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巧遇同學。
侯北川學習上偏科很厲害,晝夜捧著、雜誌苦讀,對正常的學業荒廢了,像中了魔似的廢寢忘食已不能自拔。自感考學無望,又加上家庭的困境,沒堅持到畢業就輟學了。
貴子後來見到過他,是禮拜天進縣城幫別人破木頭時。
貴子禮拜六晚上回到家住了一宿,一大早去了縣城,在圖書館借了三本書,邊走邊看著一本書的封面,剛出門碰到了初中的同學高麗蓉,兩人先是一愣,接著是驚喜。
高麗蓉問貴子:“你在這借的書?”
“呃,剛借了三本。”
“剛辦的借書證?”
“不是,是張鳳借給我的,其實也不是她的,借書證上的名字是瑪麗。”貴子解釋。
“聽她在縣供銷社上班了?”
“是的,人家命好,考不上學還可以接班。”
“你也接班啊。”
“修理地球啊?高考不成躲也躲不過。”
……
貴子,高麗蓉一言我一句在圖書館門前交談著,很久沒見面了,談笑風生,倍感親切。高麗蓉是貴子從學到初中的同班同學,考高中時落榜,後來經過她爸爸的活動,在本村學任職民辦教師。
民辦教師當時的工資實在是低的可憐,最初每月五元錢,後來長到八元,戶口仍屬於農村,生產隊還保留自己的那份土地。禮拜天時可以參加勞動,生產的對糧食自給自足,彌補一下微薄的經濟收入。
即使這樣,民辦教師在當時也是最吸引人的職業,神聖不神聖且不,單就不用天天呆在田地裡風吹日曬就足以讓人羨慕了。每當聽到誰家的孩子當上民辦教師的時候,村民的新聞傳播程度不亞於奧巴馬當選。
高麗蓉的爸爸是當時村裡的民兵連長,其祖遺傳屬於苦大仇深,根紅苗正的無產階級積極分子,在村裡還是有兒影響力的。
貴子望著一手扶著腳踏車把的高麗蓉,心裡有不出的高興,老同學久日未見自然親切,有有笑,情深話多,好像新鮮事都讓他們倆碰上了似的。
在貴子的印象中,高麗蓉變了,有了很大的變化,主要是她的身體生了變化。
以前的高麗蓉偏瘦,高挑,她那兩條辮很細,顏色黃,在腦後自然下垂,給人的感覺弱不禁風的樣子,現在變豐滿了,女孩該凸的地方都凸出來了,臉上也比以前潤澤多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辯越好看。
“你借完書還買什麼?”高麗蓉問貴子。
“不買什麼了,隨便走走,你呢?”貴子反問道。
“我買了一塊藍色布料,準備做條褲子,沒事了準備回去。”
“反正你回去也沒急事,再轉轉我們一塊會吧?”貴子以商量的口氣。
“好吧,聽你的。”
高麗蓉完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心想有人陪著轉轉心裡踏實多了,要不一個女孩子孤單單的實在沒意思。
縣城內的道路不是很寬敞,正好趕上五天一次的集市,行人匆匆顯得擁擠不堪。
貴子,高麗蓉各自推著腳踏車一左一右邊走邊聊朝市場走去。
市場內更是人滿為患,街道兩面是攤位,中間的人行道人擠人,人碰人,貴子,高麗蓉兩人一看推著進不去,只好將腳踏車存在看車處。
鎖好車轉身離開,就聽後面一聲大喊:“哎!哎——前面兩人先交錢!”
貴子,高麗蓉不約而同的轉身,就見一個老年婦女正以等待的眼光望著他們兩人。
貴子從兜裡挑出兩個五分的硬幣遞給老婦人,高麗蓉搶著付錢,貴子不讓,兩人退讓了一番,在推讓中貴子手臂無意碰到了高麗蓉的胸部,綿綿的軟軟的感覺讓貴子心神遊離,特別是高麗蓉豐滿胸部的體溫和貴子接觸的煞那間猶如一股電流湧遍全身,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貴子心旌一陣盪漾。
中午時分,貴子高麗蓉在電影院對面飯館真有有笑的吃著包子,包子是豬肉餡的,兩毛五一個,個頭比較大,不像現在的龍蒸包一口一個,裡面的肉餡粘成一個團,第一口咬開時一定注意裡面的湯,不然容易順手淌下,沾染你的衣服。
高麗蓉提議下午看一場電影,貴子欣然同意,兩人花了兩元錢買了兩張門票。
下午一鍾正式放映,演的什麼時隔多年貴子忘記了,但貴子記憶猶新的是高麗蓉還買了半斤葵花籽和一斤橘子,是用她第一個月當老師的工資買的,兩人緊挨著,肩依著肩坐著。高麗蓉還在黑的剛能看到身影的環境了扒了一個橘子,取出一粒放入貴子的口中,很想一對談情愛的少男玉女,那種幸福的感覺讓貴子著實過了一把癮。
電影院是當年剛建的,上下兩層,能容納多少人貴子就不清楚了,只是從正面看有一百米長,十餘米高,長方形的建築。貴子也是第一次告別露天電影,坐在有高麗蓉陪同的室內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多年以後貴子再去尋找那個電影院時,此處早已面目皆非,成了高樓大廈,留給貴子的只是抹不掉的記憶。
本來兩人商量好看完電影一塊回家的,一個人的出現讓貴子改變了注意。
貴子,高麗蓉離開電影院,來到存車處推車,在一片東倒西歪的腳踏車中找到了各自的車子,當時的存車秩序特亂,存車的人也不論前後順序亂放,存車處的老婦女人不看車,只要收到錢就行,收錢後也沒有個卡片或者竹片製成的寫有號碼的竹牌給你,真的車丟了也沒有證據,好在丟車的事極少生,存車的人才敢往哪兒放。那偷車賊看到一大活人在那還喘著氣,賊心也收斂了不少。基本上存車和看車的人是憑著感覺和信任行事。
貴子和高麗蓉離開縣城不到一公里,碰上了本村的尹禿子。
尹禿子不到三十歲,頭上中間部分掉沒了頭,只有周圍稀稀拉拉的頭圍著像一群兵護衛者光禿禿的山,似乎山裡面有寶藏似的晝夜巡邏,神聖不可侵犯。
他一年四季頭上扣著灰不拉幾掉沒顏色的單帽,護禿護的厲害,誰要是把他的帽子摘下來觀賞一下草木不生的禿山景色,他會急的滿臉通紅對你大罵一通,就像你當面把他老婆*了似的。禿子去年被大隊推選為六生產隊的隊長,一年的工作下來老百姓擁護你,證明還算稱職。
三人各自下車問話。
“你們兩個人趕集了?禿子問。
“我借來幾本書。”貴子回答。
“我買了幾尺布。”高麗蓉。
“你現在去趕集?”貴子問禿子。
禿子微笑著:“哪裡,拉了三根木頭,到縣城找個地方破開,做跳板用,又有上河任務了。”
禿子完回頭望了一眼後面,意思是拉木頭的車在後面。
在禿子回頭的同時貴子朝前望了一眼,很遠的地方模模糊糊有一輛牛車朝這邊晃晃悠悠駛來。
貴子突然想起了同學侯北川,聽輟學回家後在他舅舅的幫助下,在縣城木器廠尋得一份差事,就在木材加工車間加工木頭,還對外營業。一種自豪感和想幫人做事的心情促使貴子脫口出:“我同學在縣城木材加工車間上班。”
禿子一聽,眼前頓時一亮,忙:“正好碰巧了,你幫我去一趟吧?”
貴子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學校有人相求,二話沒爽快的回答:“行!”
貴子答應後,心裡沒美滋滋的,自我感覺到已經長大成*人了。
高麗蓉見此情景忙:“你們趕緊去吧,我就幫不上你們的慢忙了。”完騎車回家了。
在貴子的印象中,每年各生產隊都要抽調一部分勞動力去治理黃河,這是上級下達的政治任務,每個大隊去多少人都有名額,大隊按照名額的多少再分配給各個隊。所帶的“行頭”就是獨輪的手推車,車腳的兩側一邊放一隻槐條編制的長條筐,再就是跳板,以及搭建帳篷用的木杆,草簾之類的東西,個人的被褥更是不可缺少的。
每年的冬季,這項治理黃河的長期工程都要做,一直延續了很多年,當時國家規定年齡四十歲以下,二十歲以上的男性勞動力都有義務,後來經濟展了,機械化的到來才替代了有偉人提出,而讓農村男性勞動力懼怕的黃河長期治理重任。
貴子上學的時候就聽大人們講過,上河多累多累,體力不好的很難遭得起那份罪,在黃泥巴堆成的道路上放上跳板,推著裝有兩百公斤重的泥沙,沿著角度四十五的坡度往上推,不進則退,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吃的是地瓜幹晾乾磨成面後蒸熟的窩窩頭,喝的是玉面粥,就著白蘿蔔條鹹菜,間或加了星星棉油麻油的白菜。
貴子經過打聽,終於在加工廠的一間破料間見到了侯川北,明來意後,看在老同學的情分上幫忙給禿子把三根大木頭破成了木板。
侯北川滿頭的木屑,比以前消瘦多了,眼睛仍然很紅,佈滿著血絲,貴子知道他晚上看的習慣還沒改,不知道他的作家夢何時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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