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一個顛步上前,麻叔謀倒在他的懷裡。頂點 23S.更新最快四個侍衛慌忙跳下馬來,拿出藥,塞進麻叔謀的嘴裡。
傻姐兒也堅強,儘管被抽得皮開肉綻,但仍咬牙堅持著,只是衣服怎麼掩蓋,也難完全掩蓋住上懷,這使她感到非常尷尬,她不由自主的向薛峰的身後躲去。
河工們靠的近的,拿著鍁鎬拄在手裡,一動不動的望著傻姐兒的那個地方,那些監工們,更是兩眼發直。
薛峰把傻姐兒飛快的抱入帳篷,從身上掏出刀瘡粉,灑在她的鞭傷處。一帶眼,他發現傻姐兒的嘴裡冒著血。
薛峰慌了:怎麼?這一鞭子把她的內臟抽壞了?他急忙掰開她的嘴一看,原來是傻姐兒疼痛,嘴唇咬出的血。
……
夜裡,薛峰異常焦慮:這些河工,僅一個“苦”字,已經不能形容他們目前的災難,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死去。如果對這些河工不動用皮鞭,工程就不會有大的進展,麻叔謀也不會放過自己。如果動用皮鞭,自己又確實不忍。
……
夜深了,月亮被烏雲覆蓋,整個天空陰暗一片。被痛苦折磨著的薛峰,自己也搞不清楚,眼下是不是要離開這吃人的運河。他感覺胸口悶得難受,帶著傻姐兒走出帳篷。
帳篷外面,一眼望去,有很多黑團。薛峰知道:這些黑團,是河工在抱團取暖。帳篷,沒有他們的份。只有監工,才有帳篷。監工們也辛苦,白天,催促河工們幹活,夜晚,巡邏警戒,防止河工們逃跑。
“這天晴還能將就,要是遇上下雨天,這些河工睡在雨地裡,可怎麼辦呀?”薛峰正在痛苦思索的時候,幾滴大雨點打在他的臉上。他的心一塌:壞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漸漸的,雨點越來越密集,薛峰這才慌忙摻著傻姐兒跑進帳篷。
“這些河工,在雨地裡……他們該怎麼辦呀?嗚嗚……”傻姐兒聽到越來越響的雨聲,失聲痛哭起來。皮鞭的抽打,自己的痛苦,她堅強的忍耐著。面對在雨地裡的河工,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
天還沒有亮,雨還在下,伙伕們起來忙活開了。僅一個河段,就有十萬河工,兩千監工,這吃飯絕對是一件大事情。但是,由於時間急促,伙伕們沒有備足足夠的幹柴禾,面對糧食和水,但沒有幹柴禾,伙伕們仍然急得團團轉。
麻叔謀聽到下雨聲,他在帳篷內再也呆不住了,他早就想到要覆蓋好柴禾,以備下雨天急用,然而,從開工到現在一天多的時間,就兩次昏厥,事情又多如牛毛,他根本就無法顧及這些。
他冒著雨巡視各處伙房,幾乎所有伙房都沒有備幹柴禾。這一來,麻叔謀頭上的火,又蹭蹭向上直冒。雨地裡,他望著在雨地裡的河工,知道他們早上沒有飯吃,他拽掉侍衛給他蓋在身上的油布,任憑雨淋。
“麻都督,你的病還沒有好,你不能這樣淋呀!”侍衛們給他跪下了。
麻叔謀的頭一暈,急忙扶住身邊的侍衛,慢慢的走向帳篷。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顧自己,很有可能很快的死去。為了不辜負皇上的信任和希望,自己首先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帳篷內,他緊閉雙眼,反覆的告誡自己:麻鬍子,你不要著急上火!千萬!千萬!
……
聽著鑽心的雨聲,薛峰無法入睡,他明白,如果在這裡不走,就意味著每天都要看到許許多多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河工的生存環境這樣惡劣,他們就有可能大批的死去。如果自己不督促監工將皮鞭落在可憐的河工身上,自己管的這段工程就會拖整個工程的後腿。…,
薛峰想把這些事一個人憋在心裡。因為告訴任何人,都於事無補。漸漸的,他實在無法忍受了,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向傻姐兒傾訴。
聽了薛峰的傾訴,傻姐兒哀求道:“如果你這樣為難,那麼,我們就逃走吧!逃到山裡沒有人煙的地方,過一輩子……薛峰,如果我再在這裡的話,我會瘋掉的……我們走吧!我們現在就走,好麼?”
薛峰也曾想過要離開這裡,但是,最後還是被自己否定了:“傻姐兒,你別犯傻了!你認為我們這樣做,不是太自私了麼?我如果逃走的話,那麼,我的家人將被全部誅滅!我不能為了我一人,而害了他們啊!再說,我逃走,這叫什麼?要是在戰場上,這叫逃兵啊!如果那樣的話,我將會在痛苦中度過自己餘生的!”
傻姐兒聽到這些,緊緊的閉上眼睛,依偎在他的懷裡。
薛峰,上幾天是三天三夜在馬上急行,昨天夜裡也睡得不好,今天夜裡又是一夜沒閤眼,此時,困神,兇猛的向他襲來,他無法抵禦,一下子睡著了。
……
天亮了,雨停了,麻叔謀的頭,昏沉沉的。自從被侍衛扶進帳篷,他就處於半昏迷狀態。迷糊中,他望見帳篷外的亮光,他突然跳起來。由於起來的猛,他差點兒暈倒,於是,他急忙扶住帳篷的篷壁。
侍衛上前扶他,一把被他推在一邊。
麻叔謀走出帳篷,見渾身溼透圍在伙房前呦呦叫的河工,他心都要碎了,他知道,皮鞭無論怎麼狠,但是,河工肚裡沒飯,可還是幹不了活呀!
麻叔謀踉蹌的向薛峰的帳篷走去,他自己沒了主意,他想看薛峰有沒有什麼可行的辦法。他走到薛峰的帳篷前,侍衛替他掀開帳篷的門。眼前的一幕,令他驚呆了:薛峰正摟著昨天被自己抽打的那個監工在睡覺!
“這個小子,難道有怪癖?喜歡同性的?”一個疑問湧入麻叔謀的腦子。緊接著,他想起這個在薛峰懷裡的監工,昨天上懷那白晃晃的一片,他到這時才明白:“這個,不是和他同性的,應該是個雌的!”
麻叔謀想到這裡,怒不可遏,把手高高舉起,猛的向他倆抽去。他發現,皮鞭並沒有落在他倆的身上,他向自己右手一望,這才發現:手裡並沒有皮鞭,他睡覺都不離手的皮鞭,在剛才暈厥的時候撒了手。
“快給我拿皮鞭來!”麻叔謀顫抖的手向身後伸去,怒吼道。
“給你!”薛峰突然聽到麻叔謀的叫喊聲,一下子被驚醒,他並不知道麻叔謀要抽自己,把自己的皮鞭一下子塞到他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