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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張居正心底封侯

尚明月用素手開啟窗簾,卻見戚繼光被張居正帶著走進了酒樓,不禁一怔。等了半晌也不見出來,就連王思盈都忍不住要掀開車簾來問了。

尚明月心中轉念,這人面似一身正氣,實則好色之徒,追名逐利之輩,到底在圖謀什麼?

隔著車簾視線一碰,王思盈的臉上浮現出天真爛漫的笑容,尚明月卻不由自主放下窗簾,心頭狂跳。

王思盈和戚繼美一起走過來,戚繼美先道:“明月姐姐,我大嫂說要向您道歉。”

王思盈滿面通紅,明明臉上寫的全是開心,卻害羞道:“還不是大嫂啦!”

尚明月忽然便想起宮宴中的恐怖,情不自禁一顫。

王思盈道:“這位姐姐,之前打疼了你的手,思盈再次向姐姐賠禮了。聽繼美說,你和繼光哥哥之前就認識,思盈真的好開心!”又望著酒樓,眼巴巴道,“繼光哥哥進去依舊很久了,思盈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尚明月心道,你是怕不小心把酒樓拆了吧?只得下車來,硬著頭皮道:“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了。”

她美若天仙,氣質高貴,掌櫃夥計都不敢阻攔。只見酒樓的二樓三樓竟都被張居正一個人包了,上到二樓一個人都沒有。

只聽樓上傳來張居正的聲音:“從登州可以與遼東互成犄角,更要為節度朝鮮做準備,大艦二十艘,炮兩百門,艨艟鬥艦兩千條,糧船兵船千條,一年之內,不能再少了!”

戚繼光的聲音道:“張大人,您弄死我得了!”

張居正道:“戚將軍不要急,本官會幫你的啊。”

戚繼光快哭了,只差狂吼,張大人您躲我遠遠的不行嗎?

張居正道:“戚繼光!聖上是光讓你種地屯田嗎?你不好好揣摩一下聖意!”

戚繼光一怔。

張居正道:“聖上並沒有直接給你下什麼指示,官職也沒有太大變化,但是山東官場的部署從一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就是為了讓你們父子放手施為。聖上讓你屯田,意思就是不急著出擊,怕你太衝動,貿然行事。”

扇子嘩啦一扇,沉聲道:“以居正看來,登州軍備缺失,戰力缺失,實在是太嚴重了。聖上很瞭解這一點,一旦你將登州衛經營到位,聖諭必然跟著就到。在這之前,你先搞清楚登州的軍備是何其重要!但是聖上不需要你練兵,你就別搞那些沒用的。劃掉劃掉。”

戚繼光張大了嘴,剿倭不練兵,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好吧,考評不寫就不寫,反正這考評就是應付吏部和你張大人的。

樓梯輕響,尚明月帶著王思盈走了上來,輕聲問道:“戚將軍,就這樣把你家娘子丟在車裡不管了嗎?再不上路今天就不用走了。”

戚繼光從來沒覺得尚明月如此好看,簡直是渾身閃著光。立刻起身施禮:“咱們這就上路。”轉向張居正乾笑,“不巧啊,還要趕路……”

張居正對著尚明月和王思盈翩翩施禮,卻沒有什麼登徒子的神色,反而對戚繼光道:“我看你稀裡糊塗的地方還很多,不如就在這裡找個客棧住下,我給你參詳透徹。”

戚繼光發毛道:“不敢有勞大人。改日再進京登門拜謝。”

張居正悵然若失:“登州考評定然倍受重視,戚兄封侯拜帥全看這一年啊!”

戚繼光一抱拳,嚇了張居正一跳。

戚繼光大聲道:“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戚繼光去也!”大踏步下樓,出門就跑。太倒黴了,怎麼會被那張居正盯住不放?明明是他把我擠到溝裡啊!

張居正猶在叫道:“戚將軍放心,我會把要事寫信給你的!”

見王思盈在望著他,張居正立刻低下頭,非禮勿視。

王思盈柔聲道:“多謝張大人對繼光哥哥的關照!”

張居正正色道:“這不過是本官的本分。”

躬身送兩人離去。

尚明月經過張居正身邊,忽然低聲道:“別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是什麼德行!”

張居正依舊低著頭,直接回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公主放心,你對居正已經沒用了。”

尚明月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場從張居正身上洶洶散出,此人雖然在埋身行禮,明明應該矮半頭,身影卻彷彿高大無比,從天上在俯視著自己。

她見過海龍王傲睨天下的霸氣,見過嚴相將朝廷百官玩弄股掌之間、予殺予奪的威勢,他們身上的氣勢卻都不如眼前的白衣少年。

尚明月走下樓梯的時候腳步輕浮,彷彿自己在逃,心道,真是豈有此理!

耳中忽然聽到王思盈在哼歌:“今天酒樓也沒有壞,樓梯也沒有壞,沒有壞……”

尚明月狂汗,忽然有點兒佩服王思盈的天真。

幾人上車離去,戚繼光坐在車頭一回首,竟看見張居正在樓上獨自憑窗眺望。戚繼光心頭一寒,對戚繼美發毛道:“繼美,快走!”

戚繼美稀奇道:“天色還好,哥哥你怕什麼啊?”

戚繼光道:“我也不知道,總之快走!”

良久之後,張居正的書童走上樓,見張居正仍在視窗遠眺,肩頭、胸襟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嚇了一大跳。

還未說話,張居正道:“研磨。大抓筆。”

書童立刻取來大抓筆,張居正揮毫在白牆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大字:“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筆力蒼勁,形如龍騰。

張居正擲筆陶醉道:“你已是我心中的王侯。”

起身對書童道:“告訴掌櫃,這面牆我買了。從此這牆上不許再多一個字。”

走出酒樓時,掌櫃匆忙追來,將錢奉還:“張大人能在小店留下墨寶,實是蓬蓽生輝,怎敢收錢!懇求張大人留名。”

張居正卻將錢推回,沉聲道:“這不是我寫的。”

掌櫃和書童都同時一怔,張居正大聲道:“你牢牢記下,這是登州總督、明威將軍戚繼光寫的!普天下之抱負,莫有能大之者!不出三年,戚繼光的大名定然震動天下!若髒了這面牆,我唯你是問!”

掌櫃嚇得直哆嗦,連連點頭:“小人遵命,回去就把這面牆供起來!”

書童奇道:“這個戚繼光有這麼厲害麼?”

張居正道:“本來沒有,但是有我在背後這麼一推,就十拿九穩了。”

書童哦了一聲,但還是不明白:“公子為什麼要這麼幫這個戚將軍?他不就是一介武夫麼?”

張居正將摺扇一擺,傲然道:“你以為我在朝中安坐?我已經將這廟堂之事看得一清二楚,廟算其實不在堂中,決勝恰在千里之外,誰的過河卒子狠,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咬牙道,“胡宗憲要聽嚴嵩的,宣大總督要聽徐階的,幾大邊軍都被他們拿在手裡,所以他們才有棋可下。登州衛卻是他們不要的,相互推著不敢接的,這便是棋盤上的楚河漢界。我要跟他們平起平坐,就全靠這一枚過河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