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也擋不住,所謂清者自清,她用手撐著沙發墊子起身,耳旁方圓還在打抱不平叫嚷不休,她無奈側頭說,“我去房間睡會兒。”
方圓舉起的手臂還停在半空,呆呆看著湯洛洛一臉平靜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不理解湯洛洛這個當事人怎麼比她這個旁觀者還反應平平?方圓一邊撓頭一邊尋思,最後認定湯洛洛可能只是連日照顧她這個病人給累到了。
電視屏幕裡王偉依舊在喋喋不休:“大家可能會問我為什麼不在HN發佈會當天爆料指控,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當時乍一看到類似自己設計的作品也是懵了,而且我已經從秦氏辭職,原來的作品版權也是歸秦氏所有。
我以為秦氏的領導們會發現這個問題站出來維權,但沒想到秦氏的某些領導出於私心選擇了包庇。但是我思來想去很是不甘心,每每想到自己的嘔心之作被冠上別人的名字就覺得窩火。
尤其看到她在人前人後無限風光,就會想到她當日剽竊我設計的嘴臉是多可惡!”
如此義正言辭的指控頓時引起現場記者們的譁然,無數攝像頭對準了王偉,而她也對著攝像頭擠出幾滴眼淚佯裝委屈。
網路上開始對湯洛洛一片口誅筆伐,很快有人就這次事件跟王偉的故意牽引站出來指控湯洛洛跟秦亦揚之間的不正當關系。
“簡直就是過分,歪曲事實還想著自圓其說,她怎麼有臉說呢!”方圓怒氣衝衝拿起抱枕扔向電視屏幕,又覺得氣不過,找出手機上的秦亦揚電話撥了過去,卻被告知佔線。
湯洛洛窩在被窩裡睡不著,手機突然響起,她一手抓過瞟了眼,隨即接聽。
“喂……”電話裡似乎帶著濃重的鼻音。
“湯設計師,不會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吧?”秦亦揚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現在在國外,一聽說你出事了就給你打了電話。”
“嗯。”湯洛洛緩緩閉上眼睛,含糊回應,頭疼欲裂她不得不用手掌壓著額頭,“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秦亦揚抓著手機的手驀然一頓,似乎有些惱火起來,“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認為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想勸你還是別繼續留在HN了,咱們的關係一旦爆出來,想來你在HN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多謝秦總的關心,但我不會離開的。”湯洛洛並不覺得秦亦揚是為自己著想,更是認定了事情跟秦亦揚脫不了關係。
既然事情不是真的就不怕他們來查,本著不作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信念她覺得沒必要懼怕。
秦亦揚也沒有再堅持,他知道湯洛洛的性子倔犟到九匹馬也拉不回來,而且這次的事情也確實很讓他為難,他得知之後的第一時間便打算為她證明,但卻被董事會的幾位元老給阻止了。
他們原先就對湯洛洛嫁入秦氏卻還擔任HN的首席設計師一事不滿,加上她又在這次的專案中擔任了HN的形象大使大出風頭更是加重了他們的不滿。
他們在董事會議上言明如果秦亦揚一意孤行包庇湯洛洛,那他們就得考慮他是否還繼續適合擔任秦氏的總裁。秦亦揚雖然不受危脅,但他們到底還是秦氏的元老,在秦氏根深蒂固也不容小覷。
何況這次的抄襲事件無形中打壓了HN宣揚了秦氏,對秦氏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就算他再擔心湯洛洛也不得不為秦氏考慮。
思來想去最好的法子就是湯洛洛從HN離開,但顯然她並不願意接受更是曲解了他的好意。
秦亦揚又說了一些什麼,湯洛洛根本無心去聽,她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將手機扔到一旁便倒頭就睡。睡到半夜驚醒,一摸發現渾身都被汗水打溼了,無奈盯著天花板出神,漆黑的房間裡,窗外雨水越下越大打得窗戶劈啪作響。
空中兩道呼吸聲交匯,一道是自己的,另外一道是方圓的,抬手摸了一把額頭的細汗微微喘了一口氣,新聞上的指控又鑽入腦海,那些不實言論像是牢牢將她定在了恥辱的絞刑架上。
心相悅原本就是她在懷念跟秦亦揚的昔日時光時設計出來的,而他卻反過來不信任她質疑她,她剛剛回暖的心再次沉入冰冷的海底,一點點喪失原本的溫度。
雨水還在敲打玻璃,湯洛洛突然翻身坐起,一把抓過手機,驚醒了一旁睡得正迷糊的方圓,虛睜了一下眼睛問道,“洛洛,你是不是睡不著?”
“你睡吧。”湯洛洛已經下床,聽到動靜回頭替她蓋了蓋被子,輕手輕腳走去客廳。
握緊手機窩在客廳沙發裡,想起王偉在螢幕前對她堂而皇之的指控,她心頭越來越煩躁。
她知道眼下唯一能幫助她的就是秦亦揚,秦氏素來有給設計稿備份存檔的習慣,只要他開啟設計部王偉的工作檔案就能證明她是否真的出過這樣一份設計,但她不認為秦亦揚會為了自己這樣做,那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笑的是她卻有了這樣的奢望,她一方面鄙夷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想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為自己證明。
秦亦揚別墅書房裡,秦亦揚端坐在辦公桌前的座椅裡扶額沉思,手機螢幕上的數字不停變換,落地窗外的雨勢也有轉大的趨勢,他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腳下都已經堆滿了菸蒂。
整整一晚他都無法入眠,他想到此時的湯洛洛該是何等的無助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瞥了眼手機螢幕,這已經是他數不清多少次探眼了,但手機卻沒有任何資訊以及電話進來,除了幾通跨過業務電話之外再無其它,他吩咐人去查到底是誰在背後搞的鬼,卻一直沒有等到訊息。
第一反應就是陸生然,自從訂婚宴之後陸生然好像安靜了許多,但他知道陸生然並不是真的安靜了,只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他很希望湯洛洛能放下面子求自己出手,只要她願意說一句軟話他或許會不惜一切,但那個驕傲又倔犟的女人卻一直不肯在他面前低頭,即便如此他還是推掉了所有的局跟會議,坐在書房裡等待著她的電話。
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為博美人一笑不惜戲諸侯,忍不住露出嘲謔的笑容。狠狠捻滅菸蒂,起身離開書房,回到臥室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