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風雲突變
那位貴公子前倨後恭,態度突然轉變,熊倜大為不解,但見他拜倒行此大禮,直呼大哥,不禁問道:“你這是何意?”
那人道:“小弟熊倘,敬請大哥處罰。”
熊倜大驚,道:“熊倘?你是熊倘?”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熊倜不禁想起一個人,正是北方大漠冥神教的大漠鷹王。
大漠鷹王自稱是熊倜的親舅父,熊倜被困陰山地府之時,曾與他有一番長談,他告知熊倜,火神派現下一半的權利已掌握在熊倘手裡,熊倘若是發現他的蹤跡,他必會陷於危險境地。
然而,此時的熊倜自投羅網,已然送上門來,而且他現在身陷復水峰這處絕地之中,那處水道熊倘必然派人嚴密把守,這裡四處封閉,又是他們的總舵所在,他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
熊倘見到熊倜驚疑不定,口中唸叨著“熊倘”兩個字,便問道:“大哥以前聽說過我的名字?”
熊倜暗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此時此景決不可亂說話,於是道:“哦,倒是未曾聽說過,不過你也姓熊,單字一個倘字,與我的名字合起來豈不是風流倜儻之意。”
熊倘喜道:“大哥果然聰慧,父親當年為你我取名,正有此意。”
熊倜知道,這鄱陽湖復水峰正是江湖之中的神秘門派,火神派的總舵所在,而他所面對的,正是自己的同父異母兄弟熊倘,他口中所說的父親,正是江湖中的神秘人物火鳳凰。
但此時此刻,他卻絲毫沒有一個浪子回到家中的感覺,沒有感到絲毫溫馨與親切,反倒覺得這裡詭異神秘,處處都暗藏著陰謀與詭計,令人感到沉悶壓抑,於是他道:“父親?”
熊倘道:“不錯,我們的父親,大哥你還不明白?這裡便是火神派總舵,便是你的家,你我皆是火鳳凰的兒子。”
說到火神派,熊倜不禁又想起自己曲折迷離的身世,若是真如大漠鷹王所說的那樣,面前這位熊倘豈不是自己殺母仇人的兒子?當年若不是他的母親傅嫣兒與舅父付朝山設計陷害,母親豈會喪命?
想到種種可能發生的事情,熊倜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好多,見到熊倘尚且跪在地上,連忙道:“兄弟快快請起。”
熊倘站起身來,一手拉著熊倜,一面道:“大哥只要不怪罪於我,那自然再好不過了,其實兄弟我也是為了謹慎起見,方才出此下策。”
熊倜道:“哦?”
熊倘接著道:“我為了認準大哥,所以斗膽逼你出手,藉機檢視大哥手心是否真有一顆胎記?”
熊倜伸開左手,亮出手心那顆紅色的圓點胎記,笑道:“不知兄弟你可看清楚了?”
熊倘哈哈一笑,道:“大哥快別取笑小弟了,快來請坐請坐。”
熊倜這才看到,這亭臺之中早已備齊了一桌酒菜,他兄弟二人落座之後,熊倘向外一指,道:“大哥,他們兩位是……”
亭臺之外的封三手與黑月看得一頭霧水,這兩人一時打得難以分解,一時又稱兄道弟,不知他們在搞什麼名堂?
事出突然,熊倜心中思緒萬千,難以理清,情急之下竟忘記了他二人,見到熊倘問起,連忙道:“哦,這兩位皆是我的好兄弟,這位是封三手封大哥,這另一位是我的好兄弟黑月。”
熊倘道:“哦,既然是大哥的兄弟,那也便是我熊倘的兄弟,豈敢怠慢?快來快來,我兄弟四人一起坐下來好好暢飲一番。”
封三手與黑月一起入座,熊倘燙好了水酒,又給四人分別斟滿,熊倘一人風光滿面,談笑風生,另外三人卻都各懷心事,卻又不得不應聲推杯換盞。
尤其是熊倜,心事重重,卻又難以說起,一改往日灑脫,強顏歡笑做出一副大哥該有的表情。
酒至酣熱,熊倜終於忍不住問道:“倘弟,不知父親他老人家何在?愚兄理當前去向他問安才是。”
熊倘略一遲疑,放下手中酒杯,嘆道:“哎,你恐怕一時半會兒還見不到他老人家。”
熊倜疑惑道:“哦?這是為何?”
熊倘再給各人斟滿酒杯,道:“哎,大哥有所不知,自打我記事起,便很少見到他老人家笑過。”
熊倜道:“哦?”
熊倘接著道:“其實……他一直深居簡出,我壓根就很少見到他,他隔三差五便去後山火神洞閉關,短則一兩個月,長則一年半載,此次閉關也三月有餘了,幫派裡的事,這些年多虧得幾位元老出力。”
熊倜嘆道:“哦,原來他也是一個嗜武如命的人。”
“那倒不是。”熊倘截口道,“近幾年,幫中一些事情要我打理,所以好多事情元老們也漸漸讓我知道。”
“哦?”熊倜聽到他話裡有話,便道。
熊倘道:“我聽到了一件秘密,也正是從此事之後,父親便變成這個樣子。”
熊倜道:“哦?”
熊倘接著道:“那便是火神派的至寶東皇劍不翼而飛,據說東皇劍乃是先祖遺物,劍刃漆黑,所向披靡,實是兵刃之中神品。”
“哦。”熊倜驚道,心想原來當今火鳳凰丟失先祖遺物東皇劍,所以才閉門思過,所以深居簡出。
熊倘又道:“好在東皇劍雖然貴重,且由歷代火鳳凰擁有,卻並不代表火鳳凰身份,所以這對火神派來說,也並不可怕,只是……”
熊倜道:“只是什麼?”
熊倘道:“只是復水峰之內守衛森嚴,東皇劍不翼而飛,卻真是匪夷所思。”
熊倜道:“東皇劍如此貴重,為何不細細查詢?難不成還出了內賊不成?”
熊倘嘆道:“談何容易啊!早些年幾位元老也查過一陣子,卻毫無頭緒,加之父親他一提及此事便大為不悅,想必是他覺得此事不太光彩,不願提及,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熊倜自然也是愛劍之人,聽到此處也不免嘆道:“如此倒也真是可惜了。”
熊倘接道:“誰說不是呢,如此兵刃中的寶物,你我兄弟卻無緣一見,實乃此生大憾。”
說到此處,在座諸人無不扼腕嘆氣,只有黑月不懂世事,埋頭只顧海吃,見人人嘆氣,黑月拿起懷中長劍,道:“大哥的劍,好劍。”
熊倘一愣,隨即莞爾一笑,道:“哦,這是大哥的好劍?拿來我瞧瞧。”他自然知道這柄長劍看似鑲滿寶石,卻並不見得是什麼神品之類,不過黑月言語稚憨,他順便逗他一句。
誰知黑月一副孩童之相,將長劍緊緊摟在懷裡,道:“不可以,大哥的劍。”惹得熊倘哈哈大笑。
熊倜嗔道:“黑月,不可無禮。”
熊倘止不住笑聲,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這黑月倒真是對大哥一片誠心。”
熊倜伸手拿過長劍,道:“我這把長劍並非什麼名品,卻對愚兄至關重要,因為它是我的師傅逍遙子所贈。”
熊倘接過長劍,笑容收斂,道:“既是師父所贈,必然意義非凡,著實該當好好保管。”說著他將劍拔出三寸,眼中一亮,讚道:“此劍雖非神品名劍,卻也是精鋼劍中之上品。”
熊倘連番斟酒,幾人正自喝至熱鬧之處,只見一人風風火火,沿著走廊曲曲折折走了過來,老遠便高聲道:“好香的酒啊!公子,可是來了貴客?”
眾人皆是一驚,尋聲望去,只見此人身材健碩,卻又不失灑脫,他一路趕來,腳下生風,一看便知自是武功高手。
熊倘道:“他怎會來了?”
熊倜不知他此話何意,不及詢問,那人已到近前,熊倘問道:“你就要做左尹的人了,怎還是這般莽撞?”
火神派依據的是古時楚國官職,令尹便是相國,左尹正是令尹的副手,可見此人雖然年紀輕輕,卻在火神派身居要職。
那人呵呵一笑,道:“啟稟公子,在下聞到酒香,肚子裡的酒蟲便不由作祟,難以自控,失禮之處,還請公子降罪。”
熊倘又氣又笑,道:“好你個餘子墨,都怪我打小與你一起偷酒喝,教壞了你。”
熊倜聞聽此言,心想難怪此人如此尊卑不分,原來他與熊倘自幼便是玩伴,如此自當勝過手足之情,不過這個餘子墨已是左尹的人選,想必武功卓絕,才華橫溢,行為怎會如此不羈?
只聽餘子墨道:“在下知罪,在下多次慫恿公子偷酒,理當重罰。”
熊倘笑道:“少貧嘴,還不見過我大哥。”
餘子墨佯裝一驚,道:“大哥?公子何時有了大哥?”
熊倜知他話中暗含諷刺,按捺心中不快,卻又不知他為何剛一見面便針對自己,看來此人並非是來討酒喝,而是另有目的。封三手也看出來者不善,身形微動,卻被熊倜暗中按住手臂。
熊倘大怒,道:“放肆!他便是我那大哥熊倜,還不跪下賠罪!”
餘子墨半路殺出,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蓄謀已久?熊倜思緒飛轉,料想此人顯然正是大漠鷹王所說,火神派中一心支援熊倘繼承火鳳凰之位,竭力反對熊倜歸來的一派。
但熊倘到底是何想法?熊倜靜觀其變,他倒要看看,他這位親如手足的兄弟,下一步要如何行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