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隔牆有耳
密室之中那些腳印,果然是依據百花神掌的步法有意雕刻,熊倜按照這腳印演練百花神掌,出掌果然威力劇增,招式亦更為迅捷詭異,如此習練數遍,他的掌法自然愈來愈是神出鬼沒。
靈蛇與熊倜配合演練百花神掌,竟然樂此不疲,熊倜習練掌法若是渴了餓了,便領著靈蛇飲些山泉水,吃些野生杏果,不知不覺間便在此處過了十數日光景。
這一日,天氣晴朗,山谷之中風光旖旎,熊倜靜靜地坐於演武場的石階之上,望著遠處鮮豔的杜鵑花,望著山谷中靜靜流淌的溪水,他的思緒卻早已飄向遠方。
雙柳鎮柳氏雙雄為何會千方百計陷害於他?與柳氏雙雄合作的那位“殺人算盤”到底是何人?為何“暗河”集團非要將他置於死地?那位巨人仇恨天又是何人?
熊倜被狼兒打下地底深淵之前,趕來的那人,如今細想起來似有幾分是鬼叔,若真是如此,那麼鬼叔與仇恨天又是何種關係?
這些日子以來,熊倜功力大進,處於如此幽靜之處,不免想起諸多事情,於是他思緒翻滾,忽然覺得他於此處一刻再也待不下去。
他忽然站起身來,身旁盤作一團的靈蛇也驚得抬起蛇首,他輕輕撫摸著靈蛇,道:“我要走了,因為我還有好多事情必須要做。”
抬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空,他接著嘆道:“你好好的待在山谷裡,因為這裡才是你的家,外面的世界並不適合你。”
熊倜這些日子早已熟悉了這山谷的每一處地形,前方翻越二三裡的亂石堆之後,便有一處山體坍塌的斷崖,斷崖半腰便有一條殘破陳舊的棧道,那必是通往谷外的唯一通道。
走到亂石堆旁,熊倜回過頭,向著默默跟在身後的靈蛇道:“回去吧,快回去吧,我不能領著你。”
當他穿越亂石堆,施展追星七步,來到斷崖之下時,方一回頭,便遠遠看到靈蛇又蜿蜒而來,熊倜不禁一陣心酸。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再真摯的友情,也會有經受離別的時候。
熊倜向著靈蛇招了招手,靈蛇飛一般奔了過來,熊倜輕輕撫著它滑膩膩,冰涼涼的皮膚,悽然道:“我真的不能夠帶著你,回去吧。”
他拍了拍蛇首,終於一個縱身躍上斷崖三丈餘高,腳尖一點岩石,借力再次拔起,最後落身於那棧道之上,頭也不回漸漸離去。
夕陽西下之時,熊倜已走出層層疊疊的山巒,藉著夕陽餘暉,遠遠已可望見寬闊的官道,想必不多時便會有村鎮人家,那麼今夜便不至於露宿野外了。
熊倜加緊步伐,趕至官道旁一處一裡路寬的茂密林子之時,夜幕剛剛降臨。
忽然他隱約感到似有腳步之聲,他如今內力何等精湛,那腳步聲此刻剛從官道轉入密林當中,他便察覺得到,於是一個躍身,便藏於一處樹杈之上。
片刻之後,果然腳步踩斷枯朽樹枝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聽聲音似有兩人,一前一後匆匆走來。
即將到得近前,忽聽一個男子聲音道:“如今天已黑了,不如明天趕路也不遲。”
熊倜大驚,他聽出說話的那位男子竟是封三手,而接下來更令他心跳加速,幾乎自樹杈之上摔了下來。
因為接下來一位女子答道:“不,我一刻也不能等,我這便要去。”熊倜聽得出這女子正是夏芸。
她為何會突然在此出現?封三手為何會與她同道而行?何事會對夏芸如此重要,她竟然一刻也不能等,即刻便要前去?
只聽到封三手接著道:“夏姑娘,既然你非去不可,封大哥便陪著你去。”
夏芸停下了腳步,卻並未回頭,道:“封大哥,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會牢牢地記在心裡,等到有一天,我……”她的聲音已開始哽咽,餘下的話竟再也說不下去。
封三手雖有些木訥,但他顯然已知道她要說什麼,截口道:“夏姑娘,你不用這麼說,其實我也不是外人。”
夏芸沒有再說話,她應該此刻已淚流滿面,因為熊倜看到她抬起衣袖擦了檫眼眶,嘆了口氣,便又接著向前走去。
封三手緊跟其後。
熊倜幾乎要撥出聲來,但他卻強自忍住,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夏芸,即便他能夠有足夠的勇氣面對她,他如今也不願面對。
他不知道,假若再次與夏芸和好如初之後,一旦拘魂散一朝反噬,經脈盡斷的那一刻,他是否能夠忍受與她永別的那一份痛苦?
封三手總的來說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
除去他背叛熊倜,為“暗河”集團探聽火神派的底細這件事情之外,他的的確確算得上是一個即厚道,又俠義的朋友,而且他的功夫也不錯。
若是,若是……
熊倜強自收回紛亂的思緒,不讓自己再如此胡亂地想下去,如今夏芸已與他決裂,反倒是令他無所顧忌,所以他應當覺得開心,輕鬆才是,為何他還要如此徒增煩惱?
如果愛一個人,卻不能夠給予她幸福與快樂,那麼最好的做法便是讓她遠遠地離開你,開始她新的生活,去追求她畢生的幸福。
夏芸與封三手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直到那急促的腳步聲早已消失殆盡,熊倜方才躍了下來。
踏上官道七八裡路,便是一處繁華的集鎮。
熊倜匆匆吃了一碗面,便投宿於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洗漱一番,又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熄滅了油燈,便仰臥於乾淨綿軟的床榻之上,倍感舒適。
這些日子以來,熊倜實是從未睡得安穩舒適過,但他此刻睡在如此乾淨舒適的床榻之上,竟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眠。
夜已深,明月似已升起,窗外一片朦朧。
其實明月最為不懂人的心,明月也最為冷酷無情,無論你如何的煩惱,如何的需要寧靜,它卻總是毫不識趣地照入你的心田,令你徹夜難眠。
小鎮區別於城市的一大特點,便是小鎮在夜幕降臨之後不久,便會沉入寂靜之中。
客棧的掌櫃早已入睡,店夥打著瞌睡,開始關上街門。
門尚未關上,卻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店夥一驚,道:“客官,住店?”
那人道:“嗯,住店。”
熊倜聽到那聲音,眉頭當即一皺,心中一緊,暗自忖道:“這聲音竟如此耳熟。”
那人接著道:“街門開著,待會兒還有一位客人。”
此刻熊倜已聽了出來,此人正是他於地底山洞所聽到的“殺人算盤”。
只聽那店夥喜道:“多謝客官,您這邊請。”顯然他已得了不少的賞銀之類。
殺人算盤又道:“有一位客人,他要找拿算盤的人,你便帶到我這裡來。”
店夥連聲答道:“是是是,一定一定。”
緊接著便聽到那店夥將殺人算盤安排在了熊倜隔壁客房之內,片刻之後又送來了茶水,殺人算盤交待,除非那位客人到來,便不要再來打擾他的清淨,店夥又連聲答應,隨即離去。
熊倜暗自忖道:“我剛剛脫離絕境,殺人算盤便趕了來,難道他發覺了我的行蹤不成?”
“暗河”集團素來不但神秘,而且機構龐大,大街上任何一個不起眼的角色,都有可能是其中一員,所以“暗河”集團的資訊向來頗為靈敏,若是佈下天羅地網尋找一個人,這個人定然插翅難飛。
細想之下,熊倜又覺得絕非如此,若是他發覺了他的蹤跡,定然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將此處圍困起來,或者趁機突然襲擊,而絕不會如此打草驚蛇。
正自思索間,街門輕輕一響,緊接著便是店夥招呼客人的聲音,腳步聲傳來,只聽扣門聲響,店夥道:“客官,找您的人到了。”
店夥退去之後,只聽隔壁客房之內有人道:“可算找到你了。”
此人顯然並非殺人算盤原本要等之人,因為他道:“怎會是你?”
那人並不答話,卻道:“你這標記留得太過隱秘,讓我一番好找。”緊接著那人又壓低了聲音,熊倜耳貼牆壁,凝聚真力方才隱隱聽到“泉眼密令”四個字。
突然殺人算盤怒道:“為何會這樣?”聲音雖不算太高,但語氣顯然不善。
另一人道:“泉眼的意思,誰又敢多問?”
頓了一刻,只聽殺人算盤嘆道:“不錯,泉眼的意思也不是你我隨便猜測得來的。”
那人又道:“但此事以深藍信箋而寫,顯然異常重要,算盤兄切勿大意才是。”
殺人算盤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極其重要的事情,泉眼怎會派大名鼎鼎的鬼刀手前來送信?”
另一人竟是“暗河”集團最為殺人方式最為殘酷的鬼刀手,熊倜細細辨認,果然那人雖然有意壓低聲音,但確是鬼刀手無疑。
鬼刀手慘然一笑,道:“自從*酒樓行動失敗以來,泉眼已對我們幾人另眼相看,能夠送信已是相當不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