浩愣愣地看著被子底下蜷縮成一團的身影,突然煩躁地大吼:“張美珍,你給我過來!”

很久之後,才聽到一陣拖拖沓沓的腳步聲走了過來,推開門,探進一張精緻嫵媚的臉,嗲聲嗲氣地抱怨著:“正浩,又有什麼事啊?人家昨晚為了等你,一晚都沒有睡耶!”

說著又連打了幾個哈欠,香軟的身子軟綿綿地向江正浩靠了過來。

“睡什麼睡?”他嫌惡地把她從自己身上拉下來,推到小雅的床前不耐煩地說道:“你沒看這個人都快要死了嗎?”

“啊?死、死了?”張美珍嚇得花容失色地往江正浩的身邊猛縮。

“還沒死呢!至於嚇成這樣!”江正浩看著她的白痴樣撫了撫疼痛的額頭。

“哦——!”張美珍終於舒了口氣,纖纖玉手卻仍然不放心地推了推整個身子都蜷縮在被子裡的人不滿地叫道:“喂,你幹嘛裝死嚇人啊!”

“從現在開始,你照顧她的一日三餐,還有按時喂她吃藥!她需要什麼你就給她!”江正浩面無表情地吩咐。

“我?”張美珍杏眼圓睜,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滿地大叫:“你-要-我-伺―候-這-個-女-人?”

真是搞笑耶!竟然要她大小姐去伺候一個下賤的小女傭?

“難道要我伺候?”江正浩冷冷地嘲諷。

“那……還是我來好了!”張美珍連忙答應。

想想讓江正浩這樣又邪又帥的人伺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指不定會伺候到床上去呢!

曉風。殘月。

沒有開燈的屋子裡一室的冷清。

江正浩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留下那個整天像烏鴉一樣聒噪不停的女人。只是因為他和她有過連自己都不清楚怎麼發生的*嗎?還是因為——

——他心軟了?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他的報復遊戲!

他明明想要大聲地咒罵她,把她的尊言和驕傲無情地踐踏在腳底下,一直罵到她跪倒在他的腳下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為止。為什麼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醫生說的話關他什麼事?

他的本意只是想要羞辱她,只是想要看到她生氣難過,為什麼他要作出這個可笑的解釋?

他煩躁地開啟電話錄音,又是一連串女人甜膩的聲音:“總裁,您今天為什麼沒有來上班?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總裁,您要的會議資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要不要我現在給您送過去?”

……

江正浩還沒有聽完錄音,就啪地一聲按掉了,端起酒杯坐在窗邊喝酒,似乎只有酒精才能夠安撫心中的躁動情緒。

從玻璃窗裡,可以看到樓下的一束明亮的燈光,一直對映到花園裡的那一簇搖曳的翠竹上。

此時,張美珍在房間裡晃來晃去,優美的身影在窗外的空地上像一隻慵懶的狸貓在扭著妖野的舞步。而小雅正在看著一本關於心臟疾病的醫學書,張美珍隱隱地看到“法洛四聯徵”這幾個字樣。

“切,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張美珍翻了翻塗著深藍色眼影的漂亮眼瞼。

李默雅沒有抬頭,目光仍然專注地落在手中的書上。

“喂,你這個人很悶耶!”張美珍乾脆走到床邊直接把書從她的手中拿過來隨手扔在桌上。

“哦,那個,我自己可以的,美珍小姐去休息吧!”

“天哪,我是這樣的人嗎?你看你病得這麼重,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怎麼辦?”

“謝謝你的關心,其實,我已經好多了!”李默雅淡然地說道。

“喂,你知道江正浩喜歡吃些什麼?”張美珍看到李默雅疑惑的眼神得意地補充道: “因為,老公的一日三餐當然是應該由我來準備嘍!”

“你們……準備結婚嗎?”小雅咳嗽了一陣,終於緩緩地問道。

“這是什麼話?我們當然是要結婚的。我已經是他的人了!”聽到小雅的問話,她忽然感到有一點點生氣。她總會想到辦法讓江正浩乖乖地和她結婚。

一想到那一幕,張美珍的臉上又露出了一臉的得意之情。

“那個時候,你就不會在這裡了吧?”她看著小雅清秀的臉龐不悅地問道,“因為,結婚之後,會讓一直照顧我長大的劉媽和我一起住在這裡,我不可能同時養兩個傭人啊!而且,那個時候,你欠正浩的錢也應該還完了吧?”

李默雅呆呆地看著她眉飛色舞的神情。

“喂,你幹嘛不說話?”見得不到小雅的回答,她惱怒地問道。

“呃,什麼?”小雅回過神來,茫然地問道。

“我不喜歡你整天在正浩的身邊晃來晃去!明白嗎?”很多肥皂劇中,就有男主人常常揹著老婆偷偷和家中的小保姆上床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怎麼看,都感覺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問題,他看她的眼神,帶著一種近乎刻骨銘心的恨,而她看他的眼神,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卻又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疏離。這決對不僅僅是僱主和女傭的關係!

“哦,我知道了!”小雅會過意來。所以,從現在開始,未來女主人就準備將她掃地出門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