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信在一邊掩飾道:“御館大人因為向織田家交出了明國將軍,實乃違心之舉,因此發誓三個月內只說明國話,以示哀悼。”
“對此事小次郎亦有耳聞。”佐佐木小次郎感慨道,“御館大人喜愛明國的文化,崇尚唐風,以道義治理關東,這也是小次郎最尊敬御館大人的地方!”
戚繼光卻忽然問道:“佐佐木閣下,在明國斬過人嗎?”
佐佐木小次郎傲然答道:“沒有。明國沒有遇到值得在下斬殺的劍客,在下亦不願惹是生非。”
戚繼光哦了一生,謙信暗自捏了把汗。
戚繼光沉聲道:“如此還要多謝佐佐木閣下相救之恩。”
佐佐木小次郎推脫道:“不敢!御館大人在佐渡遇襲,哪裡需要在下出手相救!小次郎不過是希望自己的劍技能受到御館大人的指點,才厚顏出手,表現一番。”說著望向一邊的樹林。
戚繼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四周的樹都被燕返一刀切成了樹樁,卻偏偏有一棵樹沒有倒。
謙信一聲大喝:“大膽!主公遇到危險,為何不出手相求!”
只見那棵樹的樹幹忽然扭曲了,樹皮掀起,身穿甲冑的忍將忽然現身,摘下鬼面,赫然是加藤段藏,向著兩人跪下來。
大樹轟然倒下,加藤段藏沉聲道:“參見御館大人。剛才的情況,在下斗膽,認為不需要出手。出手定然會洩漏御館大人的秘密。”
戚繼光恍然大悟,怪不得謙信敢不帶機甲就在佐渡行走,原因是身邊早已安排了忍者高手沿途保護。
謙信冷哼了一聲,用她的秘密當作理由,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吩咐道:“立刻去為佐佐木閣下準備一下。”
加藤段藏遵命而去,箭一般射向林中消失了。
謙信向佐佐木小次郎施禮道:“佐佐木閣下,在下是御館大人的影武者,虎千代。”
影武者經常作為主公的替身,替主公發號施令,沒有人可以辨別真假。所以謙信代為發話,也是一種正式場合的禮法。
佐佐木小次郎恍然大悟,讚許道:“虎千代閣下的劍法,也十分高強!若非身體不適,小次郎真想討教一番。”
他看得出,這個名叫虎千代的女子若不是正好處在女子的生理期,手頭又只有一把短刀,就算對手是穿有忍尊甲冑的風魔小太郎,兩人聯手之下也未必能討得什麼好處。而關東管領上杉謙信果然是英武非凡的模樣,出手更是令他眼前一亮。
謙信卻直盯著加藤段藏消失的方向,冷哼了一聲。
戚繼光皺眉:“怎麼了?”
謙信冷冷道:“加藤段藏沒有早早出手,是為了多看一些風魔小太郎的出手招式。對忍者來說,用過一次的招式就沒用了。因此加藤段藏不顧主公的安危。此人居心叵測,以後不可重用。”
佐佐木小次郎也對著戚繼光沉聲附和道:“虎千代閣下所說,小次郎以為極是。請御館大人一定當心此人。”
三個人一起前往佐渡的機甲工房,謙信取出頭巾,將長髮掩住,連面孔也遮了起來,一副隨行女忍者的模樣。
在他們走後不久,直江兼續氣喘吁吁拿著刀從山坡下面狼狽不堪地爬了上來:“咦,人都到哪裡去了?太過分了,居然不等我!”
把守工坊的佐渡甲士和加藤段藏都已經等候在門前,這大門乃是用多層精鋼鐵板合成,厚如城門。大門上繪有上杉家的標誌,一個字跡很潦草的“龍”字。
戚繼光知道,這是上杉軍的“亂龍”旗。在上杉軍的戰艦和士兵背旗上都能看到這個標誌。
大門發出隆隆聲被鐵鏈吊起,戚繼光不由得凝望著那巨大的鋼板,這個當真是十分罕見,這可是兩丈寬的巨大鋼板,是一整塊,沒有任何拼接。一般的城門都是木頭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鋼板做成的大門。看這開啟的方法,聽著沉重的聲音就知道,一定極為沉重。
佐佐木小次郎也在望著那巨大的鋼板大門,興奮道:“佐渡的工匠果然了不起。所以我才一定要拜託御館大人。”
一個紅發藍眼的洋人穿著東瀛風格的衣服,看上去無比古怪,似乎是這裡的工頭,手裡拿著菸袋叭叭抽著,等候在大門裡。應該是已經得到了加藤段藏的知會,門一開就直接向著戚繼光迎過來,用紅夷話哇啦哇啦一通說。
謙信一副盡職的模樣翻譯道:“岡薩雷斯隊長大人說,風魔小太郎還沒有抓到,請御館大人為了安全起見,儘快穿上甲冑!吃飯也不要脫下來!”
戚繼光點了下頭,心領神會。實際上岡薩雷斯這些話不是說給戚繼光聽的,而是說給其它的甲士和工匠聽。這樣一來,御館大人在這裡一直穿著甲冑不露臉就很正常。
譁啦一聲,帆布下露出一副機甲骨架。
佐佐木小次郎興奮道:“這就是毘沙門天的骨架麼?”用手在骨架胸前一按,忽然便有許多絲絲縷縷的蒸汽從骨架各處關節噴出。佐佐木小次郎目光發亮,讚歎道,“這才是為揮劍而生的甲冑啊!”
戚繼光也仔細打量,但是根本看不懂這其中的門道。
“是。”對方點頭,一面自我介紹,說給佐佐木小次郎的同時也等於說給了戚繼光知道,“我是岡薩雷斯隊長,這是備用的骨架,需要趕緊調校才能使用。請放心,為佐佐木閣下準備的甲冑,也擁有同樣的構造,使用了星炮鐵和紅玉鋼。”
戚繼光心道,其實主要的目的是用這個甲冑把我的臉遮起來吧,這樣所有的人見到毘沙門天甲冑,也就以為是謙信本人了。看來謙信是女人的秘密,就連上杉家的家臣也大都不知道,但是這裡的工匠和洋人卻是知道的。
戚繼光凝望著毘沙門天甲冑,這就是打算給我的力量麼?號稱東瀛最好的甲冑之一,關東管領的戰甲,糅合了所有機關甲冑的優點,使用最好的材質,為謙信量身打造的戰鎧。這東西,真的會給我麼?
上杉謙信小聲道:“首先要進行調校。然後,就看閣下能不能駕馭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