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祥足足看了三分鐘，終於苦惱的直起身來。
“哎，金先生，老朽眼力有限，還是沒能看清楚裡面的門道。”
“不知道陳老是否記得三年前在帝都嘉德春拍上那副民國仿宋徽宗的《雪江歸棹圖》？”
“當然記得！於非闇大師的畫作，似乎賣了一千三百多萬！”
“沒錯，那幅畫論尺幅還不如這幅呢！你仔細看，這幅的山水人物也要精美一些，動靜之間相得益彰。八萬的話我這老弟當然不是出手的。”
“真的是於非闇真跡？！”
“沒錯！就是他的。而且是精品之作！”金海威一錘定音。
“貽笑大方，貽笑大方！你這一說，的確能夠看出於非闇大師的不少風格，難怪老朽一看就喜歡上了。”陳玉祥倒也拿的起放的下，朝羅源抱拳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既然是於非闇的畫作，剛才那個八萬塊錢就是一個笑話。
當然，陳玉祥心中也是有疑問的。
正常情況，在那個閒章的位置，應該能看到於非闇的印鑑才對。
可是看了半天，一無所獲，因此無法確定。
不過，他也是有眼力的。
金海威告訴了答案，他憑藉自己的眼力去反推，自然能夠推斷出這百分之八十是於非闇畫作。
陳玉祥基本上信了，可是旁觀的藏友卻有點不信。
立即，有人開始起鬨，將羅源與唐老闆打賭的事情舊事重提。
羅源原本倒是只想對這個老闆小懲大誡，尤其是聽到竟然又是一件價值千萬的寶貝，更沒有了繼續刺激人家的想法。
自己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估計唐老闆這次的教訓夠深刻了。
可惜唐老闆大概真是被刺激到了，立即跳出來：“哼，他們都是熟人，當然幫著他說話。說什麼專家，誰不知道，你們這些專家為了利益搞了無數黑幕，專門欺騙我們這些普通藏家。”
唐老闆的話無疑戳了金胖子的肺管子，他可受不了，立時翻臉了。
“你想要證據是吧？去！拿杯水來。”
唐老闆咬咬牙，取過一瓶礦泉水。
“看清楚了……”
將畫小心翼翼地鋪平，金海威喝了一大口水，奮力將口中的水噴在古畫閒章的部位。
字畫畫表立時浸透，右下角的印鑑處竟然又浮起一層朦朦朧朧的痕跡。
兩個字——非闇。
陳玉祥神色大變，立上撲上前去。
他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陣那個略顯模糊的“非闇”印章，又再次將畫作的每一個細節梳理一遍，細細揣摩。
尤其是到了細微處，還忍不住動手勾勒，既像是在比較，又像是在揣摩。
終於，他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顯然是激動所致。
“於非闇！這是於非闇！金先生，神了，真是神了。誰能想到，秘密竟然藏在這裡！”陳玉祥抬起頭來，滿是驚歎。
金海威苦笑的搖搖頭：“哎！神什麼神？！說來說去，還是我老弟神！也是對他的眼力有信心，不然我也不敢確定這裡會藏著證據。”
轟！
人群之中頓時一陣議論紛紛。
“居然是於非闇真跡？了不得，了不得！今天總算是開了眼見了。”
“看樣子，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了！好眼力，好運氣！也不知道價值幾何？”
“沒聽說啊！三年前那幅都一千三百萬，似乎尺幅和工都不如這件，沒準兒更貴。”
“五千變一千多萬？！超級大漏啊！”
“不愧是能夠上《東海典藏》進行現場鑑寶的專家，這眼力，嘖嘖，也就沒誰了！”
……
唐老闆聽著旁人的議論，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這幅畫應該不簡單，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千萬級的寶貝。
話說幹了這行二三十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藏品。
尤其是想到自己就差那麼一點就能到手，唐老闆心就在滴血，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邊唐老闆心如刀割，呼吸不暢，那邊激動之餘的陳玉祥猛地抓住羅源的肩膀，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道：“羅先生，這幅於非闇大師的作品老朽是真喜歡，您看這樣，我出八百萬怎麼樣？您就當賣老朽一個人情。我那裡也有幾件不錯的藏品，齊白石，徐悲鴻都有，您若是看得上，選一件也成！”
羅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搖搖頭：“不好意思，陳老，這幅畫我也很喜歡，暫時還不想出手……”
陳玉祥當即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
他本身就是書畫名家，書畫收藏多半是用來臨摹前人佳作，提升自己的水平。
因此，收藏書畫算不得他的主項。
心裡雖然非常喜歡這幅畫，迫切想要得到，但是既然羅源不願出手，自然就不好強求。
八百萬的價格其實也很公道。
上了拍賣場，成交價和底價之間還是有區別的，他出八百萬想要羅源出讓這副於非闇仿宋徽宗真跡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老實說，八百萬的價格的確不錯，羅源也有那麼一點動心。
而且看得出來，金海威與這位老爺子很有點交情，可是他自己也對書畫作品情有獨鍾。
這次運氣不錯，入手一件於非闇的精品，當然不會輕易出手。
畢竟，八百萬很好掙，但是於非闇大師的真跡可遇而不可求。
而且這幅畫的來歷如此曲折，也是一種緣分，羅源還真有點捨不得。
何況，眼下他已經是身家過億，也就不在乎這千八百萬的。
看到羅源八百萬都不動心，唐老闆有種想要衝上去將畫作搶回來的衝動。
突然間，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底升了起來。
只是，這個念頭剛一出現，他就注意到羅源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
似乎，他的眼角能夠透過他的身體看清他的靈魂！
頓時一個激靈，將那個瘋狂的念頭暫時壓了下去。
唐老闆哪兒知道，羅源這是因為感覺到了他身上湧動的殺機，這才將審視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眼看羅源將畫作收起交給一邊的王勝利就要準備走人，陳玉祥忍不住上前喊道：“羅先生，這是老朽的聯絡方式，還請惠存。若是什麼時候這幅畫要出手，還請務必第一個通知老朽。價格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
羅源其實也有點不忍心拒絕老爺子，點點頭：“您放心，若是有想法出手，一定第一個通知您老。”
這時候，金海威也過來打圓場：“放心吧陳老，我這老弟既然說了，就是金口玉言。他要是出手，一準兒能先告訴你！到時候只要價格差別不大，看我面子，也是你的。”
陳玉祥一聽，頓時笑道：“若是有機會，還請羅先生能讓老朽好好觀摩觀摩。最近老朽也迷上了宋徽宗的臨摹，可惜不得其法，力難從心。”
羅源再三保證之後，這才叫上王勝利跟金海威一起在眾人豔羨和敬佩的目光中離去。
就在眾人離去不久，一個刀疤臉突然出現在了唐老闆的店裡。
一見刀疤臉，唐老闆一個激靈，連忙將他拉到了裡屋。
“你怎麼來了？！”唐老闆焦急的問道。
“表哥，我不是來看看你嗎？”刀疤臉一屁股做到椅子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看我！”唐老闆皺起眉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知不知道，警察到處找你！你想害死我不是？！”
刀疤臉無所謂地說道：“大表哥，別緊張，我背後有人罩著，那些警察抓不到我的。倒是你，聽說被人欺負了，所以我特意過來看看。”
“什麼意思？”唐老闆臉色一沉。
刀疤臉笑了起來：“都傳遍了。說你今天被人搶了一件價值千萬的古畫。”
“怎麼？！你……你也知道了？！”唐老闆驚異地說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當然知道了。估計這會兒功夫，整個藏寶樓古玩街都傳遍了。”刀疤臉撇撇嘴。
“哎！能怎麼辦呢！要怪就怪自己眼力不夠。”唐老闆不甘心地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但是隨即又斂去了。
“嘿嘿！我可是聽說那個叫做羅源的傢伙故意從你手上搶走了那幅古畫，然後還跟你打了賭。”刀疤臉像是要故意刺激對方，又來了這麼一句。
嘭！
唐老闆一拳扎在茶几上，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姓羅的小兔崽子，仗著有人撐腰，咱惹不起。”
“惹不起？嘿嘿，難道他有三頭六臂不成？一個小白臉而已。表哥，這幾年你也幫我不少，我呢也沒什麼回報你的。你看這樣，我把這幅畫給你弄回來，你給我兩個兄弟一筆安家費，我們準備去西南闖闖。”
“這個……”唐老闆動心了。
“放心，出了事也只有我知道。你還信不過我？”
唐老闆咬咬牙：“好！事成之後，一人五十萬！我給你一百萬！”
“嘿嘿，表哥，你果然是奸商。”刀疤臉說著，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動手吧！事成之後，一人五十萬，能不傷人就別傷人，拿到東西就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