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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陽明先生

第十章 陽明先生

駱御風突然昏迷不醒,使得秋夜更加陰冷,那種充滿恐怖和詭異的陰冷。

“誰?去你娘的,有種出來說話。”鐵三郎吼道。

霍延開道:“不會有人出來的,因為根本就沒有人。”

一陣秋風掠過,月光似乎暗了一些,聚義莊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彷彿充滿的可怖的鬼氣。

幾個人已經亮出了兵刃,警惕的望著周圍,此時只要有人從任何一個方向出現,這些江湖高手都會將他碎屍萬段,哪怕他是一隻鬼。

一個人在驚恐過度時反而會反應敏捷,受到刺激便會以快過平時數倍的速度反擊,可是此時此地並沒有敵人,也沒有鬼。

雲聖姑道:“霍莊主,你可查出什麼?”

霍延開正在附身查探駱御風的面色,只見駱御風臉色越來越青,呈現秋天碧藍天空的顏色,霍延開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鐵青色,驚駭的鐵青色。

“攝魂藍夢!”霍延開突然道。

“七步斷魂,攝魂藍夢?”邱如風道。

霍延開道:“不錯,三十年前中原江湖人人談之色變的攝魂藍夢。”

苦心大師道:“阿彌陀佛,據說當年藍夢仙子突現江湖,她的迷煙攝魂藍夢從未失手,因為攝魂藍夢出手無聲無息,只是一股淡淡煙霧,讓人防不勝防。”

霍延開道:“不錯,而且藍夢仙子多在夜晚使用攝魂藍夢,出手無人能防,從未失手,三十年前堪稱江湖六種最詭異毒辣殺人手法之一,甚至有人將它列入暗器之列。”

邱如風道:“攝魂藍夢最毒辣的一點就是無藥可解,包括藍夢仙子自己也不能。”

方錦程突然道:“藍夢仙子早已三十年下落不明,說不定連骨頭都化了,她還能出來殺人?”

熊倜道:“藍夢仙子若不能出來殺人,一定有人替她出來。”

“誰?”方錦程道。

熊倜道:“她的傳人。”

“你是說藍夢仙子收了徒弟?可是當年從未聽說她收過弟子。”顧千陽道。

熊倜道:“有些人已經習慣了做事神神秘秘,特別是喜歡裝神弄鬼的人。”

霍延開道:“不錯,藍夢仙子當年也是以易容術、用毒、輕功著稱,所以花童姥極有可能就是藍夢仙子的弟子。”

熊倜道:“花童姥很有可能就是花碧雲。”

大家又是一驚,紛紛猜測各種可能。

霍延開道:“熊少俠果然心思縝密,從時間上推算,三十年前藍夢仙子失蹤之後一段時間,也許剛好她遇到花碧雲,所以收她為弟子,也就從那時開始,花碧雲性情漸漸古怪,後來與我關係斷裂,隨後弒殺同門,逃往大漠,途中以易容術騙過中原俠客追殺,從此在大漠中修煉,並以花童姥的名號出現。”

熊倜道:“不錯。”

霍延開道:“可是花碧雲出身名門正派,為什麼要追隨藍夢仙子這個大魔頭?”

熊倜道:“有一點也許你弄錯了,花碧雲本來性格便偏執異常,有些事情可能你也未察覺,但這些事導致花碧雲性情大變,恰好又遇到藍夢仙子,所以背叛師門。”

沉默,有時候會勝過最豐富的語言。

聚義廳,九位當今武林一流高手,正在保持著這種勝過任何語言的沉默。

深秋的朝陽,鮮紅,清冷。

鼎州城東門出現一名灰袍道士,清面微須,精神矍鑠,腰間懸掛一柄長劍,左肩跨革囊。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卻總有幾個人卻絕不來回走動,也不大聲說笑,更像是一尊尊雕像,三三兩兩豎立在街道兩旁,神情嚴肅,每個人卻都痴痴地望著這位道士,彷彿貪吃的孩子望著別人手裡的糖果。

“這便是陽明先生?”一位丐幫弟子問道。

又一位道:“這樣道骨仙風,當然是陽明先生。”

沒有刀光劍影,王陽明卻早已感覺到鼎州城的殺氣,暗藏在人群中的殺氣。

大街上的人群,像人的血液一樣緩緩流淌著,流淌的人群也正像人的血液裡包含了幾類成分,他們看似相安無事,可一旦條件成熟,便會發生你死我活的爭鬥,殘殺。

“陽明先生,在下有失遠迎,還望海涵。”霍延開長揖道。

王陽明還禮道:“聚義莊霍大俠,幸會幸會。”

霍延開道:“陽明先生,弊莊已為先生準備薄酒一杯,一為先生接風,二位送行。”

王陽明微微一笑,道:“哦,霍大俠心思縝密,這一接一送,豈不沒有了有些人插手的機會?”

兩人相視,突然哈哈大笑,攜手向古楊渡口走去。

王陽明所指當然是錦衣衛殺手,聚義莊匯聚各路江湖俠客,霍延開又將陽明先生的行程安排得天衣無縫,錦衣衛自然便失去了在鼎州城斬殺王陽明的最佳機會。

古楊渡口,江水平靜,又有誰知道這裡是否暗藏著滾滾洪流?

古楊樓便在渡口旁邊,八桌豐盛酒席早已備齊。

酒席期間,雖然談笑風生,但每個人都明白,有一股殺氣已經逼近,正向深秋的寒意,是誰也阻擋不了的。

在危險來臨之際,越是平靜,越是令人擔心,正向狂風大作,烏雲滾滾之時,雨點越是遲遲沒有凌空砸下,越顯得這場暴雨來勢兇猛。

酒足飯飽,還是平靜異常,已有人耐不住性子,幾次緊握刀劍,手心沁出冷汗,卻還是不見錦衣衛出手,難道他們知難而退?

古楊渡口,渡船已經備妥。

突然,鼎州城內濃煙滾滾,殺聲四起。

一位黑衣劍客疾馳而來。

霍延開道:“賈六,什麼情況?”

賈六道:“回莊主,城內許多江湖人士實為錦衣衛所扮,他們突然發難,不少人著了他們的道。”

又一人奔渡口而來。

此人一身粗布裝扮,貌似茶樓的夥計,邊跑邊叫道:“陽明先生,陽明先生。”

那茶樓夥計滿臉菸灰,好似從大火中剛剛逃出,這一路狂跑,早已氣喘吁吁,快到近前竟然一步踩空,撲倒在地,蹭破一大片臉皮,鮮血頓時染紅了半邊臉,但他手裡仍舊緊緊握著一封書信。

陽明先生雖為官場人士,卻是一副俠義心腸,可謂人人敬佩,像這茶樓夥計一般的普通百姓,敬佩他的也不在少數。

看見茶樓夥計滿臉是血,人人皆是心頭一緊,王陽明更是不忍,上前一把扶起他,道:“這位壯士趕來渡口所為何事?”

“信……信……”茶樓夥計喘息道,他也不覺得疼痛,卻是露出喜悅憨厚的笑容,雙手遞上那封書信,好似完成了一件平生最大的喜事。

熊倜也禁不住暗自感嘆這位年輕人滿懷的正義之氣,同時也深深感受到陽明先生深入人心的感染力。

這信封並未封上,精緻的灰紙信封,乾淨平整,上書五個雋秀小楷,“陽明先生啟”。

王陽明開啟信封,取出一張藍色信紙,只見上面單單只有一個字,卻令他大吃一驚。

原來這信上寫著一個“死”字。

同時那茶樓夥計一彎腰,緊背低頭花裝弩閃電般射向王陽明,左手發出一揮,六道寒星分別打向六處要害穴位,右手寒光一閃,一把七寸匕首隨即刺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