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琦有極強烈的衝動,與岑家土司們一起攻佔高平,奪取河江,開鐵礦,煉磁鐵。不過最終他還是扼制住了這個衝動,在大明朝還沒有完全崩潰,黎朝鄭氏還比較強大的情況下,這樣做不符合他的戰略構想。
不過,既然知道有磁鐵,黃子琦當然不能不要,透過動員轄下苗瑤各族曾經在高平一帶呆過的人,黃子琦很快就從那邊搞來了幾千斤磁鐵礦。當然,為了讓有些人鬥得更激烈一些,也是為了讓自己日後進入高平、河江一帶的機會來得更早一些,黃大土司進一步加大了對岑家的支援力度,老式火槍在此前許諾的一千支基礎上,增加到四千支。自然不是白給的,黃大土司的條件,是讓岑家允許他赴歸順、鎮安等地,開採鋁土礦。在這個世人皆不知鋁是何物的時代,岑家人覺得大土司用幾千把槍,換幾個山頭挖土,簡直是腦子生生鏽了。
在岑家與鄭全於高平、河江一帶崇山峻嶺間來回拉鋸戰的時節裡,大土司進一步加快了幾個地方各項事業的建設,並且將新煉出來的磁鐵礦,煉出了不少磁鐵。這些磁鐵,暫時不打算用於生產各種實用器具,而是用來做各類試驗性的教學用具。黃子琦很清楚,電的應用與普及,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實現的,這需要太多的人參與,也需要大眾有一個接受過程。所以,吩附工坊弄了許多粗細不同的銅線,製造了許多令宋應星、迭奧羅等人,都搞不明白的器具,大土司除理政事之外,又變成了一個泡實驗室的電氣工程師了。
在他與宋應星等人的催促下,思明、江州和欽州的學校建設,也加快了進度,快到年底的時候,三個地方的學校,基本上都有了雛型。黃子琦對三個地方的學校,都有區分,思明府的學校,更多接納相當於初中階段的學生,強化識字教育和基礎知識灌輸。江州的學校,兼具後世普通高中和職業高中的特徵,結合江州新建的工礦、農場和城鎮建設,十六到十九歲的學生,一邊學習知識,一邊參與各處工地的初級工作。而欽州的學校,定位為一個未來的理工學院,要培養各科具有較強理論素養和實踐技能的理工人才。在宋應星帶了一群江西的技術團隊到來後,黃子琦讓他們直接做工反而比較少,更多是讓他們與本地的熟練技工人才一道,突擊學習各科的理論知識,這是未來理工學院教師團隊的基礎。
在學校有了雛型,後續更多是細節建設後,黃大土司迫不及待地就要招生,開始辦他的大學了。開學典禮定在年後正月二十日,黃大土司決定用一聲別開生面的開學典禮,不但激發青年們的求學熱情,也讓那些有技藝的工匠們,再被震撼一次。為此,他花了大血本,把幾個治下州府的年輕人聚攏過來,思明、欽州、潯州、廣寧、雷州、太平甚至新佔的巴拉望,各組織一百五十到兩百青少年,作為學生來欽州學習,同時已經成年的工匠們,則以志願報名的方式來觀摩。巴拉望那邊領隊的人,正是盤夢芸和顧炎武推薦來欽州參觀的黃宇石和霍振雄。
二十日那天一早,許如蘭和熊文燦兩個巡撫,也很給面子,如約而至。他們對黃子琦勢力坐大,或許心有顧慮,但是轄下地方辦教育,這兩個科舉出生的地方大員,還是樂見其成。尤其黃子琦邀請信中不斷強調,此行有驚喜,更是讓這兩個被各種叛亂、民變和貪官汙吏之事折騰得焦頭爛額的人,覺得有必要來這裡換個環境,散散心。
正式的典禮在晚上舉行,白天是開放觀摩時間,黃子琦上午處理了一些事情,下午便親自陪著兩個巡撫和黃、霍兩位“海龜”一起參觀。霍振雄本來對於盤夢芸的建議,還有些心存疑慮,更多是出於畏懼盤夢芸表現出來的實力,不得不來大陸“觀摩”的,但來了之後,這種顧慮便很快因為各種震撼,迅速一掃而空,極力向黃子琦表達忠心,願意效力黃子琦的事業。尤其是知道盤夢芸,是黃子琦的未婚妻,而劉香實際上已經與黃子琦的勢力融為一體,甚至可以說已經接受黃子琦的領導之後,他更慶幸自己當日沒有一時衝動,想著吞併蘇家,然後侍機向北威壓盤夢芸,進一步擴張地盤。
本來一直陪在黃一苗身邊,策劃晚上典禮之事的亢一衡,一聽兩個巡撫和兩個海外歸來的南洋華人首領到來,便嗅到了商機,堅決要陪同黃子琦一道,理由是幫黃哥“跑腿”,實際上是要趁機結交兩位巡撫和兩個南洋首領。
黃子琦領著眾人,先到碼頭,指著一艘除了他和亢一衡不覺得奇怪,其他人都覺得無法理解的無帆無槳的大船,大笑道,“哈哈,兩位大人,兩位遠方來的貴客,我們一會從這坐船,先參觀一下碼頭,也感受一下新式的船啊!”船上只有兩個船工,待諸人上船坐穩後,點煤爐子,船後的“鐵盒”便“突突突”地響起,冒出黑煙。船工按下一個鐵把手,船便動了,著實把一群人嚇得不輕。熊文燦想問話,黃子琦卻大聲說道,“熊大人,你問我我也不會回答,除非你也來學習,並且籤五年保密協議,哈哈!”
熊文燦很想把這小子一腳踹下船去,不過看著周圍都是他的人,荷槍實彈,實力比兩個巡撫的護衛強多了,只能悻悻地吹胡子瞪眼睛。
一旁的許如蘭,急忙安慰道,“熊大人,別和這個小潑皮一般計較,他就是這無賴性子。咱們好生感受一下這船,著實神奇,不用帆槳,不需要許多船工,燒一些煤便可移動,嗯,此船若再能做得大些啊,便不論去多遠,也不用懼了。”
當然,更震憾的,是兩個海盜出身的南洋華人首領,他們過去在海上行動,船隻能貼著陸地行駛,一旦離得遠了,就等於命運交給了老天。而這種船,很明顯,只要裝的煤足夠,那真是在海中駛多遠都不懼。在摸了一下,感受船身全是鐵製的之後,霍振雄更是驚問,“黃大人,此船竟無一塊木料?都是鐵打的?”
“對,這船是試驗性的鐵船,中間不須隔出許多艙室,所以沒有用木料。日後造大戰船和大商船,船身用鐵板鑄造,中間艙室卻還是要用木料,以減輕船的自重。兩位既然已經和我們合作,待大商船打造出來之後,會優先給巴拉望商貿公司配備,以後你們開著配了火炮的商船往來南洋與大陸之間經商,嘿嘿,想多威風便多威風。當然,也歡迎你們給我們選派一些熟悉海事的青年人,參加到我們未來組建的海軍中去,我們未來的大戰船,會更厲害,不過現在還保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