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掌櫃狠狠地瞪了林木匠一眼,然後低聲說道:“你們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林木匠本能地向四周張望,不敢再亂說話。“走,我們去別的屋子看看。”說著,便領著我們朝著一間門口有個磨盤的屋子走。
剛走到磨盤前,就聽到堂屋裡發出一陣嘁嘁唆唆咀嚼之聲,這聲音,很像是貓吃老鼠的聲音,除此之外裡面沒有其它異常的動靜,我便笑著說:“裡面有貓在吃老鼠,應該沒棺材。”
楊掌櫃便推開虛掩的門,眼睛剛往裡面看,突然整個人陷入僵硬的狀態,目光呆滯,本能地舉著槍,戰戰兢兢的,又不敢開槍。
“怎麼了?”我下意識地將槍口對準屋裡,湊了過去。只見一個渾身藍衣,藍鞋藍手套的老太太正坐在凳子上,那身子枯瘦如柴,臉蛋也跟就巴掌那般大,手裡拿著半隻血淋淋的老鼠,晦暗而又佈滿皺紋的臉一扭一扭的,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絲毫沒有理會我們的到來。
“誰?”林木匠殺氣騰騰地瞪著老太婆,不由得哆嗦起來。
這老太太眼底盡是寒光,但她實在瘦得不成樣,簡直就是從棺材裡爬出的乾屍,雖然穿著衣服,但那手臂就跟柺棍似的,細得不成樣,且身材矮小,若是站起來,估計不到一米三,包著頭巾,腳上的鞋沒有三個手指頭大,明顯是三寸金蓮。
老太太只是看了我們一眼,然後繼續鼓著腮,嘁嘁唆唆地咀嚼著,根本沒有理會對著她的三支槍。
我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幾乎嘔吐,心中暗自罵道:他娘的,這老太太肯定是個鬼,絕對不是人,怎麼連老鼠都敢吃?
“老不死的!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誰?”林木匠提高了聲調,對著這恐怖的老太太罵了一通。
老太太再次抬頭看著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和她那陰冷的眼神對視,就感覺渾身發麻,骨頭裡發出陣陣寒意。從林木匠的態度來判斷,這老太太絕非善類。
楊掌櫃則被老太太嚇得愣住了,若不是他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我還以為他嚇暈了呢。
老太太突然站了起來,臉上露出詭異的冷笑,卻沒有笑出聲,只是顫顫巍巍地朝門口走來。
林木匠渾身哆嗦著,估計已經魂不附體,他後退了半步,大叫道:“別、別過來!不、不然、我開槍了!”
說實話,殺雞殺豬容易,可以不用眨眼,但要殺一個睜著眼的老太太,可沒那麼容易,別說林木匠,就是倒貼錢給我我,我也沒有這個膽量,何況人家跟我們無冤無仇的,怎麼下得了手啊,我們拿槍嚇唬她,其實只是想掩蓋內心的恐懼罷了。
恐懼已經讓我懵了,一直發抖,連跑的意識都沒有,眼巴巴地看著老太太貼著槍口,還是愣愣地看著,根本就沒想過要扣動扳機。
“是個鬼!”楊掌櫃突然醒了過來,抬起左腳,衝著對方的肚子踹了過去。
“唧唧……”這長得像老太太的鬼東西剛摔了個四腳朝天,眨眼間就爬了起來,一溜煙就從林木匠的胯下鑽了出去。
緊接著,我身後傳來了一陣怪笑聲,聲音嘶啞而生硬,根本就不是人能發出來的。此時,我馬上做出這樣的猜測,野人?還是裝扮成人樣的鬼怪?
“媽了個巴子的,是只猴子!”林木匠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罵起來。
“猴子?”我臉色一變,突然明白過來,猛地回頭,只見那只妖猴已經離開平地,朝著山腳竄去。
楊掌櫃一個箭步追了出去,站在陡坡前,跺腳大罵道:“他娘的!讓它給跑了。”
林木匠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喘著氣說:“他娘的,剛才老子以為它是個人,沒敢開槍,沒想到這鬼東西竟然是一隻帶著尾巴的猴子。”
楊掌櫃返回來,用斧頭劈爛門板,堆成一堆,倒上煤油,點起一堆火,取出乾糧和酒水,招呼我們先歇歇。
林木匠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對了,黑無常,這一帶每一個角落我都去過,唯獨他們的山神廟,我還沒去過,你說,那裡會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了想,用極低的聲音說:“那你平時有沒有留意這一帶的山勢?尤其是山神廟的地勢。”
林木匠不假思索地說:“有,這一帶都是凶地,不適合埋人,要說地勢好,還得再走一百多裡。”
我突然想起了陳老道生前叫我們去挖的那個墓穴,原來的山勢本來存在缺欠,但經過人為改造,就成了一處風水寶地,便問道:“那有哪個地方經過人工修整,就能改變風水格局的嗎?”
林木匠茅塞頓開,瞪大眼睛看著我。“他娘的,還真有好多地方是這樣的,就比如你剛才說的後山那個有妖霧的地方就是。”
我說:“那好,待會吃飽喝足,我們就到山頂上看看就好了,我感覺這我們要找的地方,應該就在附近。”
儘管我們說話的聲音很細,但楊掌櫃還是聽到了,他湊了過來,接著話茬說:“你們就是不開竅,我們要找的地方,不不見得一定是什麼大墓,有可能是陽宅,有可能是兵營,更有可能是寶庫,不同用途的地,有不同的風水格局。”
我拍著腦門,忍不住說道:“對啊!不見得非得是墓穴才能安放死人啊,兵營也行啊,而且兵營多為不宜埋人的大兇之地。”
酒飽飯足之後,我們收拾好東西,便朝著房屋後山的頂部走去,一個多小時後,我們氣喘吁吁地趕到山尖,山上海拔較高,基本上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使得我們的視野開闊,能將房屋後面的地形受盡眼底。
在我原來看到有妖霧的地方,由於被半山腰的樹木擋住視線,沒法看清情況,但從山地的走勢來看,死氣沉沉的,做什麼都不適合,倒是正北方向有一條山脈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條叫不出名來的山脈,屬於黑山中的支脈,呈北高南低之勢,最南端的山腳,就是盤龍河,突出的山腳硬是讓盤龍河拐了一個大彎,像一把鐮刀那樣,另外,這條山脈目之所及的中部上空,竟然還有若隱若現的妖霧。
按常理來說,下雪天不會有霧氣,因為雪和霧的形成溫度不一樣,有霧就沒有雪,有雪就沒有霧,若出現這種情況,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裡溫度比別的地方高,熱氣上升,從而在遠處看起來就像有一層霧。
《葬經》有云,風水寶地往往上空會有祥雲盤繞,若有妖霧,則藏為大兇之地,即便山脈的走勢再好,也只能算是兇龍,不適合埋人。
(本章完)