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有所不知,烈兒他性子活潑,靜不下心來讀書,之前朕也請過先生教他,結果,哎不提也罷。”
這件事說來也巧,納蘭賢成是知道的,喬天虎當上皇帝之後,他也仔細打聽過喬烈,畢竟這也是未來的國君,
呂厚本在安陽給富家子弟啟蒙也是小有名氣,當初從將軍府離開,雖然得到了補償,內心難免不平,跟好友唸叨過幾次喬公子頑劣不堪。
因此,一打聽,也就打聽到了這件事。
納蘭賢成想了想,拱手行禮:“皇上若是不嫌棄老夫年紀老邁,不若就由老夫負責去給皇子啟蒙,教授課業?”
喬天虎一愣之後,就是狂喜。
納蘭賢成如此博學,他之前都不好意思往這方面想,去給喬烈啟蒙簡直是大材小用。
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喬天虎還有什麼不答應了。
“納蘭先生,受我一拜。”
喬天虎激動之下也忘了要自稱朕了,給納蘭賢成行了個禮。
“皇上,這萬萬不可,納蘭是臣子,理當為皇上分憂。”
“烈兒有您來教導,朕就再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他若是不服管教,您儘管打,莫要害怕會打壞了,他皮糙肉厚抗揍的很。”
幾位大臣聽的面色古怪,憋著笑想笑又不敢笑,
唯有納蘭賢成不怕,哈哈大笑不停:“但見皇上您的為人,皇子的品性就差不到哪去,您儘管放心,老臣定然傾囊相授。”
在後宮研究兵器庫的喬烈,還不知道他又要上學了。
馬書慧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著喬烈在演武場挨個兵器擺弄,各個都耍的虎虎生風,眼中就帶了傾慕之色。
一路走來,烈哥兒從一個剛下戰場,無家可歸的瘦弱少年,到今天的夏國皇子,變化真的太大了。
馬書慧覺得自己很幸運,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了最落魄的烈哥兒。
所以,儘管如今兩人的身份已經天差地別,她卻也不再自卑,可以安心坐在這裡。
因為她知道,烈哥兒不是無情之人,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烈哥兒是不會拋下她的。
只是烈哥兒的身份越來越高,她註定做不了他的妻,甚至連妾也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可想,
馬書慧迷茫了一會,又恢復了清明,不管什麼身份,能這樣一直留在他身邊就好了。
趁喬烈練的滿頭大汗,過來喝水的時候,馬書慧突然想起了璇珠公主拜託她的事。
皇上早就放了前皇后和大皇子,馬書慧還是把這事跟喬烈說了。
“我爹也沒想殺他們,璇珠公主對我也算有恩情,乾脆寫封信讓她回來吧?躲在那尼姑庵裡幹啥?”
“還有簡北辰,叫他帶著小薰兒都一起回來吧,我去跟我爹說,就算不能給他們恢復爵位,也把簡王府那宅子還給他們住。”
“嗯,烈哥兒,你真善良。”
“噗~別這麼誇我,你誇的老子心虛。”
喬天虎中午沒過來,傍晚倒是過來了一趟。
“什麼?又唸書?”喬烈瞪著眼睛站起來:“我都會寫字了,還念什麼書?”
“嗯?你會寫字了?”喬天虎非常意外:“你什麼時候學的?”
“就,我跟馬書慧學的,來,周介福,給我拿紙筆過來,我表演個寫字給我爹看看。”
喬天虎點點頭,示意太監照做,父子倆從飯桌轉移戰場到了另一邊。
準備好筆墨之後,喬烈擼了擼袖子,扎了個馬步,然後抓起毛筆,運了口氣。
心說一定要寫的漂亮點,讓他老子打消讓他上學的念頭。
可喬天虎看見喬烈這個姿勢,就微微低頭忍了笑。
屏氣凝神,喬烈提筆唰唰唰,寫了兩個大字,喬烈。
“爹,怎麼樣?”
喬烈自己看了看還挺滿意的,他在莊子裡養傷那段日子,苦練自己的名字。
所以這兩個字他自己覺得可以打99分,那一分是防止自己驕傲。
“這...嗯,氣勢不錯。”
喬天虎點評了一句,不過,難得的是這兩個字真的沒有缺筆少劃的,就是大小相差太多。
尤其那個喬字,筆畫有些多,寫的有半張紙那麼大。
“烈兒,這一次可不是為父給你找先生,是納蘭老先生主動要來教授你課業,納蘭先生的學問,當世再沒有比他還好的,你要珍惜這個機會。”
“納蘭先生?就是寫了書誇我是天才的那個老先生?”
喬天虎笑道:“對,納蘭先生覺得你是可造之材,對你的期望比為父還要高,”
喬烈猶豫了,這老人家早早就出書表揚他了,他要是拒絕,是不是太傷這位老粉絲的心了?喬天虎見喬烈猶豫,覺得有戲,又加了一把火:“納蘭先生授課生動有趣,而且爹也跟先生說過了,不用天天都學,隔幾天便讓你休息一次。”
“烈兒,你可以先試試,若實在是學不進去,爹不勉強你,好嗎?”
喬天虎都這樣說了,喬烈還怎麼拒絕?
“那,行吧,不過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啊,要是我不想學了,你不能逼我。”
喬天虎面帶慈祥微笑點頭。
“烈兒你也要答應爹,萬萬不可作弄先生,不可對納蘭先生無理。”
“知道了,爹。”
送走了喬天虎,喬烈蔫了,馬上就要重新上學了,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納蘭賢成就來到了景和宮外。
周介福一看,皇子還未醒,為難的跟納蘭先生告罪。
“無妨,老夫在這裡等皇子起床。”
納蘭賢成一身文人袍,斑白的髮絲一絲不苟的豎在頭頂,以小冠固住。
雙手背在身後,脊背挺直站立在宮門口。
周介福想請納蘭賢成入偏殿用茶,他也以不合規矩給拒絕了。
接近日上三竿了,喬烈才睜開眼,
以往他也不會睡到這麼遲,昨天突然得知自己要重新上學了,一下子失眠,後半夜才睡著。
坐起來之後,一群內侍宮女開始服侍,周介福急忙稟報納蘭先生已經在門外等了快兩個時辰了。
喬烈一聽:“那你怎麼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