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在菲麗茜亞的爺爺去世之前,菲麗茜亞和她的叔叔關係並不好。
當然,並不是說當她的爺爺去世之後,兩人之間就馬上化敵為友了。相反,在這位唯一能夠從各種方面壓制兩人的老人去世之後,叔叔和侄女兩人終於徹底撕破了那一絲僅存的面子,展開了撕逼大作戰。
和其他有矛盾的家族一樣——在時臣看來則是自我中心主義型別的中二病在作怪。菲麗茜亞和她的叔叔之間的矛盾起源於家族的繼承權——那位聰明能幹、能力出眾、不甘人下的叔叔,在兄長生前就全力表現發奮圖強,以期得到老爹對自己的另眼相看,擠掉才能同樣出眾的哥哥讓自己繼承家業。但令他失望的是,即使他的哥哥死了,父親也沒有絲毫讓他繼承家業的打算,反而將哥哥那個未成年的女兒成為的族長的繼承人。
從那時起,他就開始準備起自己的默默逆襲之路——請求外放、建立班底、壯大勢力、尋找盟友......直到最後揭竿而起,一舉推翻了壓在自己頭上的侄女。
一腔懷才不遇的悲憤之下,這位叔叔用譜寫了一首可歌可泣的勵志野心傳奇。
可惜是假的。
作為斯圖亞特家族的正統繼承者,在菲麗茜亞正式繼承家主的寶座之前,她的爺爺就已經為她在各方面留下了足夠保護她的力量——法律上的各種檔案和遺囑、人事上的各種可靠部下和老人、關係上的各種往來夥伴和人情......只要不是遇到數量為複數的強力對手圍攻,那麼,菲麗茜亞的斯圖亞特家族家主之位便無可動搖——雖然可能會遇到一段比較困難的時期。
因此,只要菲麗茜亞不犯傻,即使菲麗茜亞的叔叔勾連的澤越家和一部分當地的勢力來對她進行奪權,她也大可穩坐釣魚臺。
但是,腦子明顯有問題——可以參照時臣的菲麗茜亞卻並不願意僅止於此。
說是狂妄也好,說是異想天開也行,仗著祖父留下的掌控力,這位新晉家主制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在叔叔的逆襲之中,她故作失敗,引出所有支援叔叔的人,然後更進一步,出走日本尋求強力外援,以逼迫那位立足未穩的叔叔也作出同樣的動作,然後,在她的計劃中,當叔叔的外援全力投入之時,她突然返回義大利殺一個回馬槍,重新奪回董事長的寶座,同時在日本的盟友也全力攻擊叔叔的盟友——而由於相當的資金被拖在了斯圖亞特家族那邊,面對這邊的全力攻擊,對面的敵人肯定會大敗虧輸。而整合了家族內部資源的菲麗茜亞正好可以和自己盟友瓜分,或者割裂對手的一部分實力補充自身。
“還真是......哼!說的好像真的一樣。”
全神貫注,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的聽完她的講述,時臣淡淡的哼了一聲。
雖然嘴上那樣說,並且還沒有來得及驗證真假,但是從講述過程中的表現、以前得到的資料,以及基本的常理來推斷,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菲麗茜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槙島家也不是做慈善的,這麼兩個勢力勾搭在一起,只是為了對付她那個叔叔,顯然是在大材小用。
再綜合自己的一些猜測,那麼事情的基本情況就是這樣:菲麗茜亞和家族挖了一個大坑,把自己和澤越家坑了進去。
不過,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既然已經進了圈套,並且暫時出不來,那麼,他應該做的就是將澤越家墊在腳下,順便藉著有意遞給自己一根繩子的菲麗茜亞把自己撈出去——雖然她也未必是什麼好心。
“是不是真的,時臣君已經心裡有數了,不是嗎?”
菲麗茜亞的笑意更盛,時臣明顯是在嘴硬——無論是誰,在得知自己盤子裡的菜要被人搶走之後,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哼,那就姑且當做是真的好了。”瞄了她一眼,時臣毫不客氣的說道“那麼,你是準備去讓我幫你殺了你的那位叔叔?”
“誒?”菲麗茜亞故作驚訝的眨了眨眼睛“難道時臣君你不問一下我為什麼要把這個秘密透露給你嗎?”
“無非就是分贓不均而已。”時臣冷笑“老家夥不準備幫你對付澤越家了?”
“和聰明人說話真是輕鬆。”輕輕地拍了一下手掌,菲麗茜亞露出讚許的目光,然後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按照他們現在這種大手大腳的用法,時臣君你的錢根本無法支援到重創澤越家的那一刻,甚至,時臣君的長輩們說不定已經有了和他們議和的想法——我想,這不是時臣君願意看到的吧?”
“所以你就準備讓我幫你宰了你叔叔?”
“如果時臣君不願意的話,用你的代替也是可以的。”
“......”
見他自食苦果,菲麗茜亞輕笑出聲“那麼時臣君是同意了?”
“我覺得還是宰了你叔叔比較好一點。”時臣也毫不客氣的反擊——但無論怎麼看都是落了下風。他沉聲問道“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使你能夠保留一些話語權和利用價值,這個好處怎麼樣?”
時臣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再加上重創澤越家呢?”
“就憑你?”
“只憑人家當然不夠,但是再加上還存有大部分實力的時臣君,這樣的實力,時臣君還覺得不夠嗎?”
“證明呢?”
之前的時候輕鬆答應她是因為有家族在後面把關,現在連家族都不能信任了,時臣自然要步步謹慎——即使菲麗茜亞目前的表現還不錯,他也不能掉以輕心,前車之鑑擺在那裡。
“這個的話,就需要時臣君和我回家一趟了——畢竟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呢!”
菲麗茜亞所說的回家,自然不是指位於豊島區的槙島家本家,而是她那位於羅馬的老家。對於時臣來說,如果他答應的話,在看到證據的同時,就可以順便幫菲麗茜亞把她的叔叔給料理了。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旦出了什麼意外,就憑他和菲麗茜亞兩個人......說不定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在他離開家族獨立的這幾年裡,不知道壞了多少人的好事,說是‘敵人遍佈五湖四海,甚至打入了朋友的內部’也不為過。不然的話,他為什麼要小心謹慎的宅在東京都這一小塊地方?連出遠門的時候都要和做賊一樣,像其他人一樣每逢假期去各地旅遊不好嗎?
不過,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也不能直接拒絕。
“你確定?”他聲音低沉,一字一頓的問道。
“當然確定。”
見他如此態度,菲麗茜亞也一改之前的輕佻和不正經,神色鄭重。
“好的,等我準備好就去。”
點點頭,時臣答道。
自始至終,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兩人都沒有提——時臣沒有問,而菲麗茜亞也沒有解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