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柔這張嘴永遠那麼靈驗,而且相當及時,她剛說完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海面上就投射過來一束強光,來回搖擺著照向我們這個島,穿過火焰,劃過我和江筱柔的胸前。江筱柔趕緊轉身,擋住我。
“幹嘛?”我問道。
“肯定是何良成派人出來搜尋了,他一定也在船上,興許正站在甲板上拿著望遠鏡隨著探照燈張望,不能讓他看到你。”江筱柔緊張地說道,甚至可以用慌亂來形容。她在怕什麼?是擔心她自己會因為我而受到牽連,還是怕我鬥不過她?
總之這兩者都是我不接受的,她越是不讓我被何良成看見,我就越是要暴露自己,我可以不跟天鬥不跟地鬥,但絕對不能不跟何良成鬥,尤其是在江筱柔面前,我怎麼可以慫,我慫不起。
“來的正好。”我說,抓住江筱柔的雙肩,用力一把將他移開,就要與那一束探照燈對決。可探照燈卻照向了山坡上,瞎子嗎?還沒看到火堆,還沒看到江筱柔美麗的背影嗎?但很快又照了下來。
江筱柔搶先一步,推開我的雙手,反過來抓住我的雙臂,一用力,將我按倒了下去。有的時候,我的力氣真的不如她。我被她按得不得動彈,探照燈從我們上方照過。
“聽我說,只要你答應我不路面,我保證這次何良成跟榮耀中之間不可能聯合成功,我對天發誓。”她一隻手抓住我的衣領,手臂用力壓在我胸膛上,另一只手舉起來,做出發誓的姿勢,她認真極了。
我稍微安靜下來一點,但也緊緊地抓住她壓在我胸膛上那只手的手腕
“多大的人了,還要玩賭氣嗎?這麼些年來,你應該學聰明了,怎麼還叫我這麼失望。”江筱柔接著說。
她教訓的可真對啊,我這麼魯莽,逞一時之威風管個屁用啊,何況我根本就逞不了英雄,既然是何良成派人出海來找我們,那麼一切就都如江筱柔分析的那樣,何良成心裡已經確定了是我把江筱柔弄走的。
那麼他肯定會帶很多人過來,別看他是所謂的正派,在這荒島上,他完全可以讓人把我給弄死,扔進海里,反正我是被大浪卷走的,死了很正常。再不然他把我押去警察局也行,他可以說我拐走江筱柔等等,甚至還有更殘忍的招數,只是我想不到而已。
我指著江筱柔,說:“這可是你說的,記住了。”
沒錯,破壞他們兩個大地產公司聯合才是我最應該做的,江筱柔說得出,就一定有辦法做得到。
“我說的。”江筱柔肯定的告訴我。
開過來的是三艘艦艇,一艘大的,兩艘小的,艦艇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響。
江筱柔鬆開我,說:“快,快躲起來,你今晚就在這裡過一宿,明天我會派一艘船過來接你。”
我還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灘上,看著她,我不捨得啊,她就又這樣被何良成接回去了,還不知道心裡正不爽的何良成要怎麼傷害她。我暗暗地握緊拳頭,明顯感覺到手指甲刺進了手掌的血肉之中。
艦艇已經熄火了,等待著慢慢飄到岸邊來,這樣的距離,艇上的人肯定看得清這對小火了吧,透過火苗,也一定隱隱地能看到江筱柔的身影了吧。
“有人。”艦艇上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江筱柔拽住我的衣領,用力將我提起來,往黑暗的位置用力甩去,心急如焚地說:“走,快走啊,他們就要上岸了。”
是的,他們已經上岸了,好些人手裡拿著手電筒,從艦艇上跳了下來,快速朝火堆跑了過來。我跌跌爬爬,躲過每個手電筒晃來晃去的照射,在黑暗中上了身後的小山坡,躲在了山坡的另一面。
我趴在山坡的另一面,看著下面的一切,五六個男人以及抵達了火堆旁,將坐在火堆旁的江筱柔圍得團團轉。這些男人中沒有何良成,難道不是?不會特麼的是海盜吧?我隨手摸起了一個尖尖的石塊,趕緊繞著小山坡,朝火堆接近。
“你們是什麼人?”江筱柔抬頭問道。
“你是被海浪沖走的那位女遊客?”其中一個男人問道。
海盜可以放心地排除了,聽他這麼問,似乎連何良成委派來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了,這些人難道是海上救援隊的?如果是,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跟著他們一起回去了。江筱柔為什麼不問話?
“哦,我們是救援隊的。”其中一個人自報道。
果然是救援隊的,我嘆一口氣,準備站起來,但江筱柔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於是已經站起來一半的我立馬又躲了回去。
“這位女士,你無端端笑什麼?”那個領頭的問道。
“看你們一個個都瞅著身後那個小山丘,不會是害怕後面有鬼吧?”江筱柔這麼說道。什麼意思?是在提點我什麼嗎?他們不是真正的救援隊,對,一定不是,至少江筱柔確定不是,要不然她會直接叫我出去的,所以等等,我暫時靜觀其變。
本來放下心的我再一次將心提的老高,手裡的石塊握得更緊了。
“我們是再看還有沒有人,聽海岸上的遊客說,被海浪卷走的是一男一女,還有一個男的呢?那位先生是你男人嗎?”那個領隊的接著問道。
“你是救生隊隊長?”江筱柔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是。”
“恕我直言,你這個救生隊隊長有點不稱職,你們這一個隊我看都不專業,要不然一來怎麼就將我團團圍住,弄得跟地痞流氓非法團伙似的呢?還是說這是你們的訓練有素啊?”江筱柔質問道。
那個隊長居然一時搭不上話來。仔細一想,江筱柔的話還真是有道理,這根本不符合一個救生隊的救援行動。在透過他們一身救援著裝的表面看本質,他們的站姿,神情和彼此對看的眼神,這些人根本就是一群為錢而賣命的江湖貨色嘛,我真是瞎了眼了,連這都沒看出來。
江筱柔笑了笑,說:“隊長,我男人還在海灣沙灘為我的生命安全而擔憂呢,麻煩你們快點帶我回去吧,至於另外一個男人,我可不知道,恐怕已經被鯊魚給啃了吧。”
“那樣最好了。”傳來一個聲音,一個沉悶的男人的聲音。
幾個人讓開一個位置,那個說話的男人就從黑暗中出現在了火堆旁,火焰照射在他那張陰暗的臉上,十分的難看。何良成這個年輕的老狐狸,總之玩這種暗地裡偷襲的一套,他分明是想試探江筱柔,把我給引出來。
還好我的村姑聰明,要不然當年火車路上斷手的一幕興許今夜又將重演。
“何良成?你什麼意思?”江筱柔眉頭緊皺地問道。
“我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吧?”何良成走過去,一伸手,抓住江筱柔的手臂,用力一把就將她拉了起來,一點疼惜的意味也沒有,當年沒有得到江筱柔的時候,一副溫文爾雅、大紳士的模樣,現在呢?這才是他的本性。
好在我的江筱柔並不是個好欺負的主,一甩手,就甩開了他的抓捏。
“我不知道你想玩什麼把戲。”江筱柔說。
“聽你剛才跟這些人說話的語氣,你好像早就知道是我派來的人啊,這不說明了你心虛嗎?之前我在沙灘上碰到一個男人,很像蘭迪那個王八蛋,本來我就要看到他的面目了,可是忽然竄出一個女人,把他給拉走了,想想那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所以那個男人就是何良成,而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是你花錢讓她把蘭迪拉走的,對不對?”何良成惡狠狠地指著他,揭穿道,好像要對江筱柔動粗啊。
如果何良成敢當著我的面動江筱柔一根頭髮,我就衝出去,不顧一切,盯著他一個人就弄,弄不到他死,也能弄得他半死。
“我心虛?這麼些年來,只要我跟任何一個陌生男人有來往跡象,你都會說成是蘭迪,對於你的疑心病我已經無話可說,反正你是我老闆,你愛怎麼說怎麼說,自己派來的這些人跟飯桶沒兩樣,還自以為很專業,就算蘭迪真的在這兒,引不出來,也是你自己的失敗。”江筱柔說。
呵呵,何良成,在我村姑面前,你也休想囂張到哪裡去吧。就算你的猜測天衣無縫,對極了,但那又怎麼樣?捉姦捉雙,還得在床,有本事此時你就瞅見十幾米開外的我,然後將我揪出去啊。
“你什麼意思?”領頭的聽江筱柔說他們是飯桶,不樂意了,指著江筱柔說道。
何良成道:“想怎麼樣?別忘了你們還有百分之八十的佣金沒拿到,我是你們的老闆,得聽我的,趕緊去給我找。”
這個世道,一直就是有錢才是王道,有錢在哪裡都可以買到打手。
“蘭迪這個王八蛋一定就躲在附近,等我把他揪出來了,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何良成指著江筱柔,接著抬眼就看向了我所在的位置,大聲喊道,“蘭迪,你最好躲緊一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